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裘素才知道,他叔叔的船屋造價要台幣一千八百萬,就算陽春型的船屋也要四、五百萬之譜,可以說,擁有船屋的都是有錢人,王律璟就是其中之一。
謗據他昨晚的自我介縉,他今年三十五歲,在阿德雷得開律師事務所,離婚一次,沒有子女,家世清白,目前沒有女友。
「當然可以!」裘崴看出高大英挺的王律璟對裘素有好感,巴不得可以促成他們,因為經驗老道的他,看得出裘素這次這麼突然來找他,一定是有問題。
而什麼問題會讓一個女孩子遠走他鄉?那當然是感情問題嘍,解決感情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尋求另一段新感情。
「妳會沖浪嗎?要不要我教妳?不過妳要有心理準備,我也只是半調子。」王律璟姿態瀟灑的朝她微笑,他並不會自大,相處起來很愉快。
「我沒有防寒衣。」裘素微微一笑。「不過我想學開船,你會嗎?」
「當然。」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要不要過去我那邊?今天來了幾十個學生想學開船,大家一起學比較熱鬧。」
「那太好了。」她也喜歡熱鬧,更喜歡學生的學子氣息。
一整天,她都跟王律璟和開朗的學生們混在一起,直到傍晚,她回叔叔的船屋淋浴,因為王律璟說,晚上要帶她去鎮上吃全球最好吃的德國豬腳。
想到這里,她微笑了。
他那個人還滿有幽默感的,想不通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會離婚?他說和美國前妻個性不合,她認同這個理由,個性不合的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實在太痛苦了,如果一靜一動怎麼辦?那不啻是天大的折磨。
「素,妳的手機在響,我替妳拿進去!」瑪麗安貼心的遞了她的手機進浴室。
因為把貝比瑞托大廚照顧,生怕牠會不適應,因此她二十四小時開機,要大廚一有問題隨時可以打給她。
「裘姊,我是采寧!」方采寧的聲音十萬火急。「妳有沒有看新聞快報?一架台灣飛往洛杉磯的客機一個小時前失事,目前全機旅客生死不明……」
听到這里,裘素還不知道方采寧為什麼要打給她。
「我查過了,那正是我哥搭的那架飛機……」她嗚咽的哭了出來。「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跑到南極去?如果不去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猝然間,裘素的腦子嗡嗡作響,剛用冷水淋完的身體瞬間好像結凍了一般。她無法思想,也無法說話,耳邊傳來采寧啜泣不止的哭聲。
「妳知道他一直愛著妳嗎?他真的好傻,不敢對妳表白……」
「妳說……什麼?」她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再說一遍。」
「我哥他愛著妳。」方采寧的淚水流個不停。「他才三十五歲,老天為什麼要那麼殘忍?連讓他對妳表白的機會都不給就帶走了他,我還不敢告訴家人這個消息,怕他們無法接受打擊,家里其他人甚至連他要去南極都不知道……」
裘素沒辦法再听進任何一個字,她心如刀割,慢慢蹲子,她松開了手,手機從她手中滾落,意識也遠離了她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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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素睜開眼楮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她看到兩雙擔憂的眼楮,那是她叔叔和瑪麗安。
「叔叔……」她哽咽的喊,淚水控制不住的沖出了眼眶。
采寧的話回蕩在她耳邊,飛機失事,方仰寧罹難了……
「我都知道。」裘崴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她洗了許久都沒出來,瑪麗安去察看,大驚失色的發現她昏倒在浴室里,有個叫方采寧的女孩又打來,他們知道了一切。
「原來我也一直愛著他,為什麼我這麼傻,從來就沒發現自己的感情?」她喃喃自問著。
「不怪妳,是老天的捉弄,你們有緣無份。」這種時候,什麼都安慰下了她,他只能看著她,不讓她做傻事。
「我要去洛杉磯一趟,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見他一面!」讓她在這里等消息,她會發瘋!
「妳冷靜點,素素!」裘崴按住了她。「現在情況很紊亂,沒有旅客生還,航空公司也焦頭爛額,那些尸體……尸體根本無法辨認……」他實在說不下去了。
裘素的心一陣緊縮,想到他的魂魄飄蕩在異國還下能安息,她就心如刀割。
「可是我無法在這里干等……」淚水順著她的眼眶滑落在枕頭上,想到自己最後對他說的那些話,她的心好痛。
我從來沒有當妳是朋友
這句話咚的一聲跳入她腦子里,她睜大了眼楮,驀然明白他暗戀的人是誰了。
是她!
他暗戀的人是她!
難怪不論她如何逼問,他就是不肯說,而當她不小心說出她需要他這句話後,她竟又愚蠢的說那是因為她剛失戀,她內心空虛,她要找個替代品,她已經不經意的傷透了他的心而不自知。
原來他一直愛著她,愛了那麼久,愛得那麼深、那麼不可自拔、那麼痛苦,這些她全都不知道,甚至還喜孜孜的告訴他,她考慮接受石少崗的求婚,當他為了她好,告訴她石少崗的為人時,她還給了他釘子踫,這些都是傷害啊。
她一直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感情,她在乎著他而不自覺,她在意他跟徐名珊的關系,所以那個晚上,當她打電話給他,發現徐名珊在他屋子里時,她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所以,當她知道他要跟徐名珊一起去南極十五個月時,她會那麼難受,心里充滿了嫉妒徐名珊和對他不諒解的感覺。
所以,當她不小心發現他有暗戀的人,她會那麼想知道他在暗戀誰。
這些都是征兆,都在告訴她,她愛著一個男人,她卻遲鈍到沒有發現……
「不要再想了。」裘崴有力的按住了她的手,這個時候,過度思考自責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叔叔,你替我安排,我要去洛杉磯。」她告訴自己,或許他並沒有死,或許墜毀的根本不是他坐的那架飛機。
「好,我替妳安排,可是妳得答應我,好好休息,不要再胡思亂想,這樣才有力氣到洛衫嘰去。」
他不會替她安排,這只是權宜之計。
裘素安心了,她點頭答應,並且命令自己把腦袋淨空,吃了一點東西,她必須保持體力,否則叔叔不會放人。
第二天,王律璟來看她,帶了一籃水果和鮮花。
「節哀順變,不要傷了自己的身體才好。」她說她沒有男朋友,他以為自己沒有情敵,只是沒想到,當他知道他有情敵時,那個情敵也同時死了,而這種時候,她最需要安慰,他理該出現。
不過裘素並不領情,她瞪視著他,對他的遣詞用字很感冒。「航空公司還沒公布死亡名單,我不需要節哀,謝謝你的好意。」
「妳不知道嗎?」王律璟此她驚訝。「早上航空公司已經在美國洛杉磯召開了緊急記者會,全機旅客無一生還。」
裘素感覺到病房好像在旋轉。
她睜大了眼楮,淚水涌進了她的眼眶,她定定的眼神不知道在看著哪里,心碎的感覺像玻璃碎裂。
「妳還好吧?」王律璟連忙扶住坐在病床上還顯得搖搖欲墜的她。
裘素閉上眼楮,眼眶里盈滿了淚水。
她後悔一切,包括來到南澳這個決定,如果她沒跑來,或許還會去找方仰寧,那麼一切或許會不一樣……
「要不要替妳叫醫生?」王律璟心疼的摟著她,她脆弱得像不堪一擊。
裘素搖了搖頭,一顆心空洞無比又心酸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