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樣子好象和平常不同,她輕輕打著拍子哼歌,看起來輕松愜意。
可憐的暖暖,平常真的被她阿姨禁錮太久了。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很幸運,擁有一個完整的幸福家庭,這種感覺都是認識暖暖之後才有的。
暖暖的父母在她小時候就分開了,父親遠在美國,母親是個只追求自己理想的自由畫家,行蹤飄忽不定。
暖暖由嚴肅的阿姨扶養長大,也就是她們曼雅高中那位人見人怕的女校長,長年下來,她有心事根本沒地方說。
所以,她可以理解暖暖今晚暫時的放縱,等回到台北之後,暖暖又得依循著她阿姨的規矩過日子,對于一個十七歲的少女來說,那需要很大的過人耐力。
「各位星光山莊的嘉賓,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今晚的第一個節目,由高城先生為各位自彈自唱的『寂寞公路』!」
暖暖跟著眾人一起無意識的拍手,當她看到背著吉他走到中央坐下來的高挺身影時,她的雙瞳不由得睜圓了。
是他——下午在浮潛區幫她的年輕男子……
她深吸了口氣,整張臉煥發出光彩,心跳在瞬間加速跳動。
這算是有緣嗎?
她是很想再見到他沒錯,但這麼快……她沒想過這麼快就可以再見到他。
幾個優美的旋律從他指間流泄,前奏後,他開始唱歌了。
第二章
說好和妳一起流浪失約的我獨自飛翔
窗外景物不斷的變換提醒我背叛的心慌
說好不讓妳再流淚迷惑的我不知是錯是對
下雪街頭獨自的行走握不住一杯溫熱的咖啡
NewYork,Dallas,LosAngeles寂寞公路每站都下雪
想念等侯流逝的夢寂寞公路每吋都傷痛……
(詞︰言兒)
斑城獨特的柔磁嗓音和滿不在乎的神韻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里頭最專注的是暖暖。
她目不轉楮的看著高城,臉上有股熱切的表情。
為什麼她的心跳得這麼快?
為什麼她再次看到他會有如此亢奮的反應?
他好神奇,他怎麼知道在拖曳傘一升空的時候,她會忍不住閉上眼楮?
當時,她驀然之間想到他的話,連忙睜開眼楮。
幸好她及時看到了碧藍的海天一色……
一整個晚上,雖然她人坐在這里,腦袋卻都不停涌現同一個念頭,她想在海灘樂園里到處走一走,或許她會再遇見他……
沒想到,她的願望會成真,雜亂的人群里,他看到她了嗎?
「安可!安可!」
斑城一曲結束,一桌桌的游客大喊安可,還有人吹哨喝采。
「大家別急。」主持人笑吟吟的說道︰「高城先生今晚將在這里與各位嘉賓同樂,接下來,就由高城先生再為各位帶來一首『神話』!」
他們說世界上沒有神話他們說感情都是虛假
他們說不要作夢不要寫詩他們說我們都已經長大
誰听說成人的世界里還有童話
但是我遇見了你呀你遇見了你
是東方夜譚是童話是神話
走夢是詩還是畫
(詞︰瓊瑤)
暖暖屏氣凝神的輕輕跟著哼唱,這也是她極愛的一首老歌,同學們都哈韓、哈日那些搖賓樂團,只有她,就喜歡些跟不上時代的老東西。
他也喜歡這首歌嗎?
因為喜歡,所以才會唱吧?
主持人說,他叫高城,是很高的高,城堡的城嗎?
這是她直覺的聯想,也或許他叫高成,或者高誠,就像她的名字袁煦暖一樣,常有人以為她是袁栩暖。
「天哪!這臭男生的歌聲還真是見鬼的好極了。」已有八分醉意的朱家儀不知是褒是貶的說。
「看到沒?現場有多少女生在對他放電啊,數都數不清哩。」李蓉一臉不屑的表情,習慣當女王的她,看不起對男人投懷送抱的女人。
「剛剛還有人對他獻啤酒,我看啊,她好像是想獻吻。」戴雅羽好笑的說。那些女人好象把這里當成星期五餐廳了。
暖暖仿佛沒听見好友們在說些什麼。
她睜著圓亮的眸子,專注的看著唱歌的高城。
她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知道,她無法把眼光從他身上移開,也不想從這個有他的園地走開。
他實在是個出色亮眼的男人。
隨便一件泛藍的牛仔褲都能穿出不羈的帥氣,隨便一個撥弄吉他的動作就讓她怦然心跳,他扣弦而歌,不看任何人,卻能讓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看著他。
「安可!安可!安可!」
大家又是鼓掌,又是叫好,又是尖叫喝采。
夜深了,氣氛依然熱烈。
不可免俗的,在多數人的大力欽點下,高城吉他的弦音彈出了「外婆的澎湖灣」,他也唱了輕快的澎湖灣。
接著,他又唱了令人動容的「把悲傷留給自己」。
當他唱「讓每個人都心醉」時,暖暖覺得她的心好象跟著隱隱作疼。
是歌的旋律太傷感了吧,所以她才會有這些異常反應。
斑城唱了許許多多的歌,一直到十二點,曲終人散。
不知不覺,暖暖眼里燃燒著火焰,火焰里只有高城一個人的身影。
在吉貝島迎接的第一個早晨,當窗外的天色還蒙蒙亮的時候,暖暖已經在枕頭上醒了好久。
她睡不著。
不是因為睡在她旁邊正在大聲打呼的朱家儀,也不是因為陌生的枕頭和棉被,而是因為她心里不停的在想著一個人,所以輾轉難眠。
袁煦暖,曼雅高中最循規蹈矩的女孩,她居然會因為想一個男人而失眠?
在昨天之前,她從來沒想過會在自己身上發生這麼離譜的事。
可是她確確實實,從昨晚上床躺著開始,就一直在想高城,最後雖然好不容易累極,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可是卻不到五點就醒過來。
他是這里的駐唱歌手嗎?
他把吉他彈得那麼精湛,又擁有一副天生的好歌喉,這樣有才華的人,怎麼都沒有唱片公司來發掘他呢?
除了駐唱之外,他還有沒有別的正職?
當然,她不是說駐唱不能當正職,而是白天的時間那麼長,他說不定有別的工作,晚上的表演只是他的興趣罷了……應該……是這樣吧?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她得出去透透氣,不然有關高城的一切會不停的在她腦袋瓜里轉來轉去,她快負載不了了。
起身梳洗後,暖暖換上綠背心和卡其色的百慕達五分褲,外罩一件小外套,輕輕拉開房門走出去。
屋外,吹著陣陣令人舒服的暖風。
清晨的空氣無比新鮮,暖暖哼著歌,信步走向海灘,欣賞海上晨曦的美麗。
「他們說世界上沒有神話,他們說感情都是虛假,他們說不要作夢不要寫詩,他們說我們都已經長大……」
暖暖驀地住了口,一顆心狂跳不已。
她在干什麼?居然不自覺的唱起這首歌來……
明天就要回台北了,她卻對這個小島上的一個男人魂牽夢縈,對方甚至不知道她的心意……唉——
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斑城的視線凝視著無邊的碧海,這是情侶最愛漫步的吉貝沙尾黃金沙灘。
如果不是為了不破壞這片沙灘的美麗,此時此刻,當他獨自漫步在沙灘上時,還真想抽根煙。
昨晚結束了表演之後,他還和吳允衡泡茶聊到了一點多才回小木屋休息,早上依然準時在五點就醒了。
多年來,他已習慣數個小時的睡眠,睡四個小時夠了,生命不是用來浪費在睡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