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怎麼了?」
他著急不已的輕拍著她的縴背,沒想到她卻抬起頭來,展顏對他羞澀的一笑。「我想,你應該快做爹了。」
「你沒騙我?」他狂喜的抱起她,想到她月復中有他倆的愛情結晶,又連忙小心翼翼的放下她。
「你有了身孕,這下我們不停下來也不成了。」他考慮到她孱弱的身子,決定要落腳了。
他挑選了個隱密,名喚香泉村的地方,顧名思義,它有著清甜甘冽的泉水,村民不多,他們找到一間林里荒廢已久的小木屋住了下來,他將小木屋里里外外打掃得乾乾淨淨,將她捧在手掌心里呵護備至。
閑時,她替未出世的女圭女圭縫衣裳,他便練練拳腳,以備不時之需,因為他心頭仍有隱憂,不知哪天曲昱廷會找上門來。
「翼,你知道《金龍秘笈》嗎?」有天,正在看他要劍的她,忽然這麼問他。
他收起銅鑄長劍,不甚在意地說︰「你說的是武林人士爭相搶奪,卻失傳已久的《金龍秘笈》嗎?」
「嗯。」原來他知道啊,那她可不必多費唇舌了。「如果你把《金龍秘笈》內的武功練成,那麼你就可以保護我和孩兒了。」
他笑了,攬住她的肩。「話是沒錯,但你相公我,並沒有《金龍秘笈》。」
她微微一笑,「我有。」
他好笑地挑挑眉。「你說什麼?」
傳聞那《金龍秘笈》是遙不可及的神聖寶典,怎麼會落在她一介小女子之手?她也太愛說笑了。
「秘笈怎麼來的我不知道,但卻是我爹娘留給我的遺物之一。」不管他的反應,她繼續說了下去,「秘笈已經燒了,但是背在我腦海之中,若你肯學,我可一字一句背出來。」
「你說的是真的嗎,喜兒?」看她說得正經,他開始正視她了。「《金龍秘笈》的內容你全默背起來,曲昱廷知道這回事嗎?」
「表哥知道我擁有《金龍秘笈》,但他不知道自幼我爹娘便要我熟背於腦中,也不知道秘笈早已不在世上,我原打算成親之後背給他听的……」
「你說什麼?」他扳住她的雙肩,急問︰「他知道你的打算嗎?」
不妙,事情好像有點危險……
喜兒笑了笑,不明白他為何如此緊張。「這是我爹娘的遺言,表哥當然知道。」
他神色一凜,「你爹娘的遺言為何?」
「他們希望我的丈夫練成蓋世神功來保護我,指的就是《金龍秘笈》內的武功,另外要我與夫君一同去找尋寶藏……」
他連忙打斷她的話,「什麼寶藏?這是什麼意思?」
喜兒笑得神秘且燦爛。「我爹娘還留下了張藏寶圖,據他們說,若找到寶藏便富可敵國。」
如果她與翼一起找到寶藏,那不但他們這輩子不愁吃穿,她月復中的孩子也會得到最好的照顧。
「該死!」
他幾乎可以肯定姓曲的對她別有所圖了,而單純天真如她,絕對不會猜到曲昱廷的心思。
他要娶的絕不是她,就算她再美若天仙也一樣,他要娶的是她的秘笈和寶藏,而這兩樣東西將使他們的處境變得危險。
「事不宜遲,喜兒,你快把秘笈背出來給我听!」
他早一日練成蓋世神功便可早一日安心,至少等曲昱廷尋來時,他可以保護她和孩子……
他勤奮的練功,日以繼夜地,練到精神體力都快無法負荷了,也令喜兒心疼不已。
「你休息休息吧,這神功莫測高深,不是一蹴可幾的,你想在短時間里練成根本是不可能的。」
看他連闔眼的時間都沒有,她真的好不舍。
「別阻止我,我一定要保護你和孩子。」他把她拉進懷里,低首吻吻她的唇。「去睡吧,充足的睡眠對孩子好。」
「不,今晚我一定要你陪我。」她撒嬌地依向他,知道他無法抗拒她的懇求,她也是為了讓他休息呵。
「好吧,就依你。」反正神功才練了三成,正如喜兒所言,確實不可能一蹴可幾。
他抱起她,回到他們的小屋,擁著她入眠。
今晚的星月都特別明燦,他相信他們都會一夜好眠。
