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的找了又找。
她失望地走出書店,一陣涼風掃過,人行道上的黃葉紛紛飄落。
她緊緊咬著下唇,清麗的臉龐埋上一股悒郁,她的眸子,流露出憂郁難平的神色。
為什麼這麼不湊巧?只差一點點的時間,她竟然就錯過了令她魂牽夢縈的人。
她也不明白自己對詹姆士為什麼一直念念難忘,莫非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所以即使事隔了一年,她仍然那麼在乎他?
她真的好想知道,詹姆士,你究竟在哪里?
崔賽茵瞪著長桌上精致的食物,在第一時間不滿地挑起細長柳眉。
這是曼哈頓最著名的餐廳,菜單可以事先預約,每天只招待十組客人,每組客人都有一間別致風雅的包廂,價格當然也是昂貴不已,除了金字塔級的頂尖人物之外,尋常人等是很難輕易入位的。
今天由崔氏作東,要招待的貴賓是崔家未來的女主人,而她——崔賽茵,這個代理女主人必須做到盡善盡美,不容出一絲一毫的差錯,否則就會流言四起,說她容不下崔家未來的女主人。
她的個性是不能忍受那些蜚短流長的,因此她對今天的餐會要求相當高,幾乎已經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我不是說過,香煎龍蝦要微焦嗎?崔先生喜歡微焦的龍蝦,還有,這個沙拉怎麼回事?童小姐是個舞者,隨時要保持輕盈的體態,她只吃義式酸醬沙拉,我不是吩咐的很清楚嗎?為什麼還出錯?」
馬洛斯一語不發的保持沉默。
「馬洛斯,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是不是我的指令下的不夠清楚?」崔賽茵優雅縴細,但卻俏臉嚴厲,咄咄逼人的指責,絕不口軟。
而馬洛斯卻仍舊保持緘默。
「妹妹,你一定要這樣數落我的愛將嗎?」崔騰棋自在地拉開座椅,在服務人員一臉惶恐服務不周的表情中坐下,轉而非常和顏悅色地詢問他的繼妹。
崔賽茵傲然的抬高細致的下巴。「他們準備的東西不符合我的標準,我當然要問清楚是哪里出了問題。」
「我倒覺得挺不錯的。」崔騰棋泰然自若地叉起一塊龍蝦肉入口,細細品嘗後微笑的贊賞。「味道剛剛好。」
「總裁,您的客人還沒到。」崔賽茵沒好氣的提醒他不該先開動,他總是這樣,永遠維護馬洛斯。
真搞不懂馬洛斯到底是誰的同學?
她與馬洛斯在英國同學了四年,莫名其妙的,當她正式進入崔皇集團之後,發現馬洛斯竟已被她繼父崔遠大雇用,主要是工作是跟在她兄長身旁,隨時回報他的行蹤。
沒想到,他們兩人反而培養出深厚的情誼,馬洛斯雖然仍舊向她繼父報告繼兄的行蹤,給的卻已經是「官方報告」了。
崔家人永遠搞不清楚崔騰棋身在何方,總要她私下雇用好幾十名私家偵探才找得到人。
「我們等的客人未來也是自己人,不是嗎?反正你們一直這麼認定,我也只好認同。」崔騰棋拿起香檳杯啜飲,勾勒起唇邊的笑意,猝不及防地傾身看著崔賽茵,好脾氣地說,「我們不如來算算身為總執行長的你一年前對我的『善意欺騙』,這樣似乎比較生動有趣。」
那張貼近的俊臉使得崔賽茵俏臉一紅,她蹙眉別過頭去,板起面孔,僵硬地反駁,「不要老翻舊帳好嗎?總裁,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她知道一年前她在尼斯對他編造繼父死於腦血管栓塞是太過份了一點,可是對於「一皮天下無難事」的崔家少主而言,除了這套殺手外,別無他法。
