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恆希不可能愛著自己妹妹,根本沒有那種事,他會有那麼大的反應是因為他是一個陰晴不定外加難以捉模的男人罷了。現在一切已經結束了,他們不會再見面,她也不需要再想他……
「哈啾!」她突然意識到冷,如果感冒就不好了,沒必要為了紀恆希那個怪人而感冒,明天還有工作呢,要幫一個老實頭向暗戀許久的女上司告白。
想到這里,她連忙跳起來,抓起浴巾包住自己,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她趕緊把身體擦干,套上家居服。
要命,她真的泡太久了,而且肚子好餓,她還沒吃晚餐。
今天她想吃熱呼呼的泡面大餐來暖暖胃,青菜、雞蛋、金針藷、魚餃,這是她平常最喜歡加在泡面里的東西,冰箱里剛剛好都有。
就在她想著要在泡面里加什麼好料時,門鈴響了。
會是誰?阿仲昨天已經把備份鑰匙拿走,房租她也繳好了,所以不可能是住一樓的房東來催房租。
這次她沒有直接打開門,先從貓眼看了看。
一看之下,她馬上瞪大了眼楮。老天!是紀恆希!他來做什麼?難道是她毀壞了他的婚紗嗎?還是她的口紅沾到他的婚紗了,他要來叫她負責?
晨羽蹙起了眉心,這兩個理由都非常有可能,因為她月兌婚紗時很氣憤,可能真的沒有注意到,讓口紅沾到婚紗了。
好吧,賠就賠,誰怕誰,頂多賠他洗衣費,他不可能再有更多理由找她的麻煩。
做好了迎敵的準備,晨羽打開大門,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你好,紀先生,我以為我們永遠不會再見面了。」她挖苦的看著紀恆希,眼尖的注意到他拿著一束花和一只蛋糕盒子,不過那一定不會是要給她的,看看就算了嗎?
「我可以進去坐一下嗎?」紀恆希對她的挖苦恍若未聞,眼楮只看到她的濕發披在肩上,身上散發著沐浴乳的柑橘香氣。
「當然可以。」晨羽大方的讓開身子。「你一定要用很復雜的公式來計算我該賠償你多少錢吧?想必也一定要坐下來才能計算,還要白紙黑字寫清楚才能確保我不會賴帳,以上這些都需要坐下來才能完成,所以你請進吧!」
紀恆希走進去,轉身不置可否的看著她。「賠償?什麼意思?」
晨羽故作訝異的瞪大眼楮。「我一定損壞了婚紗,所以你才會來,不是嗎?」
他看著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
她假笑了一下。「說吧!我要賠多少錢,你盡避獅子大開口,反正你做什麼事,我都不會再感到驚訝了。」
「不會就好,我是來道歉的。」他把花和蛋糕盒子放桌上。「這是送妳的,花店店員說,這種花的花語是抱歉,蛋糕則是秘書的建議,她說女人多半喜歡蛋糕,希望妳收下。」
「道歉?」這下子,晨羽真的感到驚訝了。「為什麼?」
「我很抱歉,早上我太激動了,因為沒想到妳會穿著婚紗出現在我辦公室里,妳穿婚紗的樣子……」他沒說完,但眼光復雜的看著她。「我一時情緒失控才會對妳口出惡言,希望妳能原諒。」
「所以,你真的是來道歉的?」晨羽眨了眨眼眸,評估著他話里的真實性有多少。
不過,看他的態度很真誠,應該……不是在耍她吧?應該吧?
「我來這里之前見過赫連麒了。」紀恆希看著她。
晨羽想罵人。「他又接你電話,不接我電話?」
「他當然不會接妳電話,他又騙了妳。」他的表情沒有太大起伏。
「什麼意思?」晨羽心跳漏了一拍,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不會又笨一次吧?
