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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相思 第4頁

作者︰簡瓔

她都已經十七歲了,卻常讓人誤以為她只有十三、四歲,唉,什麼時候她才能變成不食人間煙火的俠女呢?

她經常作著這樣的美夢,並且熱切地期待著那一天的來臨,讓她一圓美夢。

第二章

這一天,跟往常的每一天沒有兩樣,夏陽依然暖暖灑落在簡家莊種滿奇花異樹、亭台曲折的豪華居庭里,三胞胎照例在乖了一陣子後將她們胞弟的誡言拋到九霄雲外去,她們喜孜孜的出一趟門之後,買回了許多令人咋舌的奢侈品,跟著出門的丫鬟、車夫都苦著一張臉,唯恐少主知道了會行連坐處罰。

「你們總算回來了!」

馬車一回到簡家莊,張管事就急急迎上來,率先下馬車的簡昭君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她提心吊膽地問︰「是不是翼弟他……他知道我們又出門了?」

珍珠荷包、翡翠如意、東海明珠、十幾件絲鑼綢緞……她努力回想著自己今天買了些什麼,然後放心的吁了口氣。

幸好她不是買最多的那一個,三個人各乘一輛馬車出去,老二今天最失控,買得最多,如果翼弟要算帳,她也不會是首當其沖的那一個,幸好她沒把那座有半個真人大小的玉觀音給買下來,不然肯定會被罵死。

「大姑娘,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張管事滿眼的擔憂。「事情不好了,少主他昏迷不醒……」

「你說什麼?翼弟昏迷不醒?!」听到張管事的話,簡貂蟬也不等丫鬟掀簾便從馬車上跳下來,她提著裙角,一臉的急切。

「怎麼會這樣?早上不是還好端端的嗎?」簡西施水汪汪的眼,已經飆出淚花。

「我應該阻止的……唉。」張管事滿是懊惱地說︰「早上少主到林里騎馬,誰知道那匹馬竟然發了失心瘋,硬生生將少主給摔下馬背,雖然當時如箭和歸燕也在場,但事情發生得實在太突然了,他們沒能阻止,等他們看到時,少主已經昏迷不醒了。」

聞言,在炙熱的驕陽下,簡家三姊妹竟同時打了記寒栗。她們沒忘記她們的爹娘是如何死的,難道同樣的惡運又要發生在他們簡家唯一的男嗣身上嗎?

不不,老天不會這樣殘忍的……簡昭君晈著朱唇,淚水奪眶而出。

「那現在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

想到翼弟生死未卜的躺在床上,她們姊妹三人卻在大肆揮霍,她就心如刀割……

她發誓,如果翼弟能逃過這一劫,她簡昭君從此戒除揮霍惡習,然後找個好人家嫁了,不再讓翼弟為了她們三個不像樣的姊姊而煩惱。

「大夫說還要再觀察,他也不能保證少主會不會醒過來。」

「哇……」直腸子的簡貂蟬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三姊妹狂奔回府,當她們在床榻之前看到面無血色的弟弟時,三人的淚水又流個不停。

「翼弟,你快點醒過來,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不該不听你的話又跑出去亂買東西,我們再也不敢了,你快點醒過來……」

然而再慘切的呼喚都只是多余,床上的簡翼一動也不動的躺著,他闔著眼眸,長睫幽然靜默,往日俊挺的唇上有一絲絲的乾裂,除此之外,沒有其余外傷。

「三位姑娘請節哀順便,依老夫診視的結果,翼少主這種情況最為危險,外表毫發無傷,五髒六腑卻是恐怕全都出血了,醒不來也就算了,如果醒來,怕也是廢人了,老夫有個病人也是和翼少主一樣的情況,醒來沒兩天就斷氣了,三位要有心理準備才好。」

