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姊,妳是不是有心事?」洪蔚冰約她出來喝下午茶,但是總覺得她心不在焉。
那天裘姊和她朋友從鬼門關救回她一命,她現在更喜歡找她了,什麼疑難雜癥都會找她。
裘素擱下吃一半的女乃油蛋糕,胃口盡失,她靠回座椅里,嘆了口氣。「因為方仰寧突然不見了。」
「什麼?」听完敘述,洪蔚冰大驚失色。「那我們應該馬上去報警才對啊!他說不定已經遭遇到什麼不測,會不會被壞人綁架了?他家,是不是很有錢……」
「他很平凡,沒那種事啦。」她啜了口紅茶。「而且警衛看過他,他好端端地活著,但我就是見不到他。」
一開始,她認為他在躲她,可是想來想去,他實在沒有躲她的理由啊,既然如此,為什麼他不回個消息給她?
「還是……他得了什麼絕癥,所以避著妳,怕妳傷心……」洪蔚冰的想法永遠都超級悲觀。
裘素笑了。「妳的說法還真是叫我耳目一新耶。」
她才不認為方仰寧會突然得了什麼下治之癥,但她現在就想去找他,她決定一直待在他宿舍門口不走,直到他出現為止!
「我先走了,改天再約妳!」
她可是個積極的行動派,而且這次她決定要采取比較激烈的手段……
「方仰寧,你開門!」美麗的白色大門前,就見裘素又拍又踹的。
門是不會痛,但她的手掌拍打到都紅了。
「方仰寧,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來!」
她特別去問過警衛,整天他都沒走出過屋子,可是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裝作不在家。
她把門拍得更加用力,還不顧形象的飛腿踹門,完全把自己想象成霹靂嬌娃的一員。
門,終于開了——
方仰寧拿她沒輒的開了門,看得出他眼里的無奈。
「你——」裘素愕然的看著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你的頭發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牽牽嘴角,滿眼的無奈,低嘆一聲。「這就是我不願開門的原因。」
「你自己剪的?」她看傻了眼,因為他左上角的頭發整整比右邊短了一半,看起來滑稽極了。
「妳想有可能嗎?」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好笑,不過她也不必看得兩眼發直吧。
「那不然,怎麼會這樣?」看到他的人,擔憂飛走,裘素開始有心情了,她覺得自己想笑,因為他難得如此「不正經」。
「理發師打了個噴嚏,手一歪就變成這樣子了。」
她眉也在笑,眼也在笑,嘴角彎彎的更有止不住的薄薄笑意。「所以你不肯見我,覺得很丟臉,你打算把頭發留回來才見我?」
她忍不住笑嘻嘻地伸手撥亂他的頭發,在心里為那位理發師喝采。如果不是這樣,他這輩子都不會剪這樣「有型」的頭發吧?
「別鬧了。」他把她的手拉下來,她又伸上去,他拉下來,她又伸上去,他干脆把她雙手都捉得牢牢的,讓她沒辦法再戲弄他。
裘素笑瞅著他,櫻唇也噙著笑意。「其實這樣滿可愛的,你的學生有沒有贊美你?」
他搖搖頭。「他們沒說什麼,如常听課,只是我一走出去就听到哄堂大笑。」
她可以想象那個畫面,他不是那種在課堂上要帥或者和學生打屁的教授,所以看到平時一本正經的教授忽然變了這樣奇怪的發型,學生們當然是強忍住笑意,等他走了才敢放聲大笑。
「你害我擔心了好幾天。」她就著他拉住她雙手的手搖了搖。「我只差沒找鎖匠來開門,丟著酒莊不管,天天跑到這里來報到!下回要搞失蹤,千萬記得先通知我,不然我會急得發瘋。」
「其實並沒什麼……」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明知道她的關心是出于友誼,他還是五味雜陳。
任何一個普通朋友,超過五天沒跟她連絡,她都會心急如焚嗎?
