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空房。」男人對她微笑。「麻煩借我一張證件登記一下。」
「好。」白葵拿出身份證和信用卡。
「我叫阿韓,是這間民宿的主人。」登記好基本資料,阿韓把證件還給她,然後走出櫃台。「來,我帶你去房間。」
白葵沉默的跟著池,突然想到,她的失蹤肯定會引起騷動,搞不好會驚動老爸老媽,她最好自動點,先打個電話報平安。
「抱歉,我能不能先借個電話?」她叫住了阿韓,隨即又道︰「呃……因為我的手機沒電了。」
說謊。其實她只是不願意再開機,怕看見她有幾通留言。
「當然可以。」阿韓點點頭,把她帶到櫃台的電話旁,然後很體貼的回避。
白葵在電話中向母親簡單的交代了幾句,顧不得她在另一頭頻頻追問,匆匆掛上了電話。
阿韓見她走出,眼眶微微泛紅,沒有多說什麼,便領著她住房間的方向走。
「白小姐,這里是溫泉區,民宿後面有個大眾泡湯池,只供給住宿的客人用,你要是有帶泳衣的話,可以去泡泡溫泉,對于治療都市人的失眠很有效哦。」阿韓邊走邊為她講解。
「謝謝,不過我沒帶泳衣。」而且她也沒心情泡湯。
「你吃晚餐了嗎?我們的養生小火鍋不錯,而且可以在房里用餐,要不要替你準備一份?」
「謝謝,我不餓。」她已經不知道餓的感覺是什麼了,縱然饑腸轆轆,可是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可是——」阿韓忽然停下來,轉身看著她。「我听到你的肚子在叫,我想你一定餓了。」
白葵微微一愣。
有嗎?
她的肚子有叫嗎?
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是不是……是不是寶寶餓了,在抗議了?
想到這里,她鼻子酸了。
「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阿韓看到她乍紅的秀氣眼眶,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麼事避到這里來,但你還年輕,一定有愛你的家人朋友,不要逞一時之氣,傷害了自己。」
白葵吸吸鼻子看著他。「你是擔心我會想不開啊?」
阿韓搖搖頭。「我覺得你不會,你身上有股活潑的氣息,只是現在的你似乎很難過。」
她嘴角輕揚。「你不只是民宿的主人,你還會看相。」
「不需要懂面相,你的傷心都表現在臉上了。」阿韓把一把鑰匙交給她。「這間是你的房間,等一下我會請小妹送養生火鍋來,當做是我招待你這位遠從台北來的新朋友,不要拒絕我,因為那可是我的拿手菜喲。」
經營民宿八年了,他很清楚這種非假日又一個人來投宿的單身女客,通常是來療情傷的。
他不知道她有什麼傷心事,但在她待在民宿的時間,他會盡可能的讓她開心一點,這是身為民宿主人的他,唯一可以幫忙的地方。
「謝謝……」白葵低首看著鑰匙,心里滑過一道暖流。
只是一個陌生人,卻讓她的心情從谷底回升了。
誰說現代社會很冷漠呢?要讓破碎的傷口好起來,她是選對地方了。
第十章
已經兩天了,白葵失蹤了兩天,她沒有跟任何人連絡,憑空失蹤的像被外星人抓走一樣。
「你就多少吃點東西吧?你這樣死氣沉沉的,她也不會出現啊。」
鮑寓的客廳里,薇薇把一個便當放在黑厲面前,此刻的她真是有點恨自己不會下廚,不然煮碗面給他吃也勝過吃便當吧?
「你們吃吧,我不餓。」
白葵懷著身孕,一個人開著車到底跑哪里去了?
薇薇說,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花坊,當時她正準備出去見客戶,而最後一次跟白葵通電話時,她人還在咖啡廳里。
他找過姓林的客戶,那位林小姐說,白葵當時的臉色是有點不對勁,但她並沒行多問,所以不知道原因。
而白葵最後一次跟他連絡是她打給他,問他在哪里,當時他告訴她,他人在堂口,然後她的手機就一直處在沒開機的狀態下。
他當時有事在忙,並沒有想太多,以為她只是要問他忙完了沒,然後手機剛好沒電了,她又沒帶電池罷了。
他根本沒想到,她會從那時起就鬧失蹤,直到今天,整整四十八個小時過去,她沒跟任何人連絡。
「白伯母剛剛打給我!」織慧從房里沖出來。
黑厲馬上驚跳起來。「有白葵的下落嗎?」
「白伯母說,白葵曾打給她,說她很好,要大家不必擔心,她過幾天就會回來,還說……」織慧停頓了下,明顯回避著黑厲熱切的眼光。
「還說什麼?她還說了什麼7」他急切的追問,差點要握著她的肩膀搖了。
「說……」織慧吞吞吐吐的。
「說什麼?」黑厲的語氣更急了。
織慧看他那急瘋了的樣子,更說不出口。「說……那個……」
薇薇直接沖到她面前,搖著她。「拜托!你就快說吧!連我都快急死了!」
「好啦!不要再搖我了。」織慧被搖得頭暈眼花,她把薇薇推開,定了定神。「白伯母說,白葵告訴她,等她回來要把孩子拿掉,然後跟你——」她看著黑厲,潤了潤唇。「一刀兩斷。」
薇薇倒抽一口氣。「什麼?」
她看到黑厲的臉色陰晴不定,那雙緊緊握起的拳頭好像快殺人了。
白葵這女人肯定瘋了,如果她知道黑厲這兩天有多著急,她就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種沒心沒肺的渾話了。
「她說要跟我一刀兩斷?」黑厲蹙著眉,不像在問在場的兩個女人,倒像在問自己。
懊死的!
什麼事嚴重到要把孩子拿掉,然後跟他劃清界限?
「你先不要火,仔細的想想看,你有沒有做了什麼對不起白葵的事?」薇薇追尋著蛛絲馬跡。「白葵是個很心軟的人,她連養的小狽死掉都要哭一個月,你跟她的關系這麼親密,連孩子都有了,她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要跟你分手,一定有什麼事,一定有什麼事她才會這樣……」
黑厲再度回想白葵失蹤前的一切。
她跟客戶見面,客戶走了,她一直留在那間咖啡廳,然後打電話給他,接著失蹤……
他猛然看著薇薇!
「她跟客戶約在哪間咖啡廳?」
「啊?」薇薇一愣一愣。
「我問你!」黑厲目光如炬,加重語氣。「她跟客戶約在哪間咖啡廳?」
薇薇又愣了一下才道︰「就南京東路那間‘愛在紐約’啊。」
南京東路——
懊死的南京東路!
他懂了,他完全了解她為什麼會搞失蹤了,他抽走織慧手中的手機,查詢通話紀錄。
織慧期期艾艾地說︰「呃,你、你不必打了啦,白伯母說,白葵不是用手機打的,她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的狀態,她連再打去問清楚的機會都沒有。」
「我不是要打給白葵。」他用自己的手機撥了另一通電話。「小伍,我給你一個號碼,想辦法幫我查它所有的通話紀綠和發話位置……對,要快,查到馬上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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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這個從台北來的小姐對花會懂那麼多,我好像太小看台北人了哦。」
阿韓和白葵一起有說有笑的走回民宿,他們懷里分別抱著一大束香水百合,那是一個早上在花圃工作的成果。
白葵住了兩天,非假日的游客並不多,她和阿韓已經混得很熟了,所以自告奮勇跟他一起工作。
她以為自己會心碎得死掉,但她沒有,她讓自己不要去想,不要想就沒事了,與其躲在房間里想象黑厲和女人在床上的模樣,她情願離開房間透透氣,讓自己的心態健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