大夫說完這席毫無助益又雪上加霜的廢話之後,便跟隨張管事的副手走出去領酬勞。

「哇!我不要翼弟斷氣,我不要……」這回換簡西施痛哭失聲,三姊妹全部眼紅鼻紅,一顆心全擰得好痛。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們應該早點逼他娶妻才是。」簡貂蟬淚水婆娑地說︰「好歹為翼弟留條血脈,他這麼英俊,他的孩兒也一定好看。」

「不如現在為翼弟娶妻沖喜吧,或許這樣能喚回他的魂。」簡昭君咬著顫抖的唇,心中在作著最壞的打算。

張管事一听到這荒謬的提議,馬上反對,「三位姑娘,此事萬萬不可,少主若醒來不會原諒你們,也不會原諒我沒阻止你們。」

三個人想了想,「說得也是。」

想她們翼弟玉樹臨風、年少有為,一手將簡家的商行打理到富可敵國的境界,是京城多少女子傾心的對象啊,他的妻子,豈是她們三個平常胡作非為的姊姊可以隨便決定的。

「三位姑娘,現在唯有听天由命,少主我來照顧就好,你們先回去歇息吧。」張管事心想先打發她們走,以免她們留在這里亂出餿主意。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里照顧翼弟。」簡貂蟬固執地說。雖然平時她和弟弟之間的爭執最大,但姊弟還是情深啊,血緣是最好的聯系。

「我也是。」簡昭君和簡西施同樣表示。

十天之後,簡貂蟬第一個看見胞弟的手指動了動,她以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想再看清楚一點。

「姊、姊!」她推推旁邊的簡昭君,眼里涌現一抹狂喜。

「什麼事啊?」簡昭君睜開惺忪睡眼,順著妹妹的眼光,她也看到了那個奇跡,換她推推趴在旁邊的簡西施。

整整十天十夜,她們三人不眠不休的守在胞弟的床榻之前,天見可憐,老天總算看見她們的誠意了!

深夜,空氣之中悶悶的,漆黑的天際看不到半顆星斗,烏雲滿天,看樣子似乎有場大雷雨即將灑落大地。

「真的要玩嗎?」喜兒的表情充滿了天人交戰。她已經猶豫了好久,久到自己都快受不了自己這優柔寡斷的個性。

杜鵑好氣復好笑的撇了撇朱唇,「不是小姐你說你沒玩過筆仙,想玩的嗎?」

「話是沒錯,可是……」她听聞筆仙神準,可以問任何事情,可是她也听過這筆仙不是隨隨便便的人都可以玩的,如果弄不好,可是會惹禍上身。

「如果小姐不想玩的話,那我們還是別玩了吧。」嬋娟柔柔地說,準備把請筆仙的東西收起來。

她和杜鵑一動一靜,打從喜兒九歲起便伺候著她了,三個人里面杜鵑最大,今年已經十九了,喜兒最小,今年才十七,三人雖名為主僕,其實情同姊妹,也經常窩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對於彼此的心思,沒人比她們更了解對方了。

「我要玩、我要玩。」喜兒連忙阻止嬋娟收紙筆。

她知道自己膽小,如果不是有杜鵑和嬋娟陪她,她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筆仙要怎麼請。

「要玩就快,奴婢困了。」杜鵑打了個呵欠。

「好吧,開始。」喜兒說完,杏眼就眨也不眨的瞪著紙筆,好像這樣一直看著它,筆仙就會自己出現似的。

「拜托,我的好小姐,你是在干麼?」杜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嬋娟也莞爾一笑,她教道︰「小姐,把你的左手伸出來。」

喜兒依言伸出左手,心里又興奮又害怕,屋廊外傳來滴滴答答的雨聲,這是這個夏天的第一場雨。

「小姐,我出右手,你出左手,我們交叉相握並且懸空,把筆放在兩手之間的空隙里握緊,筆尖輕放在白紙上,心里默念著,筆仙筆仙請出來,筆仙筆仙請出來……」

窗外的雨勢更大了,雨水淅瀝嘩啦的落下來,喜兒遵照杜鵑的指示,兩個人一擺好動作,她便開始默念。

「筆仙筆仙請出來,筆仙筆仙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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