他當然不會問,因為這問題太敏感了,她現在是有固定男朋友的人了,他們真的必須要保持一點距離。
他若無其事的松開了她的手,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是個大忙人,出現的時候,沒有一次手機安靜過,總是有各式各樣的人會找她,而她也應接得很快樂,她是個天生活在朋友堆里的人,而且只要超過一小時,她的手機沒有響,她就會懷疑手機是不是沒電了。
「什麼?」接起電話之後,她的臉色大變。「好,知道了,我馬上去!」
他注視著她行色匆匆的模樣。「怎麼了?」
「我男朋友出車禍,我先走了!」她二話不說轉身朝來時路疾走,很快隱沒在路徑的盡頭。
方仰寧後悔自己開了門,因為他的心情跟四周開始變暗的天色一樣,驀地轉為惡劣。
第五章
「妳知道那些條子有多混嗎?報案之後,足足四十分鐘才來,救護車也一樣,簡直就是罔顧傷患的生命嘛!急診室的菜鳥醫生就更差勁了,縫合傷口居然不打麻醉針,當我是鐵打的嗎?還有追撞我的那家伙,居然說他自己沒有錯,是因為我緊急煞車他才撞上來的,這樣合理嗎?」
急診室里,石少崗不停的抱怨,像個孩子般撒賴。
「我不管,我今天要到妳家過夜,我的心情太壞了,不能一個人在家里,我怕我會做出傻事。」
裘素笑了,她照單全收他的無理取鬧。「知道了,那你就來吧,我煮東西給你吃,還會替你按摩,因為你真的是太可憐了。」
石少崗很滿意女友的支持,折騰了大半夜,他們回到裘素的住所。第一次造訪此地的他,眼楮為之一亮。
美式的獨棟兩層小洋房,客廳以素雅的白色為基調,挑高的空間,落地窗戶,薄紗垂地布幔,一組手工藤編座椅,從大片的落地窗望出去,視野寬闊,庭園植栽茂盛的熱帶植物,有著濃濃的南洋風情,另一邊的餐廳,桌椅的材質都是椰子木,清涼得像有海風吹過。
「這里太棒了。」石少崗是識貨之人,知道牆上隨便一幅畫,至少是數萬元起跳,他忘了身上的傷,研究起屋里的裝潢擺設。
「我去煮東西,你隨便坐。」
裘素才月兌下外套擱在沙發里,貝比瑞就耳尖的從內室跑了出來。
「小瑞瑞,妳听到姊姊回來的聲音啦。」她開心的蹲下,張開雙臂,等著寵物對她投懷送抱。
「汪汪汪汪汪!」可是貝比瑞卻無視于主人的熱情,牠凶惡筆直的對石少崗奔過去,張口就咬住他褲腳。
「救命!」他嚇得魂不附體,拚命要甩開小狽,但牠咬得更緊,死都不放。
他實在不是一個會怕狗的人,可是這只毛絨絨的卷毛家伙對他不友善,他閉著眼楮也感受得到。
「小瑞瑞,妳在干麼?」裘素好氣又好笑的把牠從石少崗的小腿邊拉開,對著牠可愛的狗頭訓話,「不要沒有禮貌,他是妳姊夫,對人家客氣點,OK?」
「汪汪汪汪汪!」貝比瑞應答了幾聲。
她這才滿意的將牠放下。「妳知道錯就好了,去玩吧。」
誰知道貝比瑞一落地又惡狠狠地對石少崗追殺了過去,一人一狗在偌大的客廳里玩你跑我追的游戲,而且貝比瑞是來真的,牠好像想咬石少崗。
「怎麼會這樣?」裘素又訝異又不解,直呼不可思議。
貝比瑞是玩具貴賓,平常最擅長裝可愛和討人歡心了,不但不怕生又愛撒嬌,還很喜歡跟她的客人接觸,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失控情形。
「我看我還是先回去了!」石少崗不得不打退堂鼓,他飛快竄到桌邊拿起裘素的車鑰匙,跑得比飛的還快,完全不像個剛剛才出了車禍的人。「妳的車借我開回去,明天再連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