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滑進地下停車場,他疾速在停車位里停好車,車身還因為煞車過度猛烈而震動了一下。
「怎麼回事?你……肚子痛嗎?」她不解的看著他扭曲的神色。
「不要說你不知道。」尉律熄火,單手擱在方向盤上,咬牙切齒的瞪著她。「一整個晚上,有數不清的家伙來對我說,我的秘書很漂亮、很迷人,向我表達想追求你的意思。」
她揚了揚眉梢。「所以,你就告訴他們我是失婚婦女,還帶著兩個拖油瓶,要他們別傻了?」
「沒有,但我希望他們很快會收到我們的喜帖——」他的目光鎖住了她,執起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沙啞地低喃,「對不起,我的不信任曾經深深傷害了你,請你原諒我……並且,懇求你再嫁給我一次。」
「你——」白允芃渾身一震,完全沒想到會在這里、這個地方听到他的再度求婚,頓時感到芳心大亂。「你知道我沒有對不起你?」
她一直在等這句話,現在听到了,還是倍感震撼。
「看到惠兒的瞬間,我就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錯誤。」他的眸子里一片悔恨。「你在飛機上說不會原諒我,這使我遲遲不敢開口請求你的原諒,但現在……如果我再不宣示主權,難保你不會被別的男人追走,我不想再後悔莫及。」
「飛機上?」她張口結舌。「所以你……沒醉?」
「我沒醉,我什麼都知道。」
她訝然不已的看著他,努力回想除了回應他的吻,自己還說了什麼?
「回到我身邊。」尉律啞著嗓子說︰「失去你,我什麼都無法做,不再是完整的一個人,只是具行尸走肉,我讓你承受了傷害,自己也痛不欲生,我一直都愛著你,即始誤會你對我不忠時,我還是無法拋棄對你的愛,我已經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了,只求你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原諒我、接納我,讓我有贖罪的機會,求你!」
他的渴盼明白的寫在眼中,他們的視線交纏在一起,半晌之後,白允芃垂下眼眸,深深深深的吸一口氣。「讓我考慮一下。」
他犯了錯,因為不信任她,眼楮看到了,又听了駱康的片面之詞就相信她是一個會跟老公朋友搞劈腿的女人。
而她也有錯,她年輕、任性,倔強到不願意向他解釋便負氣離婚而去。
如果再一次結婚,他們會白首偕老嗎?他們能相信對方,相信愛嗎?
「好,你是該考慮。」他的聲音有掩不住的失望,自責又懊惱的低語道︰「畢竟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球,不值得你信任,如果你拒絕我,也是我罪有應得。」
他們沉默的下了車,沉默的走進電梯,她感覺到兩人之間的空氣是那麼凝重,低氣壓籠罩著他們。
她開了大門,玄關幽柔的感應式照明燈旋即亮了,尉律隨後進入,返手關上大門。
她才月兌掉高跟鞋,他就從身後抱住了她。
他緊緊緊緊的摟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處,好一會兒才放開。
正當她有些失望,感覺到他溫暖的身軀離開她時,他把她扳過身來,拉進懷里,嘴唇溫柔的尋找著她的。
他好像從沒有這樣吻過她,白允芃迷失在他難得溫柔的吻里,感覺到自己渴望他的觸踫,被他點燃。
當他的唇緩緩放開,她仰起臉來望著他,看見他眼中燃燒的熊熊欲火。
這使她想到他們的第一次。
結婚前,他帶她參加朋友的婚禮,為了不讓他丟臉,她特地把自己打扮得明艷照人,當天有好多男人向她搭訕。
婚宴結束後,他直接把車開進一間以雅致聞名的愛情摩鐵,當時的她懵懵懂懂,根本不懂為何物,也不懂他眼中流露的是什麼,就只是抬眸看著他,他的唇就忍耐不住的落到了她唇上,事情就那樣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一片深沉的黑暗籠罩住整個房間,仿佛傳來雨點敲打著窗戶的聲音。
或許是晚上喝多含酒精的飲料,也或許是激情過後的慵懶,白允芃昏沉沉的偎著心愛的男人,迅速落入疲憊之中。
她沒有睡著,只是倦極不想動,她听到一陣短促的鈴聲,尉律好像起身查看手機。
她不以為意,繼續躺著,眼眸閉著,身、心、靈都感到滿足。
男性的身軀驀地貼向她,他輕撫她凌亂的秀發,吻吻她額心,走出房間。
她閉著眼眸,嬌慵又滿足的笑了。
他一定是去弄吃的!
