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干什麼?」
祁星兒敵視著不請自來的凌飛湍,他修長的身軀頓時讓她的小綁樓變窄了。
第二章
凌飛湍的黑眸越過矮他一個頭的祁星兒,順口念出計算機屏幕上的文字──
「你沒有不對,采菱依舊無怨,我說過了,不好的是我,你沒有錯,權峰也沒有錯,全是我的錯……采菱,明明錯的人就是我,妳為什麼會……」
「不要再念了!」她馬上把畫面跳離,以防這家伙取笑她的作品。
她知道自己就算身為「玫瑰出版社」的頂尖作者,也萬萬比不上凌飛湍的一杯咖啡。
他賣的咖啡不是尋常的咖啡,沒有向國外的咖啡豆產地進口,用的是道道地地的台灣咖啡豆……
他買地種咖啡豆,自己發明烘焙法,前年還將台灣咖啡外銷到國外去,讓老外也見識到台灣咖啡的非凡魅力。
現在,他的哈瑙咖啡已經集團化了,全省擁有八十家分店,海外觸角延伸到了日本、新加坡和加拿大,听說他正打算進攻香港和大陸的市場,準備開啟咖啡的戰國時代……
她真想不通,明明是一個全然陌生的行業,凌飛湍為什麼會成功?
他跟她大哥祁陽是換帖的哥兒們,兩個台大電機系的高材生,退伍之後不務正業,鑽研起咖啡事業,還做得有聲有色,很不可思議。
包令她氣惱的是,凌飛湍還剽竊了她的構思。
炳瑙咖啡這個名字是屬于她的,也是咖啡迷的她,準備在封筆之後開的咖啡館名正是哈瑙咖啡,這名字源自于格林兄弟的誕生地。
她從小就著迷于格林童話,《小紅帽》、《睡美人》、《白雪公主》她都倒背如流,對格林兄弟的想象力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雖然現在哈利波特很流行,她還是獨鐘問世已近兩百年的格林童話。
于是,她許下心願,要好好寫稿,存一筆錢,將來寫不動的時候,要開一間名為哈瑙咖啡的咖啡店,里面擺滿了她和格林兄弟的作品。
而凌飛湍,那個小人,他居然擅自取用她想出來的咖啡館館名,還大言不慚的說是在幫她圓夢!
笑話,她的夢為什麼要他來圓?
他真是自大得可以,也討厭得可以,都三十歲的老男人了,卻有著二十出頭小伙子的朝氣,每天七早八早起來晨跑,只要她趕稿到清晨未眠,就能透過書桌前的窗,捕捉到他步出凌宅大門那修挺俊拔的身影,還酷愛穿一身白的運動服哩,有夠惡心的……
「為什麼不能念?」凌飛湍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米飛兔小姐不是一向很以自己的作品為傲嗎?」
「我的作品只留給懂得欣賞的人,你除外。」
每次與他單獨相處,她就會自動自發的豎起防衛系統,她討厭在眾人面前一副正人君子的他,這個偽善者……
凌飛湍是她心口的包袱,一個壓了她好幾年的包袱,對他,她真的是又愛又恨,為什麼要讓她喜歡上他,卻又看到他卑鄙的一面……
傳說中的青梅竹馬不該都是甜蜜有趣的嗎?為什麼她卻不然?
她對凌飛湍的情結是那麼的矛盾,還可怕又清楚的知道,她是在意他的,每次他一出現,她就會很不自在,就像現在一樣。
「汪汪汪汪汪!」西施犬打破兩人之間的古怪氣氛,牠舌忝著凌飛湍的地板拖鞋,模樣比牠的女主人熱情一百倍。
「不要再叫了,祁小星。」
牠叫得她心煩意亂。
要她不在意凌飛湍的存在怎麼可能?
他真的很奇怪,她常不懂他異于常人的腦袋瓜子在想什麼。
喏,她頸肩酸痛時用的熱敷墊是他某日隨手扔過來給她的,說是不小心買錯了,只好給她用。
還有還有,她腳下的電毯和牆邊的電暖器都是他用過不要的二手貨,說是愛惜地球資源,所以他買新的,舊的挪來給她用。
包扯的是,連那只現在正繞著他快樂打轉的西施犬也是!
