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不是政府要員霍璟曼女士嗎?難道沉穩如霍部長也是他的粉絲嗎?
「你來做什麼?」霍野蜂冷淡的看著母親,忙得錯過他成長每一個階段的母親,現在不管任何形式的關心都太晚了,他,早已封閉了他的心。
「听說演唱會很成功。」霍璟曼穩定地看著兒子,她很想讓他知道,她是關心他的,她很想修補他們之間的關系。
「成功與否對你都微不足道,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走吧。」他的眸光冰冷至極。真可悲,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來了,他唯一的反應竟是迅速武裝起自己,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孽緣?
「過十二點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買生日蛋糕來了,想當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霍璟曼示意手下把蛋糕提過來。
「拿回去吧。」他用冷冰的眼光看著她。「我沒過生日的習慣,在今天這種日子,不要破壞我的心情。」
她並沒有像一般人那樣再殷殷哀求,只是沉默的看了兒子一眼就沒說什麼了,示意手下把蛋糕拿走,退下。
「我走了。」轉身離去前她說道︰「蜂兒,祝你生日快樂。」
「我怎麼會快樂?」霍野蜂臉色冷峻,眼光如冰。「從你生下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不會快樂。」
霍璟曼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她停頓了幾秒,終究還是沒說什麼,走了,兩名隨扈尾隨她離去。
第六章
很多事情沖擊著秦嘉彌,所以她睡不著。
今天真是好長的一天,她嘗到了爆紅的滋味,因為被Sad宣布在交往而揚名全台。
雖然今天他由分說的吻了她兩次,她還是不相信他是認真的,第一次是為了拿她當擋箭牌,第二次雖然原因不明,但也絕不是因為他真的對她有意思。
至于原因為何,她想她也不必探究了,一時的意亂情迷過了就算了,她不必抱著過多幻想,像他那樣什麼都擁有的男人又豈會為她而定下來,她還沒那麼有魅力啦。
這些暫且不說,最驚人的發現是,在政府擔任重要角色的霍璟曼部長是霍野蜂的母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敢提這件事,就像個禁忌。
他們母子的關系好像很糟啊,看他跟他母親講話的冷淡樣子,真的比對陌生人還冷漠啊。
母子之間,會有什麼深仇大恨呢?專程買了蛋糕要為他過生日說,他竟那樣拒人于千里之外,連蛋糕也不肯收下,要不要那麼絕啊?
不過,話說回來,是他的生日耶,夜半的此時,想必他的心情一定也很復雜吧?她都已經那麼難入睡了,說不定他也跟她一樣,睡不著……
好吧,就讓她來慈悲一下,烤個蛋糕為他慶祝生日好了。
披上厚厚的白色毛衣外套下了樓,悄聲溜到廚房才發現能烤蛋糕的材料真的太少了,就算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好家在,有泡打粉還有低筋面粉,不然她可就不知道要怎麼烤蛋糕了。
最後,她烤了一個最最普通的蛋糕,連鮮女乃油都沒得涂在外表,味道也一定不怎麼樣。
走出三樓的電梯時,她打定主意,如果這番好意被他嘲笑,她就模模鼻子端回房間自己吃。
然而,甫一出電梯她就听到了凌亂的琴聲,光听那驚心動魄的琴聲就有如狂風暴雨在肆虐著彈琴者的心,那淒涼的琴聲在空氣中回蕩,而空氣里又充斥著某種空虛。
她的心髒莫名一縮,他彈的琴竟震痛了她的神經,讓她深受震撼。
她心神恍惚地看著他孤獨的背影。
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吧?
他把柴可夫斯基的「悲愴」彈得如此蕩氣回腸,她好像在一瞬間看到了最真實,最無助、最痛苦的他,而不是看到一個偶像在那里彈琴。
她想安慰他,這念頭趨使她往前走。
驀然間,琴聲戛然停止了,霍野蜂動也不動的坐在琴凳上,她心里一驚。
他發現她了嗎?知道有人來了嗎?他會不會狂怒的把她趕出去啊?