就讓她當一晚的懶女人吧,等他弄好熱騰騰的食物來喂飽她!
白允芃餓了,但不知道尉律為什麼那麼久還不進房來,她沒有聞到燒焦味,這表示他沒有把廚房給燒了。
目前只有一種可能——他在熬粥給她吃,但因為太費工而睡著了。
她決定去幫幫他,看來要等他喂飽她是不可能的事,他怎麼可能會有廚藝?她煮給他吃還差不多。
不過,她不會計較那麼多,她想煮給他吃,這是身為女人的幸福。
「律——」她光著腳尋到廚房去。
決定了,她願意再冒險一次,她要再嫁給他,不是為了孩子,而是為了她自己。
她愛他,如果她的心永遠都沒辦法離開這個男人,那麼最好回到他身邊,以免思念折磨她終老。
「律?」廚房里不見他的蹤影,她又找了每個房間和浴室,還是不見他。
難道他出去買吃的?
一陣訊息鈴響傳來,是她的手機訊息。
她看了看時間,快十一點了,這麼晚了,會是誰傳訊息給她?
她打開手機訊息,看到一則影片訊息。
影片里,尉律在某間公寓前按鈴,門開了,駱芸穿著性感睡衣走出來,巧笑倩兮的看著他,她看不到尉律的表情,他們交談了幾句,最後他快速進入公寓里,駱芸則微笑著帶上大門。
影片到這里中斷,但該看的她都看清楚了,只除了他們交談的內容,大概因為攝影有段距離,所以听不清楚。
她臉色發白的再看一次,確定影片里的人是尉律和駱芸,尉律身上穿的,正是今晚那套西裝。
和她激情之後,他又急于去安撫他的情人,這到底算什麼?
駱康沒有騙她,就算有人故意拍了這段影片給她看,尉律在駱芸公寓里是千真萬確的事,他自己去按鈴,自己毫不避嫌的走進去,沒人押著他。
想到他對駱芸的評價,沒有一句好話,仿佛與駱芸是全然不相干的人,而她真傻,還相信他的鬼話。
餅去三年來,只想著她一個,沒有別的女人……這當然也是假的吧,因為駱芸一直陪在他身邊,是他的情人。
他去找駱芸談判,因為他現在想要她和孩子們,想要甩了駱芸,他必須給駱芸一個交代,一個給了他三年青春的女人,是有資格得到他的合理解釋。
就算駱芸現在肯放過他,他們斷得干淨嗎?
以駱芸對他痴迷的程度,會甘心從此消失嗎?
一言不發的擱下手機,白允芃走向浴室,打開水龍頭,雙手掬起冷水,潑在臉上。
她需要冷靜一下,她覺得自己快瘋了,尉律和駱芸的親密關系令她無法接受,她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她沒辦法再跟他共處一室,也不想听他回來對她解釋的鬼話,如果他的品味是駱芸,那麼就去駱芸身邊吧,她不要他,再也不要了。
拿出行李箱,把自己的衣物和日用品全裝進去,看到孩子用品時,她猶豫了一下。
加恩需要上學,惠兒也不適合跟她東奔西跑,他們在尉家很安全,會得到很好的照顧,等她安頓好了再去接他們跟她一起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