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彤並不知道他賄賂了鄰居,她生氣的握起了拳頭,挑高秀眉。
「我相信一定有人來抗議過,但是你置之不理,就像你現在對我的態度一樣,因為像你這種人是不知道什麼叫公德心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去管委會投訴你!」
說完,她氣沖沖的找出鑰匙打開自家大門,也不看他的表情,在他面前憤怒的甩上大門。
但進門後的她並沒有因為罵了惡鄰而好過到哪里去。
她竟然會跟鄰居吵架?
天啊!
她一直想要個鄰居,因為這棟大樓的設計是一個電梯口出來,只有對門相望的兩戶。
知道對門有住人,這樣比較有安全感,因為可以守望相助,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所以她一直想要對面有人住進來。
但是剛剛那個帶著惡劣笑容的惡質男人顯然打碎了她的美夢。
他是惡鄰!
絕對是個惡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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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彤在下午六點被鬧鐘吵醒,每天她都準時在這個時間起床,偶爾會賴床個幾次,尤其是冬天的被窩,暖暖的叫人根本不想起床。
她先把咖啡壺按下去煮才去刷牙洗臉,她是個「深夜工作者」,總是在人家結束一天工作時準備要去上班。
莫非她是從事什麼特種營業的女子嗎?
不是啦,她開了間小酒館,營業時間是晚上八點到凌晨四點,收拾工作做完之後,回到家差不多五點多。
原本她是住在家里,但一年半前,她有感于作息跟家人都不一樣,因此動了獨立的念頭。
她母親是個優良家庭主婦,每每看她晚上起來了,就忙著幫她準備「早餐」,而她凌晨回家的聲響也常驚動淺眠的父親。
她打算租房子住,父親卻偷偷買了她現在住的這間公寓,距離她的店不遠,開車只要十來分鐘,極為方便。
想當初,父親是家里最最反對她「不務正業」的一個,身為大學教授,唯一的女兒怎麼可以開酒館呢?
但她很堅持,也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那麼堅持。
一直以來,她都照著父親安排的道路走,明星小學,明星高中,音樂學院,自小學琴的她,通過無數考試,也老早因為父親在教育界的份量,大學還沒畢業就接到聘書了。
可是她真的很痛苦,她對音樂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母親自音樂學院畢業,父親一直極為欣賞母親的嫻雅,因此希望她這個女兒跟媽媽一樣。
天曉得,她真的很恨彈琴,但她不知道怎麼反抗權威的父親,一直到高中好友舒曼嫣毅然決然的去當了舞台劇演員,這才刺激了她。
當她硬著頭皮但很堅持的告訴父母,她想經營酒館,不想當音樂老師時,她至今難忘父母當時錯愕到爆的表情。
她掀起一場家庭革命,面對父親的震怒、母親的傷心、兄長的搖頭,她仍堅持要走自己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句「只要讓我開酒館,以後我什麼都听你們的!」讓父親對她妥協了。
案親這輩子只尊敬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國中老師,那位熱血教師將他從叛逆的路引回正途,除此之外,連爺爺女乃女乃的話,他都未必听。
可父親卻對她妥協了。
唉,她一直以為,父親必定對她這個女兒失望透頂,她也一直不敢去探觸到那一塊禁地。
然而,去年,當她說明想搬出去自己住的理由,父親嘴巴上沒說什麼,沒想到竟主動買了這間公寓,雲淡風輕的說,空著也是空著就借她住時,她感動的哭了。
原來父親沒有那麼氣她,原來父親還是關心她的,她真的不是個好女兒,她真的很自責……但,也很開心啦。
這場家庭革命有了很好的結局,所以啦,她現在過著二十六年來,第一次獨立的生活,每天都活力無窮,如果父母不要三不五時對她逼婚就更完美了。
本來嘛,她才二十六,哥已經三十幾了,要逼婚也應該逼哥才對吧?她怎麼敢越過哥哥呢?她可是很敬老尊賢的,哈哈。
洗好臉,咖啡也煮好了,濃濃的香味散在空氣中,安彤哼著歌,把咖啡注入白色馬克杯里,每當這個時刻,她都會覺得好幸福哦。
一杯香醇的咖啡是她一個晚上的活力來源,也因此她發明了許多咖啡加味的調酒,比如拿鐵白蘭地、摩卡雪莉、卡布龍舌蘭和香檳康寶藍,這些可是都深受客人的歡迎呢。
她的「早餐」通常都是一杯五百西西的咖啡和一片涂滿花生醬的厚片土司,她超愛咖啡和花生醬融合在口腔里的味道,真的是棒呆了。
吃完早餐,化個淡妝,再換上外出服,在魚缸里撒點飼料,把後陽台的窗戶關上,準備要出門嘍。
但是,她的好心情在開門的瞬間蕩到谷底。
見鬼了!對面的垃圾竟然多到堆到了她的門口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總共八大包垃圾!
這會不會太離譜啊?一個晚上就制造這麼多垃圾,他們根本就是全球環境疾速惡化的凶手!
叮咚!
她「奮不顧身」的按了對面的電鈴,氣沖沖的等待屋主來開門。
毫、無、反、應!
叮咚!叮咚!叮咚!
你不仁、我不義,就給你吵個雞犬不寧,看你來不來開門,還是可以繼續在里面裝死!
終于,在安彤的「一陽指」發威下,大門開了。
她看到凌晨來開門的那個男人出現在她眼前,黑發凌亂、雙眸畏光似的微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而身上……
見鬼!他一絲不掛!
安彤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她作夢也沒想到,他會全果來開門,在她的家庭給她的教育里,這根本是天方夜譚。
「先生,你太過份了!」她渾身發燙,又氣又羞又窘的一古腦沖下樓,連電梯都不願意等。
一沖到樓下,她整個人就癱軟了下來。
沒力了,她真的沒力了,她好熱、好熱……
拿掉頸子上的圍巾,靠在樓梯間的牆壁上,安彤用手扇著持續發熱的臉龐,聊勝于無的替臉頰散熱。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親眼看到男人赤果的胴體,可想而知,她內心受到多麼大的沖擊。
那男人……那個男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把身體給別人看?他真的、真的很可惡耶,這權利是要留給她未來老公的,他怎麼可以輕易奪了去?
啊——好想尖叫啊,她快氣死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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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彤沮喪的進入她的店。
樂活小酒館——一間開在鬧區轉角,外型別致的小酒吧。
雖然室內只有三十坪,跟那種擁有舞池、樂團的百坪夜店不能比,但因為去年她參加了世界調酒大賽,得了第三名的佳績,因此現在每到周末都會客滿,平常生意也不錯,利潤足夠支持她繼續自己的夢想。
「怎麼垮著臉?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一進店門,眼尖的宜真就看出來了。
宜真跟她一樣,大學在不懂事、不了解自己的情況下,讀了自己毫無興趣的科目——土地管理學系。
因此,當宜真被征人廣告吸引,上門來應征時,安彤跟她馬上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立即錄用了她。
現在宜真是她的得力助手,因為住在附近的出租套房,總能比她更早來做開店準備。
「別提了,我快瘋了啦。」安彤走進吧台,倒了杯溫開水咕嚕嚕的喝下,順順適才被下流惡鄰嚇到的氣。
「怎麼了?」宜真很有興趣的看著她。
安彤一向是個讓員工很安心的老板,每天總是帶著笑容、喜孜孜的上班,就算有客人喝醉亂盧,她也絕不會動怒,反而會好聲好氣的陪喝醉酒的客人說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