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怔然,真的很意外她的身世這麼淒涼,也因為如此,更顯現了她天性樂觀的可愛與可貴之處,他為之動容了。
他真的該好好檢討,因為父親的外遇造成雙親意外死亡,他就自暴自棄,還一度走上歧途,讓他爺爺傷透了心,那麼如果他是她,遭遇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不早就去作奸犯科、殺人放火了?
「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著我?」說謊的小木偶心虛一笑,有點不安。
她辦得太過火了嗎?她真是不孝,居然說從小到大沒人疼她,視她如命加如珠如寶的大媽若知道後,一定會捶心肝哭到昏倒。
「很抱歉觸動了你的傷心事。」他的視線仍舊定在她那無邪的俏臉上。她的眼神澄澈明亮,象征了人性的善與光,完全看不出她曾經歷的滄桑。
「可以因為這樣而加薪嗎,總經理?」她俏皮地對他眨眨眼。他也笑了。「還不構成加薪的條件,不過你今晚可以申請加班費,我會讓客服部發給你。」
她眼珠一溜,笑說︰「加班費我已經領到了呀。」他不解的看著她盈盈嬌顏,月色下她如水的雙眸晶晶亮亮地,好像水晶玻璃球。
「不懂?」她輕笑出聲,指著自己的肚子。「全在里面了。」
他的劍眉起了波瀾,因為他又笑了。
他們相視而笑,繼續並肩而行,只是一件極小的事,卻讓氣氛變得很融洽。在月色里,仿佛連空氣都在笑。
而正笑得開心時,她的笑容卻登時一斂,明眸隨之瞠大。遠方有兩個行蹤很奇怪的人正在移動,雖然距寓很遠,但是沒有近視眼的她看的很清楚。
她揉揉眼楮,濃密的睫毛眨呀眨的。有沒有看錯啊?詠凡被一個男的抱在懷里行走,那個男的就是詠凡的東哲大哥嗎?
哇,他們進展的還真快,才見面就已經如此這般,看來她想當伴娘接捧花的心願應該很快就可以達成了。
這麼一想,她雖然訝異,卻也替沙詠凡感到開心。
「我回去了。」
闢另竣在宿舍前停住腳步,深黝的眸色在她臉上駐留了一會兒,像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說。
「總經理慢走。’她淺淺微笑,目送他挺拔勁健的身軀離開,再次感覺穿西裝的他有股迷人的魅力。
也難怪外型與年齡看起來都與他不搭的石經理會像花痴一樣的黏著他了,像他這樣出色但又微帶冷峻氣質的男人,是注定生下來讓女人迷醉的,就像她的小夏哥一樣,會傷女人的心……只是,她的小夏哥是個強人,無所不能,也無所畏懼,而那位沉默時候比較多的飯店總經理卻總讓她感覺有脆弱的另一面,他心里好像有很多事,他的肩膀也好像壓著很多東西……
她掀掀眉,自己這樣獨斷的下結論似乎有點可笑,因為她根本就一點也不了解男人嘛。如果她了解男人的話,她的小夏哥就不會移情別戀了……
不對,正確來說,小夏哥從沒愛過她,那不能算移情別戀,只能算他愛錯了人,總有一天他會發現,她比那個裴心亮好上一千倍、一萬倍,他棄她而選擇裴心亮是個錯誤的決定!
唉,飽暖思「床」欲,她還是快回樓上房間去睡覺比較妥當,不要在這里胡思亂想了,她真是羨慕詠凡,今夜她肯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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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宿醉的人醒過來了。
沙詠凡睜開眼楮就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房間也是她熟悉的那個房間,簾外有光影晃動,現在是早晨,可是姑娘她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昨夜是怎麼睡著的,在睡著之前,她又做了什麼?
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是什麼呢?
