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機場,托運行李之後沒剩多少時間,範汝依依不舍的看著她老哥,葉捷則把了煙癮的跑到外面抽煙去了。
「哥,你要小心,不必為那些外國人太出生人死,我只有你這個哥哥,將來我跟阿捷結婚的時候,還要你來當主婚人哩。」
「等你們有那天再說吧。」他壓根兒就不信葉捷和他老妹會有結果,如果有結果,依葉捷那只顧自己理想的性格,也是苦果吧。
「會的,我們一定會有那天的!」範汝猛保證也猛掉淚。
範洛拍拍她的肩,把她支開。「好了,不要哭了,去幫我買杯咖啡。」
一等妹妹走遠,他的視線立即與一直靜立在一旁的韋凌珊交纏了,他緩緩走向她。
他知道,昨夜是她照顧了他一夜,他沒能睜開眼楮看個清楚,可是他能感受到她的溫柔。
若說這樣的她對他無意,他不相信。
昂載不了他眼里太濃烈的感情,她翩然一笑,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保重。」
像過去每次替朋友送行時,韋凌珊總是說這兩個宇,雖然她與範洛……不止是朋友,但千言萬語,她還是選擇說這一句。
他握住了她的手,握得死緊。
她怎麼能就對他說這兩個字而已?
她真的那麼無情?一段感情,雖然建立的時間不長,但燃燒的火花是不能磨滅的,能夠說放就放嗎?
他的心一緊,猝然將她拉進懷里,低頭找到了她的唇瓣,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里,他濕潤而熱切的嘴唇狠狠的吻住了她的。
這一吻又燃起了她所有的感覺,她閉上了眼楮,一任他吻個夠。
被他擁在懷里吻著的感覺很好,她會永遠記住這令她心動的感受,但她知道自己必須狠心讓他走,讓一切告終,這對他們而言才是最好的。
「真的不要我留下來?」他深深的凝視著她。
如果她開口,他會留下來,他會想辦法留下來。
她壓抑住心痛的感覺,很瀟灑的笑了笑。「當然不要。」
他的心一揪,她可真會讓人難受啊……
範洛大大的嘆了口氣。「那麼,我想問妳一個問題。」
韋凌珊笑而不答,但笑容已經有點勉強了,心也一直往下沉。
不要,不要再問她任何問題了,她什麼都不想說,就這樣告別吧,讓他們回到原來的軌道上去。
「妳曾為我有過一點點的動心嗎?」他多怕她對他的感覺只有關系,只有上的滿足,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
她靜靜的看著他,不願回答,怕一回答又會帶給他希望,到時他們將會萬劫不復。
「連這個也不肯說嗎?」他深深的注視著她,溫柔的低語,一顆心卻縮得好緊好緊,滑過一陣他也無法解釋的痙攣。
她還是沒說話,任時間一分一秒的溜過……
「哥!咖啡買回來了,趁熱快喝!」
範汝回來了,葉捷也回來了,他們失去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他的眼神彷佛在告訴她,她是殘忍的。
而目送著他進入海關,那高挺的背影不曾回頭,她的心猛然緊緊一陣抽痛。
是的,我為你心動過,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再見了,範洛。
紐西蘭地處南半球,所以氣候與北半球相反,因此,在台灣是十一月的此時,在那是夏季。
夏季的紐西蘭實施夏季日光節約時間,因此和台北時差五小時,也就是說,在台北時間凌晨四點的此時,紐西蘭已經是早上了。
台北直飛奧克蘭大約需要花費十或十一個小時,所以,範洛是下午兩點起飛的班機,所以他現在已經下了飛機,回到他的住所了。
不必擔心,她不必為他做任何的擔心,她應該睡覺了。
她真的不想再有思想,喝了杯紅酒,刻意讓腦袋里一片空白,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她以為抵達奧克蘭的範洛至少會給她一通報平安的電話,沒想到她直睡到隔天中午才起床,答錄機卻安安靜靜的,連半通留言都沒有,她擱在床頭的手機也一樣,沒有半個人打給她。
失落的感覺重重的箍住了她,她又看了一次手機,確定它沒壞,只是沒有人打而已。
「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對著浴室的梳妝鏡,她自我解嘲的說。
她過了百無聊賴的一個下午,做什麼都懶洋洋的提不起勁。
當夜色又籠罩著大地,一陣前所未有的孤寂揪住了她。
她蜷縮在客廳里靠近落地窗的單人沙發里,腦海里浮現著同一張男性的面孔,都是範洛。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由她來思念他的,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她還有幾篇文章沒寫,她應該去構思故事,而不是在這里靜待夜色降臨。
啾啾啾啾--
門鈴猛然響起,她的心狂跳起來。
會是他根本就沒走嗎?
她屏息著走到大門口,打開了門。
「真是氣死我了!」馮綠芽提著一大包東西走進來。「那家伙居然堅持要讓美桑去美國念書!難道他不知道美桑根本就不想離開我們嗎?」
失望幾乎快淹沒她了,但她仍力持鎮定的面對著氣沖沖的好友。「怎麼了,跟霍極鼎吵架了?」
馮綠芽沒好氣的哼了哼。「我才懶得跟他吵,反正美桑是他的女兒,如果他都可以這麼殘忍了,我為什麼不可以?」
幸好綠芽來了,她忙著听好友發牢騷,暫時沖淡了她對範洛的牽掛。
然而,當午夜過後,原本打算留下來與她促膝長談的馮綠芽被來求和的霍極鼎給接回去之後,她又開始獨嘗寂寞的滋味了。
看著甜甜蜜蜜離去的兩人,她不是沒有感慨的。
這就是情侶呵,有爭吵、有和好,相伴一生……
而她,為什麼已經習慣了獨居的她,現在會那麼怕黑夜來臨?
是因為她再也看不到那雙黑亮的眼楮了嗎?
日子無聲滑過,十二月最令人期待的聖誕節到了。
韋凌珊點了一杯會讓人打從心里暖起來的熱拿鐵,在咖啡館里等待著約她的人。
她看了看表。
遲到了,而且遲到了四十分鐘,這不奇怪,很像範汝的作風,永遠的迷糊,永遠的月兌線。
終于,在整整遲到八十分鐘之後,範汝推開厚厚的玻璃門,小跑步的跑向她,月兌下毛絨絨的手套,一臉的歉疚。
「對不起啦,珊姊,我記錯地方了。」
小孩子做錯事的表情又上身了,範汝永遠讓人不忍苛責她。
韋凌珊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沒關系,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況且這里的拿鐵很好喝,我喝了三杯。」
「真的嗎?」範汝眼楮閃亮,很天兵的說︰「那妳是因禍得福嘍?」
韋凌珊哭笑不得的看著她那副「眼楮一亮」的驚喜樣子。「妳要這麼說也通啦!」
範汝笑咪咪。「想不到我也能成為珊姊妳的貴人,真開心。」
「妳這家伙,不要再亂用形容詞了。」她笑著搖了搖頭,直截了當的問︰「今天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不會又要告訴我什麼石破天驚的事了吧?」
她記得很久以前,範汝專程約她出來的那一次,告知已經把父母房子廉價售出的事,嚇得她呆了好久。
「登登登登登--」範汝眉開眼笑的自己配樂,亮出一張精雅的淡紫色請帖。「珊姊,這是給妳的,到時一定要來哦!」
韋凌珊打開請帖,原來是葉捷要開個人攝影展了,日期就在下星期,看起來有模有樣的。
她知道範汝一直想向範洛證明葉捷不是池中物,而葉捷的首次個展應該會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