崔騰棋繼續盯著她,冷不防的又送給了她一個溫和的微笑。「听誰的令啊?是老家伙要你傳達他的死訊嗎?崔賽茵?」
如果不是她帶來的噩耗太過震撼,他絕不會輕易跟她回來,也不會錯過與傅萊兒的約定。
崔賽茵被他盯得面色有些難堪的泛紅,每當他叫起她的全名時,總會令她毛骨聳然。
她不是第一次用手段將他騙回來,但他偏偏特別在意一年前她編的謊,一有機會便要譏諷她一番,簡直像個找不到對象報仇的小孩子一樣,完全失卻他平時的泱泱風範。
「崔先生,童小姐到了。」餐廳的公關經理親自來通報,顯示來客的身份尊貴。
「抱歉,我遲到了。」童上蝶踏著輕盈的步伐進入包廂,嬌麗的秀顏帶著歉然之意。
童上蝶人如其名,溫婉翩翩,猶如一只彩蝶般的惹人憐愛。
她秀麗優雅,有著舞者高跳的身段和穠縴合度的勻稱三圍,骨架細瘦苗條,只消一襲雪紡洋裝便會令她清麗動人,是個標準的衣架子。
「小蝶。」崔騰棋起身為她拉開座椅。
雙方的母親是手帕至交,他們兩人青梅竹馬、情同兄妹,目前他專心在崔皇的事業開發,她則醉心於芭蕾舞蹈的巡回表演。
對於這樁自小就訂定下的八股婚事,兩人都有「能拖就拖、得過且過」的默契。
童上蝶非柔美,高雅的氣質也符合崔家對女主人的要求,但她卻沒有足以吸引他的特質。
「怎麼啦?茵茵好像在生氣。」童上蝶看著崔賽茵嫣然一笑,美眸又轉到馬洛斯俊美的臉孔上,「馬洛斯也在生氣嗎?騰棋,為什麼大家都板著臉?」
崔騰棋微微一笑。「因為你遲到了,他們都在生氣,罰你三杯。」
童上蝶的條件樣樣俱全,是名門淑媛中的極品,難得的是她極好相處,絲毫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但卻非常單純,她的世界一如白紙,都是好人沒有壞人。
「不行、不行!」童上蝶笑著否決。「昨天雅駿陪我參加舞團的聚餐,也灌我喝了好幾杯酒,害我回家很不舒服,今天我不能再暍了。」
崔賽茵冷淡的挑起細眉,眸光瞟向听到自己未婚妻這番話還能無動於衷兼不以為意的崔大總裁。
嚴雅駿是她的未婚夫,也是嚴氏企業的二少東,現在嚴氏海外部的副總經理,他們訂婚不過半年,是她大姑姑崔如金一手促成的企業聯煙,泰半是為了鞏固雙方集團所下的苦心,而童上蝶也是在訂婚宴當天才認識溫文且風趣幽默的他。
她一直認為自己受崔家的恩惠長大,崔家要她嫁什麼人,她就嫁什麼人,況且這樁婚事沒有任何讓她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嚴氏是雄霸一方的企業體,未來她是養尊處優的嚴家二少女乃女乃,這是最好的安排,同時也可以了斷她對崔騰棋不應該有的情懷。
一樁沒有愛情為基礎的婚姻,她並不介意未婚夫老是陪著童上蝶當跑腿,她擔心的是崔家與童家的關系。
她大哥平時對未婚妻毫不用心,都丟給她的未婚夫去招呼,長久下來,難保不會讓嚴家有機可趁。
盡避她並不樂見崔騰棋和童上蝶在一起,但她必須提醒他,該是他和未婚妻好好培養感情的時候了。
「你是說,崔皇集團正無所不用其極的和道格先生接觸,就為了破壞蒙赫集團和道格家族向來合作良好的關系?而且,他們派出的人馬是個女的?」
沙詠芃冗看著宗飛煜,非常偏袒丈夫地流露出義憤填膺的表情。
這里是宗家位於紐約市中心的豪華寓所,平時有一名管家、一名園丁和兩名佣人駐守,里里外外窗明幾淨、一塵不染,隨時等候主人的大駕光臨。
「嗯。」宗飛煜點點頭,啜了口咖啡,回答嬌妻的問題,「所以,我們暫時還得留在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