她的腦袋還沒完全清醒,她安慰自己,喝杯咖啡醒腦,待會兒就會想起來的,她掀開被子要下床,腳尖才踫到地毯,一切就開始走樣了。
「醒了?」
雖是簡短的兩個字,卻已足夠將她嚇得魂飛魄散,因為那是男人的聲音。
她飛快抬頭,一大清早,她房里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是我。」宗飛煜從單人沙發里起身,神態清爽愜意,他把看了一半的報紙擱下,向她走近。
她挑起柳眉,一雙大眼瞪得快掉下來。「你怎麼在這里?」
昨夜她干了什麼糊涂事,她引狼入室了嗎?她的清白……她的清白毀了嗎?嗚嗚,她急得快哭出來了。
「這里是我的房間,我當然要在這里。」
宗飛煜手里拎著一雙拖鞋,他在床邊蹲下高大的身子,一手握住她瑩白的踝足,將拖鞋套人她的玉足里,另一腳當然也如法炮制。
她傻愣愣的看著他為非作歹……
去刷牙洗臉吧,我準備了一份新的盥洗用具給你用。」他將她呆愣的面容盡收眼底,好整以暇的補充,「粉紅色的。」
她這才回過神來,粉頰瞬間熱辣辣的燒起一片酡紅。她居然任由他幫她穿拖鞋,這個!罷才她怎麼不狠狠的踹他一腳,踹得他變豬頭,看他還敢不敢這麼造次!
「我好心收留了你一夜,你還這樣瞪我就太沒有人情味了。」他有趣的盯著她陰晴不定的火紅面頰看,看來她的純情指數高達百分百。
「哼哼!」
沙詠凡輕哼了兩聲,不理他,飛快的跑進浴室里。
被他那麼一嚇,她全都想起來了。昨夜她約了東哲大哥見面,來的卻是這個姓宗名飛煜的家伙,用紅酒把她給灌醉,然後她就不省人事了。
可以往回推敲的是,她醉了之後,他就把她給帶到他自己的房間來了,而高級別墅區都布置的大同小異,她居然一時眼拙認錯,把這里當成了自己房間,才會在第一時間睜開眼時感覺那麼安逸,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不知道那家伙有沒有把她給怎麼樣?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還好好的穿在身上,也沒有撕破的痕跡。撩起裙子,底褲也還在,她小心的自我檢查了一下,覺得除了想小解之外,沒有任何異狀,這才放下心來。
哼,算他還有點人性,知道強暴良家婦女是有罪的,如果他隨便踫了她,她一定跟他拼命!
她拿起盟洗台上的粉紅色牙刷,看了看,皺起眉心。
居然準備了粉紅色的牙刷給她,宋飛煜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麼啊?這樣的東西,好像芭比女圭女圭用的。
匆匆盥洗完畢,她走出浴室,俏臉已經比剛剛和緩多了。人家並沒有趁火打劫她,她也要有風度一點,這人是東哲大哥的秘書,她不能讓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宗先生,你……你早。」她用遲來的問候當開場白。
她別扭的模樣讓宗飛煜會心一笑,洞悉的很。「過來喝點蜂蜜水,宿醉的人喝這個很好。」
八成在浴室徹底檢查過了,因此小姐她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好。」
她也實在渴了,因此就沒拒絕他的好意,將一大杯的蜂蜜水喝個精光。
「昨夜,我們孤男寡女已經同處了一夜……」,他閑涼地起了頭,卻立刻被她給打斷。
「咳!」
她很明顯的重咳一聲。「宗先生,關于這件事,我是想,你不必知會任何人,當然也包括了東哲大哥,他沒有知道的必要,因為這是我們兩個的事,你說是嗎?」
「我們兩個的事?」他挑起眉,不置可否地看著她麗顏上的局促。
她的窘迫不安與他的恣意形成鮮明對比,她手里無措的把玩著空的玻璃杯,泄漏了她的心事重重。
「對,我們兩個的事。」
她點點頭,把玻璃杯擱回桌面,勇敢的抬眼看著他,紅唇張,一長串地說道;「改天我專程請你一個人吃飯,謝謝你昨夜的照顧,我先回去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