「如果妳肯听我說,我會把一切都告訴妳,當做我對妳發火的補償,也希望听完之後,妳能對我早上粗暴無禮的行為真正的釋懷。」
晨羽當然想知道……好吧,她是非常的想知道。「你說吧,我會考慮你的道歉,但不一定接受。」
紀恆希因她的回答而笑了,這不是他對她說過的話嗎?「妳很有趣。」
晨羽挑了挑眉毛。「謝了,你是今年第兩千五百八十個對我這麼說的人。」
他的笑容擴散了。「早上我對妳很不客氣,妳不記仇嗎?」
「誰說的?」她瞪大眼楮。「直到剛剛,你按門鈴之前,我還對你恨得牙癢癢的,一直在浴室里詛咒你。」
他不解的看著她。「浴室里?為什麼要在浴室里?在客廳或房間不行嗎?」
「因為我在泡澡啊,當然是在浴室里。」晨羽理所當然的說。「一邊泡澡,一邊詛咒你和赫連麒,你們一個踐踏我的自尊,一個不接我電話,都一樣可惡。」
紀恆希坐了下來。「那麼等一下我和赫連麒就會分出高下了,听完之後,妳會覺得他比較可惡。」
晨羽趕緊跑到他對面坐下,他好像比較喜歡坐餐桌邊,兩次進來,他都選擇在餐桌邊坐下。
「快說吧,像你這種大忙人,時間一定很寶貴。」
紀恆希打量著她。「妳在趕我走?」
她故意很拽的瞥他。「我們應該不算朋友吧?難道要聊很久。」
「說的也是。」他想到早上對她做的,她肯讓他進來就已經萬幸了,她是個爽朗的女人,這點跟愛鑽牛角尖的以心很不一樣,以心絕不會這樣大剌剌的看著他。痛苦的思緒蜂涌而來,他振作了一下,看著她。「赫連麒告訴妳,妳跟我過世的妹妹長得很像?」
「對啊。」晨羽點點頭。「所以我才會對你感到很內疚,你那麼想妹妹,那麼想看她穿婚紗的漂亮樣子,我卻殘忍的拒絕了你,還罵你是變態。」
他瞬了瞬眼眸。「事實上,我沒有妹妹。」
她愣住了,還愣了好幾秒。「你是說真的嗎?你沒有妹妹?」她真的又被赫連麒騙了一次,到底是他太狡猾還是她太好騙?
「我沒有妹妹,但有個未婚妻。」他的眼光一瞬也不瞬的停在她臉上。「妳跟她確實長得很像,就是我辦公室照片里的女人,妳也看過了,所以妳應該知道妳們的相似度近乎是百分之九十。」
晨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坪然一跳。
那個女人,是他的未婚妻……
一切的謎團都解開了。所以在克徠爵餐廳見到她時,他的眼光才那麼古怪,所以他才會情不自禁的跑來要求她穿婚紗給他看,所以今天突然看到她穿著婚紗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里,他才會那麼失控。
也難怪,突然看見一個跟未婚妻長得很像的女人,他一定很矛盾。
既想讓她這個陌生女人重現未婚妻美麗的倩影,等到她真的穿上了他未婚妻的婚紗,他又不高興有人踫了他未婚妻的婚紗,更氣自己竟有叫別人代替未婚妻的想法……
她同情的看著他。「我真的不知道事實是這樣,很抱歉,也很遺憾你的未婚妻過世了,你一定很不好過……」
他的眼眸瞬了一瞬,叫人看不出情緒變化。「她沒有死,她還活著。」
「什麼?」晨羽驚訝的看著他,不是車禍死了嗎?
「她沒有死,但跟死了沒兩樣。」他平靜地說︰「她變成了植物人,已經四年了,我一直在等待奇跡。」
晨羽的表情從愕然到同情。原來是這樣啊,在婚禮當天車禍的人是他的未婚妻,比死亡還沉重的是變成了植物人,這對他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啊。噢,一個可憐的、痴情的男人。
那個女人何其幸運,擁有這樣的男人愛她,又何其不幸,沒辦法享受這深情男人給她的愛,只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躺在床上,她一定很不甘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