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盡力做到像個大家閨秀?一個有教養的大家閨秀不會和下人打成一片。」
她瞪大了眼。
是嗎?
她以為把家里所有的人都當成家人就沒錯了,沒想到竟犯了他的大忌,那就是——沒有教養!
於是為了符合他的期望,她不再跟下人嘻嘻哈哈了,但也為了避免傷他們的心,以為她瞧不起他們,所以她盡量少出房門。
不出房門就不會跟他們踫面,不踫面她就不會做出不合身份的舉止來,但……
救命啊!她好無聊!
沒錯,嫁給他是她的心願,她也如願以償了,可是他要上班啊,在他上班的時候,她就這麼待在房里,真的快要悶壞了。
然後這晚,又是夫妻親熱過之後,她躺在丈夫結實寬闊的胸膛上,兩只小手不安份的又是捏又是揉他的胸肌,撒嬌地說︰「老公,我好無聊……」
「正好,媽希望你去上插花課。」
昨天他母親找他懇談了一番,她認為盼婕的言行舉止都跟她傲人的出身不配,雖然他極力替她講話,但事實勝於雄辯,她那活潑跳月兌的個性在同住一個屋檐下更加明顯,出於自尊,他不能讓子冕他們看出她不完美的本性。
「插花?」她愣然。「可是我對插花沒興趣,我比較想去……」攀岩,而且小艾說她找到一位很不錯的教練,她們可以一起去。
「你又不想盡力做到自己份內該做的事了?」吳子冠蹙起了眉。
盼婕立即知道攀岩恐怕是要泡湯了。
所謂份內的事,指的就是「像個大家閨秀」這件事,她耳朵都听得快要長繭了,而他還是不放棄要改造她。
「難不成每個大家閨秀都要會插花?」她忍不住問出心中疑問。
他的手撫過她微皺的鼻尖,輕輕捏了捏。「這是一定要的,我很驚訝岳母竟然沒有要求你。」
「呃——」盼婕在心中吐舌頭,不說了。
因為她母親根本不知道她不會啊,她在學校里有這堂課,可是她都蹺掉,而天底下是沒有哪個母親會考自己女兒插花的,所以她母親不知道她不會插花。
「就這麼說定了,明天開始去上課,」他把她的噤聲不語當成同意了。
盼婕開始去上花藝課,然而沒興趣就是沒興趣,她每次上課都昏昏欲睡,把頭搖來搖去的,有時候快點到桌面又驀然清醒,連忙拉回來,有時下巴一直撞到自己的鎖骨,因為打瞌睡打得太厲害了。
直到她真的睡著那次,老師的電話也撥給了吳家的女主人——
斑玫瑰對她的不受教簡直反感到了極點。
「你真讓我懷疑你身體里流的是什麼人的血?」高玫瑰揉著太陽穴,頭痛地說。
即使在家里,她依然盛裝打扮,十根手指頭高調的擦著鮮紅色的指甲油,腳上踩著三寸高跟鞋,高高梳起發髻,兩耳垂著鑽石耳環,曳地洋裝也很華麗,整個人散發著奢華氣息。
也因此,她對盼婕輕便的穿著相當不以為然。
就算不穿套裝,也該穿裙子吧?但她只在結婚典禮上看過盼婕穿裙子,芮夫人究竟是怎麼教女兒的?怎麼會讓女兒這麼隨便?
「我身上流的當然是我爸媽的血了,媽。」盼婕認真的回答。
斑玫瑰瞪著她。
她現在是在跟她頂嘴嗎?
可是看她一臉心無城府的笑容又實在不像,那麼她回答她的這是什麼話?
她不是應該說「我錯了,以後我會好好上課,不會再讓您操心」這種話嗎?