小西施犬是她在社區的寵物店發現的,當她喜孜孜掏錢要買下來養時,沒想到剛好開車經過的他,居然下車跟她當街搶狗。
然後,他以比她高出三倍的價格,卑鄙的爭到了狗的扶養權,當場讓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直問蒼天為何會有如此離譜的事?
接著,這個對狗只有三分鐘熱度的家伙,把狗取名凌小飛,養了牠兩個月,然後就不養了,直接丟到她的閣樓里叫她養。
她把失而復得的西施犬重新取名祁小星,給牠穿好的、吃好的,對牠愛護有加,可是這只沒良心的小狽卻還是把狠心拋棄牠的凌飛湍當半個主人,每次他來,牠都興奮得像鬼打牆,讓她這個正牌主人很不是滋味。
不是說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嗎?為什麼她都沒這種感覺?
她只覺得,這只狗好象是凌飛湍寄養在她這里的情婦,每次他來這里對牠笑一笑,牠就快樂得不得了,跟對待她的冷淡態度天差地遠,簡直是狗眼看人低嘛。
「汪汪汪汪汪!」不理她的命令,小西施犬依然故我,叫個不停。
「乖乖小飛,不要叫了。」凌飛湍模模西施犬的頭,輕輕拍了牠的一下,然後牠就半聲也下吭,柔順的走回桌底下去窩著,還咬起牠的玩具熊,模樣十分優雅乖巧。
祁星兒瞪大眼楮看著這一幕。
她發誓,待會凌飛湍走了之後,她要把這只對人類有差別待遇的狗吊起來毒打一頓,讓牠好好想清楚,牠的主人到底是誰!
「你可以出去了,馴獸師,不送。」她懶洋洋的坐回計算機前,腳尖還不爽的踢了小西施犬一下,誰叫牠這麼不給她面子。
「吃東西吧。」他為她帶了食物上來,因為他知道,每次接近完稿的時候,她是沒心情關心自己五髒廟的。
她頭也不回。「我不喜歡吃蛋糕。」
尤其是祁月兒的生日蛋糕,那浪漫透頂的女人超迷草莓,林子勤肯定是買了個草莓大蛋糕來。
蛋糕是女人的最愛,但是她卻覺得那種軟綿綿的東西很惡心,她也討厭吃布丁,一樣是軟綿綿的東西。
「不是蛋糕,是李記的紅豆餅。」他晃晃手里的東西,油紙袋里是他的秘密武器,會讓她暫時敵我不分。
「哪里?」
丙然,她馬上轉頭,又長又翹的睫毛揚了起來,美麗的杏眸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她正餓得肚子咕咕叫,只是沒寫完前,她絕對不多浪費時間去覓食,既然他這麼上道,替她準備了紅豆餅,那她就不客氣了。
「這里。」凌飛湍把貢品奉上,另外把一袋東西放在她桌上。「還有五杯咖啡,夠妳熬夜順稿用了吧。」
兩樣心愛食物的香氣征服了她,她沒多費唇舌與他推托,反正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況且她現在正需要。
「謝謝。」不要說她不懂做人,基本禮貌她還是有的……咦咦?這人干麼動手拿她的存款簿啊?
她瞪著大剌剌翻閱她存款簿的凌飛湍。
但他沒有識相的還她,反而玩世不恭的吹了一記響哨。
「果然是個腳踏實地的魔羯女,存款還真不少。」欣賞完畢,他薄唇綻笑。「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借支嗎?」
「怎麼?你的哈瑙咖啡財務出現危機了嗎?」奪回存款簿的同時,她緊張兮兮地問。
她不是關心他,而是她大哥祁陽也在哈瑙任職,如果哈瑙倒了,她大哥也會失業,到時候家里就會多出一條米蟲,還會在家里晃來晃去妨礙她寫作……算了,說實話吧,她也不是關心她大哥,而是呢,哈瑙雖然是姓凌的,可名字是她取的,感覺就好象是她的一樣,她無法置哈瑙的生死于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