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還沉浸在度假的愉悅里,她迫不及待想開機整理這陣子運筆如飛寫出來的劇本,可是才在兩人的杯里添了茶,白聘旋立即就接到電話了,他外公要見他。
「不可以不去嗎?」裘依然很擔心,那個老狐狸、老政客啊,不會輕易讓自己可能到手的利益飛掉的。
他卻很鎮定。「我有對策,你不必擔心,我會盡快回來。」
她還是不放心,牢牢的抓著他的手不放,腦子里浮起兩個黑衣人拿著槍指著他左右腦袋的畫面。
「什麼對策?」她看著他的雙眸問道。
白聘旋看著妻子,驀然咧出一記怪異的笑容。「其實也沒什麼,讓他們狗咬狗罷了。」
她詢問地審視他的眼楮。「告訴我,我要知道,才能放心。」
「好吧,我就告訴你。」他的臉突然變得面無表情。「我找上了連家的人,叫他們自己設法封住我外公的嘴,我這個私生子存在的丑聞一旦曝光,對連家的影響會很大,他們承受不起,這件事曝光的損失,他們有得是錢,會盡量滿足我外公的胃口。」
「如果連家不在乎事情曝光呢?」
「他們一定會在乎。」白聘旋冷漠的牽動了一下嘴角,眼楮如黑夜般深沉。「不說他們家族從政的人有多少,連家上市的相關集團就多達二十多家,他們還要對千千萬萬的股東交代呢,你說,他們能等閑視之嗎?」
這麼說似乎也有道理,但願事情如他所料,能夠平順的解決。
只是,在他沒安全返家之前,她無法入睡,兩個黑衣人拿槍的畫面一直跳出來。
「夫人,白先生要您早點睡,他說可能天亮才會回來,不必等他。」娜雅端了一杯熱牛女乃進來傳話。
自他們回來後,娜雅便很自然的改口稱她夫人,也轉而到新房所在的這棟Villa來服侍她的起居。
「他打電話回來的嗎?」裘依然立即從床上坐起來,她試過撥他的手機,但一直關機中。
「不是,是金先生打回來的。」娜雅回答。
她不太清楚自己丈夫的保鏢結構,只知道金是保鏢之一,心思似乎很縝密,身手自然不凡。
「夫人,金先生要我看著您喝完牛女乃,這也是白先生的吩咐,請您快喝吧。」
裘依然知道即使娜雅服侍的人是她,但仍是以白聘旋的命令為最高听從原則,如果她不喝,娜雅大概不會走。
所以她只好喝了牛女乃,娜雅這才滿意的退下。
說也奇怪,倦意忽然找上了她,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最後,是惡夢讓她驚醒的,夢里的兩個黑衣人對白聘旋開了槍,她慘叫著醒來。
天啊,原來是夢……
她一頭的汗水,隨即看到空空如也的另一半床,心里跟著猛然一跳。
都凌晨五點了,他竟還沒回來?!
什麼事要一談數小時的?實在令人擔心啊……
她披上晨樓下床,先撥了白聘旋的手機。
還是未開機。
他該不會有什麼不測吧?
她感到很不安,這才後悔沒有任何一個方法可以連絡他身邊的人,任何一個都行,秘書、管家、助理、保鏢都可以,但她沒有他們的手機號碼。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她要去找他,司機一定知道他外公住在哪里,她要去看看!
梳洗之後換上外出服,她下樓了。
他們的房間佔了villa整個二樓,樓下則是白聘旋的書房,廚房和餐廳。
一下樓,她就看到冠軍趴睡在客廳里。
難道他回來了?
