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根本不必打扮。」郭彥琦看她興致勃勃的上妝,眼里掠過了一抹無奈。
「你是贊美我麗質天生嗎?英俊的學弟。」雪果笑瞅了他一眼,拿出梳子梳了梳凌亂的頭發。
「彥琦,我開始考慮要減少工作量了。」在電梯里,她對郭彥琦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卻皺了皺眉頭。「為什麼?」
「不想讓老公有偷吃的機會啊!」她半真半假的嫣然一笑,接著才吐露自己的心聲。「其實是想多留些時間陪他啦,不然有老婆跟沒老婆沒兩樣,這樣怎麼制造愛的結晶嘛,你說對不對?」
「我不知道。」
他驟然板起了臉,雪果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了。「你在生氣?怎麼好好的突然生氣了?」
真稀奇,男人的情緒原來也像女人一般多變,而且也是說變就變。
「沒有。」電梯門一開,他率先走了出去,雙唇依然抿得緊緊的,雪果只得趕緊跟上去。
「我們要去哪里?」她以為要去社長室,但他卻在另一個樓層下了電梯,帶她走過長長的走廊。
「會議室。」說完,他又緊緊的閉起嘴巴,活像多說一個字就會要他命一樣,額上緊緊皺著的抬頭紋更是可以夾死幾只蚊子,看得雪果啼笑皆非。
「喂,好彥琦,你是不是失戀了?不過,我好像沒看你戀愛過啊,是不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不可告人戀曲,說來听听。」她還想逗他,但他不為所動,忽然停下腳步,敲了敲一間寫有燙金「會議室」三個字的門板。
雪果跟進去,放眼看去是一間馬蹄型的會議桌,至少可容納三十個人同時開會,深紅色的地毯和微冷的空調是她的第一印象。
室內,聶權赫和一名長相權威的男子坐著,那男子戴著金邊眼鏡,西裝筆挺,桌上則有幾份文件。
「怎麼了?你們看起來都好嚴肅。」雪果笑著,視線自然而然的停在聶權赫臉上,卻發現他一點也沒有在看她,視線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冷淡的態度令她覺得很奇怪。
「是孟小姐吧?」男人站了起來,推了推金邊眼鏡,銳眼注視著她。「我是聶先生的私人代表律師,我姓龍。」
她客氣的對對方點了點頭。「你好,龍律師。」
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公事,好像很嚴重的樣子,不過她向來不過問他公司的事,因此就算知道也幫不上忙吧。
「孟小姐,這里有份離婚協議書,看過如果沒問題的話,請你簽名。」
雪果完全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麼,她瞪大了杏眼,眨了眨眼楮,第一個想法是,今天是幾月幾號?會是四月一號愚人節嗎?所以他們大費周章的來開她的玩笑。
「不要開玩笑了,老公。」她微帶著撒嬌的口吻,討好的望著丈夫。「我飛了十幾個小時已經很累了,我們快點回家休息好嗎?」
聶權赫默不作聲,倒是姓龍的律師開口了,「孟小姐,你的所有物品已經搬回了你的私人公寓,從現在開始,你若踏入聶家一步便視同私闖民宅。」
雪果笑了笑。「你們听听看,這位律師先生到底在說什麼?」她看著聶權赫和郭彥琦,可是他們演得很像,連笑都沒笑。
「孟小姐,或許你可以先看看離婚協議書。」龍律師將一份協議書推到她面前,示意她看。
雪果看著那張制式的表格,被動的拿了起來。
這確實是一份正式的離婚協議書,里面有她和聶權赫的名字,言明他們因私人因素無法繼續這段婚姻,而男方給付女方一億元的贍養費,從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千,而一億元的支票就夾在協議書上。
「這是真的嗎?」她驟然心驚膽跳的看著聶權赫,就見他點了頭,她的心仿佛被投下一顆原子彈。
「什麼是私人因素?」雪果臉上的血色褪盡。事實擺在眼前,她無法再認為這是開玩笑了,因為,權赫用一種奇特而疏淡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她這個妻子是陌生人。
「我有了別的女人。」他說。
他的直接刺痛了她的心,腦中轟然巨響,她好像不能思考,也好像快昏倒了。
這情節好熟悉,跟當初黃尉庭變心時一模一樣,也是令她措手不及,不過至少他比黃尉庭有種,敢當面向她提離婚。
她的天地在一夕間變了,她沒有哭,淚水沉潛在她的內心深處,她心如刀割的看著他,奇怪他怎麼可以那麼無情,奇怪他們之間的感情對他而言到底算什麼,只是一場兒戲嗎?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直勾勾的望著他,愛和恨已經分不清楚了,她的心好像在滴血,又好像已經流乾了血。
「上個月。」
她點點頭,明了了。
原來他的閃電方式是種慣性,閃電追求她,閃電與她結婚,現在則在她出國期間閃電交了女朋友,又閃電決定女朋友將取代她,隨後要閃電和她離婚。
她不會苦纏,從黃尉庭身上她明白到,對一個已經對她失去愛意的男人而言,苦纏只會令他厭惡。
「你很大方。」她拿起那張天文數字的支票,一顆心不勝寒瑟。「謝謝你。」
她在女方下款處簽了自己的名字,把支票放進包包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會議室。如果她知道飛回來等著她的是這個,那麼她情願墜機。
許久沒有回到這間公寓了,雪果睡了很久,卻睡不安穩,原本熟悉的枕頭早已變得陌生,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將這間公寓當成未來要送給兒女的禮物,沒想到現在卻變成她的避風港。
她真的已經和他離婚了嗎?
為什麼這一切那麼不真實?沒有冗長的過程,也沒有哭鬧的場面,她接受了他變心的事實,變回單身女郎。
如果他們之間有個孩子就好了,孩子可以彌補一切的不足,也可以代替她陪伴他,或許有個孩子,她老早在家里做個全職媽媽,他也就不會變心了。
想到這里,淚水滑出了她的眼眶。
就這樣,在這個失婚的首夜,她的枕頭濕了又濕,她的心絞痛無比,每當回想起他們之間共有的甜蜜,她的五髒六腑就會引起一陣陣無法抑制的痙攣,她的身軀在棉被里輕顫,她的唇被她自己咬出血痕,她覺得自己好像快死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恍恍惚惚的醒來,看到窗已大白,天亮了。
她勉強自己起床,梳洗過後,或許是睡了一覺讓她的心境澄明了些,她告訴自己,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她不相信他會輕易變心,數不清的夜晚,他們訴說著未來,他怎麼可能抹煞那一切?
想到這里,她忽然又有精神了,她要去證實他是真的變心了,如果她證實了,她才要相信這一切。
於是她跑去跟蹤聶權赫,第一天一無斬獲,因為她根本等不到他的人,打听的結果,他沒來公司。
可是第二天,她在一星大樓前看到了一個令她永生難忘的畫面。
夜晚八點多,聶權赫擁著一名冶艷的女子走出旋轉玻璃門,他不停的跟女子調情,手擱在她的水蛇腰上,還不顧人來人往的硬是要吻她的臉頰,她笑著躲開,還下依的槌了槌他的胸膛。
稍後,有部車來接他們,他們相擁著上車了。
坐在對面車里的雪果看著那一幕,她完全崩潰,
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身材也玲瓏有致,迷你裙下是雙會令男人迷醉的長腿,低胸打扮則深具女人味。
她閉了閉眼,感覺心無以名狀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