夜半,炙熱將他從沉沉的睡夢中擾醒,一時之間,他不知曉那股悶熱之氣從哪里來的,直到懷中的喜兒咳聲連連。
「怎麼回事,好嗆人的煙味。」她也醒了過來,不舒服的感覺持續蔓延。
「屋里的人出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兩人同時心下一驚,他們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是我表哥……」喜兒膽戰心驚的喊了出來。
他咬了咬牙。「不只他一人,他還帶了許多人馬來。」
他听到馬蹄雜遝的聲音。這屋子恐怕是被團團包圍住了,那曲昱廷是鐵了心誓在必得。
「我們現在怎麼辦?」喜兒又無助又害怕的依緊他,六神無主。
「里面的人再不出來,我們就要放火燒屋子了!」
曲昱廷根本不給他們考慮和反應的時間,木屋很快燃燒起來,空氣在霎時變得悶熱,喜兒恐懼的看著火焰幾乎快吞沒他倆,她怕得搗起雙眼,幾乎快要窒息……
第八章
「啊——」
喜兒尖叫一聲,驀然從夢中驚醒過來,她恐懼的搖著頭,額上香汗淋灕,她的雙手簌簌發抖,並且戰栗。
不知道翼怎麼樣了?不知道他可有月兌離險境……
千百個念頭不斷閃過她腦海,半晌之後,她听到一陣雷鳴,屋外電光閃閃、雷雨交加,轟轟巨雷聲中下起了傾盆大雨,她驀然從半夢半醒中回神。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場逼真的夢而已,根本沒有火,她好端端的躺在自己床上,她可以安心了,不必怕了……
「喜兒……」
小心翼翼的呼喚聲令好不容易定下神來的喜兒一驚,她受驚般的瞪大雙眸,像只渾身毛都豎起來的貓,這才看清楚床邊有數張憂心的面孔。
「小姐——」嬋娟都快哭了。
她看到了她爹。「爹……」她的喉嚨啞啞的,好像真的被火灼燒過。
「太好了,你還認得爹。」金大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但總算松了口氣。「你真的把爹給嚇壞了,以為你被鬼魅附了身,才會叫得那麼慘切。」
她茫然的看著他們,「我叫得慘切?」
她不記得自己有叫過?她發呆半晌。
是的,她有叫過,她叫得淒慘,因為那場大火來勢洶洶,她與翼根本無法招架也逃不出去。
金大富見狀,更加著急,「喜兒,爹已替你相中幾戶好人家,不如就沖沖喜,或許能將這晦氣沖掉……」
喜兒大驚失色,眼神慌亂至極。「不要!我不要嫁人!」
如果她嫁人了,翼怎麼辦?
他們發誓要同生共死,今生今世,她是他的妻,烈女不嫁二夫,她怎可拋下他去嫁人呢?
「可是,你這模樣分明是中邪了啊。」金大富的腦中一團紊亂,毫無頭緒,他懊惱的攏著眉,自責道︰「我才出門沒多久,女兒怎麼就變成這副模樣?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喜兒平靜的看著他,條理分明的說︰「爹,女兒沒有中邪,女兒只是恪守婦道,女兒已為人妻,即將為人母,又怎能改嫁呢?」
剎那間,金大富張口舌結的看著女兒,杜鵑和嬋娟也是相同表情。
「小姐傻了哪……」嬋娟搗著嘴,不敢置信她家小姐竟然說出這些奇怪的話。
「嬋娟……」喜兒拉住她的手,要她放心般地道︰「能再見到你真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不告而別的,你能夠諒解我嗎?你一定能吧?」她的語氣充滿期盼,好似真的需要嬋娟對她的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