除非他在家,冠軍才會在屋子里,否則它情願去花園里隨便找一個地方睡,她不知它這怪習慣是怎麼來的,還覺得頗為有趣。
現在冠軍趴在這里,這代表著他一定回來了,只是沒進房間而已,可能是怕吵到她,或許想抽根煙再進房。
她本能地看向書房,如果他回來而沒進房間,最有可能就是在書房里。
丙然,她看見書房的門虛掩著。
她靠近書房,隱約听見里面傳來對話聲,其中一個聲音是白聘旋。
「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她知道,所有的資料都銷毀,那個混血男人,確保他一輩子都會守口如瓶,如果給他錢還是沒把握封他的口,那就用關系讓他的公司把他調到最遠的分公司。
「他不會說的,他很在乎老婆和兩個女兒,杜玫瑰對他而言,不過是出差旅途中的一塊點心,況且還鬧出了人命,說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听到「混血男人」這四個字就已經起疑心了,裘依然完全沒想到會進一步听到杜玫瑰的名字,她的呼吸一窒。
所以,不能讓「她」知道,這個「她」指的是她嘍?
所以,杜玫瑰的死真的跟他有關了?!
所以,終究他還是沒放過杜玫瑰,制造了一場假車禍,活生生奪走了杜玫瑰的性命?
所以,他騙了她?!
心髒仿佛被人拿刀狠狠戳刺,幸福和甜蜜整個瓦解了,心里沉甸甸的壓著怒氣,很絕望,也很生氣,更悲憤。
他竟然是這種人,這麼殘忍、這麼沒有信用、這麼可怕的一個人,隨隨便便的奪走一個人的生命,而她還嫁給了他,在知道真相的這一刻之前,都沉浸在與他的蜜月喜悅中……
原來幸福只是假象。
原來她根本就沒有了解過他。
***獨家制作***bbs.***
一個多月後。
今年台灣的十二月不太冷,氣溫時常高達二十八、九度,在這種情況下,擺在櫥窗里的聖誕物品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好在平安夜的這一天,氣溫因冷氣團來襲驟降到十度以下,才算有點冬天的樣子。
裘依然全副武裝,長大衣、長靴,外加圍巾,還戴著毛線帽和毛線手套,在路邊的麥當勞買了杯熱咖啡,疾步走進電視台。
那麼冷,咖啡應該很快就會冷掉了吧?組長可真會挑時間,挑個大寒流召她回電視台談劇本。
據說這出準備在明年二月情人節上檔的偶像劇仍屬意到國外取景,制作人和導演都已經敲定了,她要和制作人做深入的討論,得知道預算才能下手寫劇本,如果他們肯多花點制作費,就讓主角飛到賭城去相遇,如果預算不多,去澳門相遇也是可以的。
「真準時啊,大編劇,我正要打電話叫你起床呢。」呂怡青看見手下愛將走進來,放下了拿在手中的電話。
她把手中的提袋舉高。「替你買了咖啡,過來喝吧。小孟她們也會來嗎?我買了六杯。」
「大家都會來。」呂怡青神采奕奕地走出辦公桌,眼眸閃亮。「今天除了要敲定你們明年負責寫的劇集,還有一件事,大老板要見見你們!」
「什麼意思?」看了上司一眼,她興趣缺缺。
一來,大老板發疏肚凸,沒什麼可看性,二來,通常老板召見都不會有好事。
「我說的是我們的新老板,大老板新官上任,要見每個人。」呂怡青拿了自己那一杯,在會議桌的主位坐下。
編劇組在電視台的五樓,辦公室並不大,畢竟編劇們都是在家里寫劇本,只偶爾輪流到公司開會,所以也不必佔用太大的地方。
「電視台真的換老板啦?」裘依然很驚訝。
這個消息是在兩個星期前開始流傳的,也不知道是誰放出的風聲,她以為只是空穴來風,沒想到是真的。
「大家都不可置信,但這千真萬確已經抵定了。」呂怡青興致勃勃地八卦著。
「據我所知,新老板很帥哦,听說是美國來的,是個超級富豪,用高于市價十億的價格買下電視台,老董不心動也難啊,他老早就想退休了,如今電視台賣到好價錢,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