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個否認回給他,「不是啊。」
他還需要問下去嗎?
這其中大有問題,只是他現在完全模不著頭緒。
如果不是她母親的忌日,她為什麼要騙他?
她到底跑去哪里了?
這七天來,她到底是在哪里跟他講電話的?
他一路思索著這幾個問題,連夜開車回到台北,台北正在下雨。
他希望一開門會看到她的笑臉,然後她會告訴他,只是在跟他開玩笑罷了,到時他要把她抓起來打。
幾分鐘之後,希望再度落空。
他打開公寓大門,沒有任何人在等他。
或許她在她自己的套房里……這靈光一現的念頭讓他興奮了起來,他馬上找出套房鑰匙。
他如風般沖到三樓,用了磁卡卻打不開門,門外擱著一把他沒看過的雨傘。
叮咚!
他按了門鈴,整個人難熬得像快沸騰了一樣,焦慮,不安,生氣,兼而有之。
「哪位?」門里的人拉開了大門,但勾著門鏈。
看到陌生女子,他心一沉,「冒昧打擾,請問你是哪位?住在這里嗎?因為這里之前是我女朋友的住處。」
「哦——那她搬走了,我上個月十六號租的。」
上個月十六號?
她在上個月就把套房退租了,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他的眉心緊緊的皺在一起,再也無法松開一分一毫。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第7章(1)
不管人們怎麼感嘆時間的無情,時間永遠不會等人。
五年,一段很長的時間,長得足以好好經營婚姻,然而他終究還是離婚了。
卓詠佟無法正確分析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內心紛亂得不能好好思考。
對她而言,赫連麒從來沒有遠離過,雖然事實上,他們心上的距離已經不只一個太平洋。
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的前妻的姐妹淘,一位自稱S的小姐在自己的部落格里披露的內幕,一則比一則聳動。
首先,S小姐直指這段五年的商業聯姻,他根本沒踫過妻子。
接著,她很明顯的暗示赫連麒根本是同志,他的情人是他的男秘書,他對女人不只沒興趣,甚至是冷淡,從來不看哪一個女性一眼。
最後一個爆炸性的內幕是,她說赫連麒因為五年前的一場車禍,失去了過去所有記憶,也就是說,他的記憶僅僅只有車禍後的這五年。
所以,她離開他之後,他變成同志,還失憶了?
文章里提到的車禍,絕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場車禍,那場車禍之後,他們還一起到曼谷度假呢。
那麼,在她走了之後,他又發生了一場車禍?而且非常嚴重,所以他才會連記憶都失去了……
噢,這一切是真的嗎?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應該要過得很好,她也一直以為他過得很好。
在他離婚消息沒曝光之前,她以為他已經忘了她,走上了正確的道路,擁有了受到家人祝福的美滿婚姻。
畢竟她走後的一切就如她所想的一般發展,如今她怎麼會料得到,事實竟然與她的設想相去甚遠。
她徹底從他生命里消失之後,不久,他和國內第一大半導體集團,也是世界第一的半導體集團——威揚集團的總裁三女結婚。
那可謂是場世紀婚禮,王子與公主的結合,她在周刊上看到老夫人和雙方父母笑得闔不攏嘴,他並沒有特別開懷的表情,倒是新娘明艷動人,一直笑容可人,深受媒體好評。
兩個月後,老夫人在睡夢中病逝,走得很安詳。
之後,赫連文因為一項錯誤決策而被無情的驅離晨星集團核心,赫連麒升為集團總經理,威揚集團和晨星集團簽定合約,展開合作的里程碑。
再兩年後,赫連麒由董事會決議,升任集團副總裁,赫連文和不滿他的妻子孫雪倫正式分居,自己隱居法國,不再涉及集團事務。
當卓詠佟看到這則新聞時,她認為自己的犧牲值得了。
他的岳家那麼挺他,他在晨星集團又一路扶搖直上,把赫連文遠遠拋在後面,成為集團的接班人是遲早的事,外界都在等著看。
所以她認為她看到的就是幸福,只差沒有看到他為赫連家添丁的消息。
盡避那樣,她也認為那是因為他和妻子還想享受兩人世界的緣故,並沒有想太多。
如今一切都赤果果的攤在陽光下了,他要怎麼面對?
