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你就別掩飾了,反正孟公子遲早會知道誰是小六。」
惟恐天下不亂的端木凌又摻和進來,他特意將莫新柳推向前。「這位就是小六,是在下的隨從。」
「你就是小六?」
別怪孟欹風不相信,這里有三個出色的男子,紫昕什麼人不選,怎麼會選一個這麼不起眼的人?
「是。」莫新柳無奈地點頭。
葉紫昕則有些奇怪,莫新柳和樓大夫不是夫妻嗎?樓大夫明知孟欹風來者不善,怎麼還把妻子推出去當箭靶?
孟欹風「溫柔」地把手放在莫新柳肩上,說︰「听說,昨天你和紫昕在後花園很親近,是嗎?」
畏懼地看了一眼他的大掌,莫新柳戰戰兢兢地說︰「孟公子,這中間有些誤會,請听我解釋……」
「我不想听那麼多,你只要告訴我,是或不是。」孟欹風咆哮地打斷她。
在他的婬威下,莫新柳只得畏縮一下,道︰「是。」
「很好,很好。」孟欹風的臉色變得更詭譎,他在手上施力,莫新柳吃痛地叫了一聲。
葉紫昕正要上前解救,卻發現孟欹風突然奇怪地捂著心髒,臉上閃過痛楚之色!隨即顫聲道︰「三痛散功散。」
听他一說,林則汶臉上也閃過異色。
「既然毒公子大駕光臨,為何不現身一見?」三痛散功散是毒公子常用的藥物之一,鑒于毒公子的藥從不外借,他只能作如是推論。
眾人屏息,可惜沒有任何動靜。
孟欹風深深地看了莫新柳一眼,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子難道和毒公子有所關聯?
「紫昕,今天我走,並不代表我放棄你。」孟欹風轉向葉紫昕,提醒似的又加了句。「別忘了你曾經說過的話。」
現在,他只能走,三痛散功散的功效有三天,也就是說他要三天後才能恢復功力。一個江湖人又豈能任滿是弱點的自己暴露在外。
葉紫昕閉閉眼,點頭。
孟欹風轉身離去。
見他離開,葉紫昕也轉身邁出大廳,現在,她需要獨處。
莫新柳見葉紫昕走了,也想跟上去,卻被一只手臂攔住,是林則汶。
「你是毒公子?」說這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像嗎?」拋下這句,她急忙前去追趕葉紫昕。
林則汶搖搖頭,他是太亂了,才胡亂地說了這話。人的瞼可以易容,但身材卻不行。他又把目光轉向端木凌,發現他還是笑得雲淡風輕。
他銳眼一眯,道︰「你是誰?」
罷才他怎麼會錯誤地把焦點轉到那個小六身上,比起他,眼前這個樓凌不是更可疑嗎?
醫和毒,既相生相克,也相輔相成。
「林管事,您真健忘。我剛才才說過,我是樓凌啊。」說完,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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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新柳終于在一叢白茶花旁的石凳上發現了葉紫昕。悄悄地上前,在她身邊坐下,然後兩人之間一陣靜默。
「你沒話問我嗎?」久久,葉紫昕低苦頭冒出這句。
「你若想說,就說;下想說,我們坐會兒也好。」
雖然莫新柳很想知道前因後果,但天性和後天的文雅嫻靜還是使她發揮了必要的體貼。
葉紫昕幽幽地開口︰「記得一年前,金刀門的少主孟軟風前來向我求親,那時我已經十九了,」轉頭苦笑。「十九歲還沒有成親,很老了吧?」
「怎麼會?」莫新柳拚命搖頭否認。
對一個普通的女子而言,十九歲還未婚配確實是遲了點,但這個標準不適合放在紫昕身上。
葉紫昕再次把頭低下,繼續說︰「我覺得他這個人流于霸道、邪氣,以居高臨下的姿態而來,且不容人拒絕,便生了厭惡。左思右想,就搬出多年前父母定下的婚約,以不能違背父母在天之靈為由推掉了他。誰知我還是低估了他那強烈的佔有欲和自尊心,他听了後,便放下話,他可以不勉強我,但是,倘若將來我不嫁給我的未婚夫,而嫁給他人的話,他是不會讓我,甚至葉家好過的。唉,他是篤定那樁婚約不可能執行,畢竟十年沒有聯絡了,恐怕人家早就沒放在心上了。」
「那你呢,你有把它放在心上嗎?」莫新柳緊張地問。
「你是說婚約嗎?」葉紫昕甩手指理理落在胸前的一縷頭發,若有所思。「莫大姑娘,你對這事好像很是關心?」
莫新柳慌忙搖頭否認。
「可能有很多人會以為我一直未嫁,是因為我固執,死守著那紙婚約,不過事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沒有遇上適合我的那個人而已。」
說到這,葉紫昕再次苦笑。「不過現在的我,連去遇上那個人的資格都沒有了。」
這麼說,她拒絕林管事,是因為孟公子?
「知道嗎?某個方面我還是很感謝孟欹風的。」葉紫昕突如其來的轉折使得听的人受了驚嚇。
「怎麼說?」
「你想我這樣一個弱女子,若不是孟欹風的緣故,怎麼可能在商場上立足,有誰會把這麼個弱質女流放在眼里?」
葉紫昕說得感慨,商場如戰場,那些人不但如狼似虎,更是勢利。「所以說,我能在父母過世後,把這個家支撐起來,有一方面是因為他。」
一瞬間,莫新柳有了一種感覺,也許那個孟欹風是真的喜歡紫昕,否則也不會向她求親,也不會不準她嫁給別人,也不會處處幫著她,也不會一听到有人親近紫昕,就立即出現……
可惜,他的方法不對,多了強硬,多了威脅,卻少了最重要的溫柔體貼,反而令人退卻了。
莫新柳搖搖頭,斷定這個男人肯定沒經過什麼風花雪月的事情,表面看來霸道、強硬,也許只是個想抓住自己喜愛的東西的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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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花園回到客房,已是一個時辰後了。
見她回來,端木凌從太師椅上站起,迎上去。「你回來了。」
莫新柳頭一歪,不理人。
「怎麼了?」
還問她?才發生沒多久的事這麼快就忘記了?莫新柳用眼楮鄙視他。
「到底怎麼了?」雖然她的眼神很可愛,不過還是要問個明白。
「大廳。」簡單提示。
那又如何?端木凌沖她眨一下眼。
憤怒的某人立即伸出食指譴責這個不要臉的人。「你出賣我?」
出賣?對莫新柳用的字眼感到有趣。「有那麼嚴重嗎?」
「怎麼不?你為什麼把我招出來?」害她平白無故接受孟軟風的怒氣。
「我不說,他也會知道的。」
「但為什麼非要是你。」她禁不住埋怨。一旦成了愛人,對某些方面就會很計較,心情也會變得很奇怪,不像是自己了。
終于明白關鍵之所在,端木凌盡責地安撫︰「後來我不是幫你出氣了。」
出氣?他有做什麼嗎?思量了一會,莫新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那個什麼三痛散功散是你下的,那你豈不就是什麼毒公子?」
端木凌點頭,這個稱號還算貼切,他一向沒什麼不滿。
看她好像有些興味,他情不自禁地開口︰「其實還有兩句,是這麼說的︰血痣紅衣毒公子,看似菩薩實是魔。」
明明不喜歡這兩句話,卻還是說了出來,他最近似乎經常管不住自己的嘴,愈來愈不像他了。
念著那兩句話,再想想端木凌的長相、行事,莫新柳笑了,很是開懷。
「非常貼切。」
端木凌的臉青了一下,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