不管了,她決定先發制人,不讓他有機會趕她走。
她清了清喉嚨,慢慢的朝他走去,輕輕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她看到他的肩膀明顯一僵,他的背脊挺直了,直到她唱完,他才慢慢的從琴凳上轉過身子。
她望進一雙沉郁漆黑的眸子里,心弦頓時震動了一下。
他的眼眶紅紅的,是不是哭過了?
「我彈琴的時候,沒有人敢上來這里。」他開口了,聲音喑?。
她聳了聳肩膀。「我不知道這條不成文的規定,所以,不知者無罪。」
他凝視著她,瞬了瞬眼眸。「那你現在知道了,可以下去了。」
當他在彈琴的時候,就表示他的心情很惡劣,連安加樂都不敢上來打擾他,她竟然敢上來?
「那你現在也看到鄉手上捧著一個生日蛋糕了。」秦嘉彌揚揚眉梢。「我們要一起吃完它,我才會下去。」
他看著她,眼光深沉而怪異。「你知道我最恨過生日嗎?」
在他生日的當天,幾乎所有人都會自動從他身邊淨空,也不會有哪個白目敢排工作給他。
「我不知道你最恨過生日,但我最喜歡過生日。」她對他燦爛的笑著。
她喜歡過生日,因為生日之于她,都是歡樂的回憶。
以此類推,他恨過生日,莫非生日對他而言都是不愉快的回憶?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可憐了。
「難怪你的眼眸很清澈。」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她嘴角輕揚,露出一個輕快的微笑。「過獎了,你的也不髒啊。」
他笑了,眼底那抹空虛消失了。「小沙彌,你有讓人開心的本質,要是其他人知道你膽敢買了個生日蛋糕要跟我一起過生日,他們的眼珠子會掉下來。」
「買?!誰說這是買的?」她的語氣可驕傲了。「這是我親手烤的,佩服吧?廚房里的烤箱有夠干淨的,好像不曾使過一樣,劉嬸是不是不太擅長烤的食物啊?放著這麼好的義大利進口烤箱不用真的是太可惜了。」
「你烤的?」霍野蜂的眼楮發亮了,像是第一次得到玩具的孩子一樣。
她對他綻放一記燦爛無比的笑容。「從小到大,我每年生日,我老爸都會親自烤一個蛋糕跟我過生日,他會在蛋糕上畫我的模樣,每一年都不一樣……哈,當然每年都不一樣,我會長大嘛。」
他沉默了一下,終于自我嘲弄地說道︰「我,跟你相反,每一年生日,都是自己一個人。」
一個人數著生日來到,一個人從早等到晚,不過是想等一個插蠟燭的生日蛋糕和生日禮物,但他從來沒等到過。
一年又一年,漸漸的,他從期待生日到痛恨生日,也最恨到學校里炫耀生日過得如何精彩的同學。
「你爸媽呢?」秦嘉彌出于好奇心的問道。
他皺了皺眉峰,很意外她會問這個問題。
餅去因為他對這個話題采取的陰郁態度,多數人都選擇不去踩他的地雷,他當然也不會主動跟別人談。
「怎麼啦?這問題很奇怪嗎?」他跟母親的關系不好,難不成跟父親的關系也不好?
他頓了頓才不知在嘲弄什麼似的說道︰「我的母親你知道是誰了,鼎鼎大名的鐵娘子霍璟曼女士,而父親——」他的語氣更譏誚了。「而父親,我從來沒見過他,我母親也絕口不提,不管我怎麼問,她什麼也不肯說。」
她愣住了,恍然明白。
原來他是……私生子。
他的母親不肯透露生父是誰,是這個原因使他們母子關系疏離的嗎?所以他取了這麼一個藝名——Sad——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