昨天晨星集團對外發了一則新聞稿。
集團副總裁赫連麒因個人因素,留職停薪,時間未定,職務暫由總經理代理。
這讓她很不安。
他在苦思對策嗎?
還是他沒辦法面對各界蜂擁而至的猜測和指責?
離婚風暴對他的形象是有影響,但不若S小姐直指他是同志來得深。
現在人離婚率高,豪門離異也時有所聞,這根本沒什麼。
但糟就糟在,他竟然在婚後沒踫過妻子,讓妻子內心飽受折磨,這讓很多輿論同情他的前妻,認為她是不堪冷落而要求離婚的。
要是假如他有私生女的事再被爆出來,那麼他在晨星集團的多年努力就會付諸流水,形象勢必跌落谷底……
不,絕不能讓那樣的事發生,她要保護他,她一定要保護他……
「卓姐,玫瑰花的刺都處理好了,花材也都裝進桶子里了,那我走羅。」
穿著連身牛仔工裝的年輕人走出來,依依不舍的背起擱在椅子里的背包。
「有空回來看我。」卓詠佟連忙站起來,拿出圍裙里的薪資袋。「這是到今天的薪水,我多放了五千,替你媽買點補品。」
小偉眼眶紅了。「謝謝你,卓姐,抱歉走得這麼急……」
她拍拍他的肩,「不要這麼說,我都了解,倒是你要保重哦,你媽還需要你照顧。」
小偉的母親因心血管阻塞入院,所以單親的小偉不得不辭掉工作去照顧母親。
「卓姐,你要快點征人,不然你會吃不消。」他也舍不得這份工作,卓姐對他像對自己的親弟弟一樣,很關心他,他真的很不想走啊。「我知道。」卓詠佟送他到店門口,叮囑道︰「有空你一定要回來看我們,不然琪琪會吵著叫我帶她去找你玩。」
小偉一直是個好幫手,年輕,肯吃苦,跟著她兩年了,對花藝很有興趣,替她分擔了不少工作。
可惜不能繼續幫她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啊,她得重新找人了。
下午,卓詠佟在店外的玻璃窗貼上一張征人啟事,強調要找的是能夠把吃苦當成吃補的好幫手,因為花店這一行,看似浪漫,實則是吃重的工作。
不管是進貨或是送貨,都不是弱女子負荷得了的,更別說每天要替鮮花換水,整理新批進來的花,玫瑰花還要用機器把刺除掉,另外做新娘捧花,插花籃,也都不輕松。
「我來羅——」沈慧妮端著兩杯咖啡進來,「小偉是今天離職沒錯吧?忙不忙?」
卓詠佟雙手不離正在扎的花束,抬眼看了好友一眼,「還好,這束花弄好就沒事了,你坐一下,我馬上好。」
幾分鐘之後,她把花束裝進長型透明禮盒里,扎上粉色緞帶,打了電話叫宅急便來收。
待會琪琪就要放學了,她走不開,唯一下策就是叫宅急便送,也只能暫時這樣了。
「有空啦?」沈慧妮把一杯咖啡給她,「榛果拿鐵。」
「謝啦。」她打開蓋子,啜了幾口,「怎麼有空過來?現在不是你們店里最忙的時候?」
沈慧妮是隔壁輕食坊的老板,她們是因為同在這條街上開店才認識的。
尼尼輕食坊的鮮花由她的琪琪鮮花坊供應,而沈慧妮則三不五時進貢咖啡和小點心給她,琪琪在的時候,她還會親自烤琪琪最愛的葡萄松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