對他來說,她到底算什麼?連一點情份也不留,一定要把她趕進地獄里。
至少,知道她愛他多年,他也該在乎一下她的感受,不要讓白詠嘉來找她談判鬧事……
「你怎麼了?」睡在她身邊的夏允傲驀然從身後把她擁住。「你在發抖。」
她吸了吸鼻子。「沒什麼,有點冷而已。」
「冷怎麼不到我懷里來?」他吻她的後頸,雙手在她身上移動。
她戰栗了一下。
這算什麼,最後的溫存嗎?
明明要離開她了,他怎麼可以表現的這麼自然?
「我會讓你不再感覺到冷……」他柔情的在她耳邊低語。
她苦澀的任由他壓在身下,看到他的黑眸燃起熊熊烈火。
她不相信白詠嘉沒有滿足他,他為什麼還會要她?
她不解,卻感覺到他那股驚人的愛意與需要,她的唇瓣在他唇下輕顫,她的眼眸心碎又迷醉的半睜,迷離的凝望進他的眼底。
她抬起手來輕撫他的俊顏。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
歡愉過後,夏允傲摟著她側身而眠,輕輕在她發際低語,「雪漪,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先做好心理準備會比較好……」
終于來了……她的心緊緊一縮,瘠痙地說道︰「不要說,我都知道。」
他訝異的把她轉過身,梭巡著她的雙眸,看到她長睫上顫動的淚水。「你都知道?真的都知道了?怎麼會?是誰告訴你的?還是你自己察覺到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自己察覺到的。」
他嘆息。「你一定很難過,很傷心。」
她直視著他,覺得他的話很刺耳。「我是很難過,很傷心,但你會在乎嗎?」
他微微一愣,然後才肯定地道︰「我當然會在乎,不然我怎麼會遲遲不告訴你,就是怕你承受不了打擊。」
她淒楚一笑。「我還是受到打擊了。」
「那是當然的。」他把她擁進懷里,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她的淚水又滑了下來。「不要問了,不會讓你為難就是了。」
就要離婚了,他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溫柔?她不懂,真的不懂。
「我怎麼會為難?」他好氣又好笑的責備道︰「不要說得這麼見外,你可是我老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告訴我,我會盡力幫忙。」
她的心緊緊一抽,淚水又滑了下來。
盡力幫忙?
好一個盡力幫忙。
夫妻一場,他就只能「盡力幫忙」她而已嗎?為什麼他不遵守結婚時的承諾,好好愛護她、疼惜她一輩子呢?
真是該死!
雪漪給夏允傲留下一張具名的離婚協議書,祝他得償所願、愛他所愛,也給他的父母一封信。
給他父母的信里寫道自己厭倦了當豪門媳婦,不想再當了,柏崴她無條件交給夏家撫養,自己只要能探視就行了。
她走了,沒有連絡任何人,連元薇都沒透露半句。
她帶著行李先在一間飯店過了一夜,努力思索著接下來自己要去哪里。
她的出走勢必會引起一陣風波,夏允傲的父母應該會對她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很生氣。
她想逃避,逃得遠遠的,最好是一個听不見任何風聲的地方……
她想到夢幻湖,她度蜜月的地方。
這個主意立即擄獲了她的心。
別人是怕觸景傷情,她則希望可以睹物思人。
第二天,她請旅行社買機票、訂房間,很快帶著月復中胎兒一起飛到了蘭卡威。現在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游客沒那麼多,剛好可以讓她慢慢的把他們去過的地方看個夠。然而,越看心情就越低落,別人都是雙雙對對,只有她形單影只,活該她找了一間號稱是蜜月天堂的飯店來療情傷,她大概是不正常了。
第三天,她竟莫名其妙的開始孕吐,連喝水都有困難,只好一直待在房間里。什麼叫無聊,她終于體會到了,電視,看不懂,很難看。
網絡,沒有。
這是飯店的貼心之處,避免度蜜月的夫妻有一方沉溺在網絡里,害得夫妻失和,所以他們不架設網絡。
書,沒帶。
一整天,從早到晚,她就只能躺在床上或者推開窗戶看海。
真不知道上次她為什麼會覺得這里是人間仙境,根本很無趣的一個地方啊。
她大手筆的訂了十天,可是第四天就想打道回台灣了。她想柏崴,不知道柏崴怎麼樣了?他從來沒有跟媽媽分開四天過,如果他一直吵著要見媽媽怎麼辦?她不該擔心柏崴的,柏崴已經不屬于她了,既然她同意讓夏家來扶養,她就要學著放開手,不要不干不脆的。
所以,把心狠下吧!
多待幾天再回去,忍耐著多待幾天,至少在這里,她什麼都听不到,除了不安與牽掛之外,心情的起伏不會那麼大。
第10章(2)
晚餐之後,有人敲門。
這間飯店不裝設門鈴,一律用敲門的,理由是門鈴會吵到某些敏感和害怕躁音的客人,所以不裝。
大概是打掃的服務生來了,是她叫來的,她希望睡前再換一次床單,因為下午她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看窗外時,一個出神,竟然不小心把柳橙汁整杯打翻在床上了。
她心不在焉的打開門。
「馬馬!」一個小男生沖進她懷里,她一驚,本能抱住了小男生。
「馬馬……」小男生哭了。
柏崴!
真的是柏崴!
發現那真是柏崴之後,她激動的抱住他。「柏崴!你怎麼會在這里?」
「當然是我帶來的。」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一個修挺的男人現身了,不是夏允傲是誰?
雖然料到了,但不知道怎麼搞的,她腦門還是轟然一響,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一顆心狂跳不止。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他緊皺著眉頭。「不會很難。查到你失蹤那晚住的飯店,你的房間有一通撥到旅行社的電話,從旅行社那里查到你的行蹤。」
他走進房間,看到凌亂的行李之後,他冷不防轉身看著她,雙眉俱揚——
「這就是你要的生活?厭倦了當豪門媳婦,要自由自在的自己過,連柏崴也不要了,就為了來這里,所以要離婚?」
「你不懂嗎?那只是給你爸媽的理由!」她不懂他為什麼要跟她打迷糊仗?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要裝傻?
「那麼真正的理由呢?」他看著她,抬高了下顎。「真正的理由是什麼?」
她被惹毛了。「真正的理由你不知道嗎?還需要特地帶著柏崴來問我?」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他的聲音極其不耐煩。
雪漪瞪著他。「你真可惡!真莫名其妙!你不是無論如何都要跟白詠嘉雙宿雙飛嗎?離婚我同意了,也躲到這里來了,你到底還要我怎麼樣?」
他冒火的瞪著她。「你該死的又莫名其妙提起那個女人做什麼?」
雪漪漲紅了臉。「那你又該死的莫名其妙跟我結了婚又想跟她再續前緣是在做什麼?」
「再續前緣?」他怒氣騰騰的扣住了她的手,粗暴的把她拉到胸前,「我哪里想跟那個女人再續什麼前緣了?你認為我腦袋有問題嗎?」
雪漪在他面前重重點頭!「我不止認為你的腦袋有問題,你們兩個都有問題!一個死命迷戀,一個要搶我老公還理直氣壯找上門,你們真是天生一對!」
什麼瀟灑退出、什麼看破成全都是假的!
她就是恨他、氣他,就是想罵他,破口大罵的罵,痛痛快快的罵!把她的難過都罵出來,把她的心碎都罵出來!
「你說那女人找過你?」他的眼光瞬間變得陰鷥。
「別說你不知道她回來了,別說你們沒有見過面,沒有一起吃飯!」她怒火沖天,簡直快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