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怪她騙他,一定是因為太氣他的原故,他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
他會給她時間,化解她心中的怨恨,也會耐心等到她願意重新接受他的那一天,只要她還未婚,只要她肯給他機會,那麼他就不會放棄。
做了決定之後,他提早從公司離開,買了束花,開著車,一路想著等一下要對她說什麼,越想越心急。
他要好好吻她,他想念她柔軟的唇,也想念她的溫柔和笑語,女乃女乃心髒開刀的那段時間,是她陪他熬過去的,如果沒有她,他絕對無法撐下去。
她是如此的愛他,他怎麼可以為了別的女人把她拋棄?他真該死。
他可以做更好的安排,比如請個專人照顧駱以心,但他卻讓她傷心了,他真混蛋。
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了,懊悔逝去的時間也于事無補,他要做的是與她重新開始!既然命運讓他再度與她相逢,那麼就必定有它的道理,那道理就是要他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不要再錯過了!
無數的念頭在他腦海里飛快的流轉著,目的地很快到了,他直接把車停在汪家前,拿了花下車,帶著渴望的心情按了電鈴。
她一定會否認她還未婚,到時他會把她擁入懷里,深深的吻她,只要她肯接受他的吻,那麼她的謊言自然就會拆穿了,她的反應會證明她的心還是屬于他的,一直都是他的……
「誰啊?」
小院落里揚起了聲音,一名中年婦女抱著一個周歲模樣的寶寶出來應門。
「您好,我叫紀恆希,請問晨羽住在這里嗎?」
熬人瞪大了眼楮。「紀紀紀、紀恆希?」老天啊,這個紀恆希,不會就是寶寶的爸爸,兩年前拋棄晨羽的那個混蛋紀恆希吧?
「您認識我?」他訝異的看著婦人。
她連忙搖頭,搖很快。「不,不認識,我不認識你。」
「是嗎?」他持保留態度的看著婦人,問道︰「那麼晨羽呢?請問她住這里嗎?」
「她住二樓。」婦人很不友善的盯了他好一會兒,終于把門打開了。「外面熱,進來吧。」
「謝謝妳。」
他跟著婦人走進去,小院落打掃得很干淨,幾個盆栽里有不知名的綠色植物,還停著兩部時髦的摩托車,一部嬰兒推車,一些燒烤用具。
客廳里窗明幾淨,冷氣驅散了室外的燥熱,屋里最多的是嬰兒玩具,角落里有包尿布,桌上有份報紙,有女乃瓶,另一邊角落擱著一張可愛的搖床,還有一台青蛙綠的學步車。
「喝茶吧。」婦人把茶杯擱下,抱著寶寶坐在他對面,眼眸銳利的盯看著他。
「晨羽在睡覺,你找她什麼事?」
「請問,您是晨羽的房東嗎?」他總覺得眼前這位太太認識他且不喜歡他。
熬人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她孩子的保母。」她的眼楮向懷里的寶寶瞄了一眼。「就是這個孩子。」
紀恆希瞪視著婦人,再看向那小寶寶,一陣陣冷汗從他背脊上直冒出來。
他一直沒注意孩子,現在才看清楚了,寶寶眉清目秀,有一雙大大圓圓的眼楮,小小的嘴巴,非常可愛。
就在他震驚的瞪著寶寶時,寶寶驀然對他一笑,那笑容好迷人好天真好可愛好美……
時間靜止了,他只听到自己咚咚坪跳的心跳聲,不太敢相信他看到了晨羽的孩子。
原來一切都是他的想象,她根本已經結婚了,也真的生了個孩子,她的生活正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眼前,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干媽!妳在哪里?天氣好熱,不要煮飯了,我們來叫披薩吃好不好?吃鴛鴦披薩,一定很過癮……」