她真是越來越懷疑子冠跟她交往時在想什麼了?怎麼會明知道她毫無大家閨秀的教養卻還是將她娶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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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婕小心地關上房門,確定老公在書房里跟國外的主管視訊,不會那麼快進房間之後,躡手躡腳地把藏在衣櫃里的避孕藥找出來,連忙吞了—顆。
每天偷偷模模的找時間吃藥真的好累,一想到這種日子要過三年她腿都軟了,更別說成珂還嚇她,小心到時老公以為她是只下不出蛋的母雞,然後另結新歡!
唉,干麼這樣嚇她啊,她已經很後悔答應那個死子堂了,偏偏他還找機會一天到晚提醒她要信守承諾。
說真的,他現在把她的「真面目」說出去有差嗎?反正子冠已經知道了啊,只是她不想那麼卑鄙的過河拆橋而已。
她畢竟是子堂的大嫂,要做個被小叔尊敬的大嫂,至少要有點品格才行,所以她只好「忍痛」繼續避孕……
「你在吃什麼?」
驀然出現在身後的聲音令盼婕嚇得魂飛魄散,如果她再鎮定一點就好了,偏偏她慌到整排藥直接掉到地毯上。
吳子冠早她一步彎身撿起來。「這是什麼?」
「呃——」她舌頭瞬間打結,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有之前的經驗,她還是不要想騙他比較好,而且她才二十歲,避孕也不是太過份。
「這是避孕藥。」她當個誠實以告的好孩子。
吳子冠蹙起了眉心。「你為什麼要避孕?」
難怪都已經結婚四個多月了,夜夜纏綿,她的肚子卻依然沒好消息,原來她在偷偷避孕。
「人家才二十歲,總不會那麼快要我生孩子吧?」她可不敢告訴他那個荒唐的約定。
「我要你生。」他語氣堅定地說︰「我們需要一個孩子。」
「什麼?」她張著嘴,不是很了解。
他們為什麼「需要」孩子?
「現在只有我結了婚,如果你生了兒子,那麼我們的地位就無可動搖了,懂嗎?」他解釋給她听,但看她那一臉迷惑……
在雙親和兄長寵愛中長大的她,根本不了解什麼叫手足間的勾心斗角。
被父母的愛環繞的她,也不可能會懂「表現好的孩子才有糖吃」這種事,在她心里,父母的愛應該是無私的,怎麼會有條件?
曾經他也很羨慕同學們的父母對孩子總是毫不嫌棄的照顧,就算再怎麼笨、再怎麼壞,依然很疼愛還當成寶。
可是他不是別人,他是吳家的長子,生下來注定一定要比別人優秀,跟三個同樣優秀的弟弟一起長大,他們一直在比較中成長,也因此他們無法愛對方,因為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競爭對手。
「可是……」盼婕就跟他想的一樣,有听沒有懂。「我們生孩子不是應該因為我們愛孩子才要生嗎?怎麼會因為需要而生孩子?這樣很奇怪耶。」
他的老婆果然純真無比。「這是在吳家生存的守則,等子冕他們都娶了老婆,到時她們比你先生出兒子,你在這個家會毫無地位,而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
盼婕更難了解了。
都什麼時代了,還在「母憑子貴」啊?他們家真是有夠傳統的,而且看來他也照單全收他父母的觀念,這該怎麼辦才好呢?
「不管你懂不懂,從現在開始,不準你再避孕,我們要盡快生個孩子出來。」吳子冠下了最後通牒給她。
她動了動嘴唇。「可是……三年……」
「你說什麼?」
盼婕硬著頭皮說道︰「我說我三年內不能懷孕。」
他詫異的看著她。「為什麼?」
她很想就這麼給他混過去,但那是不可能的,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就痛快的說出來吧!「因為我跟子堂有約定,我三年內不能懷孕。」
他更驚訝。「你為什麼跟子堂做這麼古怪的約定?」
「因為……」盼婕和盤托出。
沒有意外,某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難看還不足以形容,如果她的身份不是他老婆,他應該已經用他的雙手掐住她的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