輕快的女子聲音伴隨鑰匙轉動的聲音飄來,接著大門被推開,有人進來了。他轉眸,看到晨羽像回自己家似的,她蹦蹦跳跳,扎著高高的馬尾,身上的衣服很顯然是……睡衣。卡通圖案的淺黃色睡衣,無袖,短褲,外加夾腳拖鞋。
「你怎麼會在這里?」四目相接,她嚇得整個人貼牆而立,腦袋一片空白。
他一臉絕望的表情。
手里的花變得好諷刺,他能送玫瑰給別人的老婆、別人的媽媽嗎?他到底來干麼?他應該調查得更清楚一點,他太沖動了。
「晨羽——」婦人清了清喉嚨,很大聲的說︰「那個——這位紀先生問我是不是妳的房東,我告訴他,我不是房東,我是妳孩子的保母。」
晨羽驚魂未定的看著干媽,也就是小夢的母親,她干媽這等于告訴她,紀恆希還不知道寶寶是他的孩子。
好家伙,干媽反應很快嘛,她松了口氣。
「妳丈夫呢?」紀恆希空虛不已的站了起來,黑眸透著極度孤寂,瞬也不瞬的看著她。「還沒下班嗎?」想到她和丈夫、孩子住在二樓,他就一陣刺痛。她的生活非常愜意,宅急便的工作是機動性的,不需要打卡上下班,她的丈夫賺錢養家,她不在的時候,孩子托給一樓的保母照顧,這種安排很好。
如果那可愛的孩子是他與她的孩子,必定也是這樣。
白天,他去公司,她則依興趣接工作,有工作時,寶寶交給華嬸照顧,沒工作時,她就照顧寶寶、陪陪女乃女乃,等他下班,全家共享天倫之樂……
他閉了閉眼,感覺有根細細的繩子在拉扯著他的心髒,他可以決定幾千萬的建案,卻無力與她重新開始。
「呃,對,他還沒下班,沒這麼早……」她的心髒跳得好快,自己千萬不要露出破綻才好。
不過,他看起來好落寞,他在難過她有孩子嗎?他手里的玫瑰是要送誰的?給她嗎?
不可能。
她已經告訴他她結婚了,他怎麼可能還買花來送她?
「那麼,我走了,打擾妳們了。」
晨羽跟在他身後,有點無措的送他到門口。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是女乃女乃允許她可以折磨他的,可是看他這麼難過,她又于心不忍。
「不用送了,我的車就在門口。」他咬咬嘴唇,看著她。「寶寶很可愛,很像妳。」
她悄悄揚起了長睫,轉動著眼珠。「他像爸爸……」
「是嗎?」他言不由衷的說︰「那孩子的爸爸一定很帥。」
「是啊——」她別有深意,瞬也不瞬的看著他。
他再也無法听她贊美別的男人了。「我走了,再見。」
晨羽依依不舍的目送他離開,這可是他們父子第一次見面呢,他大概連寶寶都沒抱吧?
不過,讓他這麼難過,這樣算折磨到他了吧?
夜深人靜,孤獨的男人孤獨的喝著酒,就算千杯也解不了他的愁緒,更何況他並沒有喝太多,其實只喝了半杯,距離他的酒量還很遠很遠。他不想醉,醉了會更想晨羽,而想她是痛苦又多余的,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
「恆希,你這孩子怎麼不開燈在喝酒呢?」紀老夫人從房里走出來,責備地說,動手打開吧台的小燈。
紀恆希抬頭,一抹苦澀的淡笑從他嘴角飄出來。「女乃女乃,很晚了,怎麼還沒睡?」
「既然知道很晚了,那你不去睡?明天不用上班嗎?」她在孫子旁邊的吧台椅坐了下來,仔細看著孫子的表情。「很痛苦對吧?與晨羽重逢之後,你好像很不開心。」
「女乃女乃,晨羽已經結婚了,屬于別的男人,我能開心嗎?」他沉郁地說。
紀老夫人微微一笑。「我的寶貝,你這個傻孩子,晨羽沒有結婚,她那麼愛你,怎麼會跟別人結婚?你啊,聰明的話就想辦法把她追回來,不要在這里藉酒消愁了。」
他搖頭。「不,女乃女乃,妳錯了,她真的結婚了,我還看到了孩子,如假包換的孩子,和她長得很像,都有一雙迷人的圓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