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後,她留下來加班,卻接到一通緊急電話。
「婉婉你別哭……什麼!伯母又心髒病發了!好,我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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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冬天的時候,我們來個家族旅行好不好?冬天的威尼斯很美,很浪漫,很適合旅行哦。」
彼飛鳶咬著牛角面包,說出她的計劃。
「對啊!」鐘希希立刻眉飛色舞的加入附和的行列。「霧中水都的美感,凡人無法擋,只要避開最冷的一月和十二月,連小鵬鵬都可以去!」
「現在才秋天,不要想那些不切實際的問題,況且小鵬鵬才八個月大,不許帶他出去拋頭露面。」
飛鳶與希希這對姑嫂對看一眼,眼里同時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彼飛鷹打碎兩個女人的夢幻之旅後,閑適地把熱咖啡喝完,示意菲佣把寶貝兒子抱過來給他玩,這是他每天上班前必做的娛樂。
「小鵬鵬,好可愛哦!泵姑好喜歡你哦!」飛鳶也忍不住湊過去逗弄顧凌鵬。
飛鷂從樓上走下來,手里提著公事包,深藍小圓領收腰上衣,深藍及膝圓裙,端莊而高雅。
「飛鷂,冬天要不要加入我們的威尼斯之旅?很美很浪漫哦!」飛鳶又開始鼓吹了。
「你們自己去吧,我對那種濕答答的地方沒興趣。」飛鷂冷淡的說完,走到玄關,穿上短靴。
她現在都要求自己七點半就起床,除了梳洗打扮,還把帶回家的賬目核對一遍,確保百分百無誤。
「飛鷂,你不吃早餐嗎?」顧飛鷹把小鵬鵬交給飛鳶抱著,審視的目光盯著飛鷂。
飛鷂從小就獨來獨往,這陣子更奇怪,每天早出晚歸,進門總是拖著疲憊的步伐,似乎連珠寶設計的工作也擱在一邊了。
「我來不及了,你們慢慢吃吧。」
原本說好只在本事汽車修護廠待幾天,上禮拜婉婉她母親的病情又突然惡化,于是在婉婉的懇求下,她居然點頭答應,她會替她繼續留在車廠當會計。
她也弄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事,京盛的精品珠寶大展快到了,身為首席設計師的她,應該要用功點,埋首于珠寶設計才對,可是她卻荒廢本業,整天鑽研會計學,務求不在李迫面前出錯,看來她真是有點瘋了。
「來不及?」飛鳶臉上有個大大的問號。
飛鷂走出大門,餐桌上的三個人面面相覷,都不懂所謂「來不及」是來不及什麼,這陣子她似乎天天都在來不及,有時候趕著出門的狼狽樣子,活像一個來不及打卡的小職員。
究竟飛鷂在忙些什麼?
這是他們三人共同的疑問。
他們沒有問,問了恐怕向來獨善其身的飛鷂也不會說。
「瑪麗亞,替我撥電話到我大伯父家中,接通後,替我找大伯母听電話。」顧飛鷹淡淡地吩咐菲佣。
看來要了解飛鷂的行蹤,只有問他們的大伯母了,大伯母向來疼愛飛鷂,或許從她那里可以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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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來車往的十字路口,一部紅色跑車與一部深藍進口轎車發生擦撞,兩車的輪胎同時發出尖銳的聲響,車頭與車頭親吻在一塊兒,碎裂的車頭燈掉落在柏油路上。
全世界每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這樣的小車禍,一點都不稀奇,只要不出人命,都是可以解決的。
「倒霉!」飛鷂蹙起眉心,她上班的地方近在眼前,可是她今天是非遲到不可了。
「小姐,你會不會開車?你有沒有駕照啊?這麼胡亂開車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深藍轎車里走下來一名西裝筆挺、皺著眉頭的中年男子,梳著油頭的他,精明瘦削的臉上戴著一副金框眼鏡,身上混雜著古龍水和些微酒味。
「先生,錯的人好像是你。」
飛鷂也下了車,這個人在禁止左轉的地方左轉,連方向燈都沒有打,居然還可以睜眼說瞎話。
男子鄙夷的掃了她一眼。「明明是你撞上來,居然還這麼理直氣壯,這個社會還有公理嗎?」
飛鷂冷冷的看著顛倒是非的男子。「這明明禁止左轉。」
「一派胡言!」男子斥責一聲,相當不悅。「你不要抵賴了,我看你年紀輕輕,長得還挺端莊漂亮的,卻這麼會撒謊,你父母是怎麼教導你的?你家里沒有長輩了嗎?」
「先生,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飛鷂漂亮的臉孔上,神色逐漸冷峻起來。
這個人太過分了,死不認錯就算了,居然還污辱到她父母頭上。
「是你先不尊重我的,我為什麼要尊重你!」男子高傲的抬起下巴。「做錯事也不知道道歉,一個女孩子家還在大馬路上和男人爭吵,也不想想這樣有多難看,叫你父母出來,我要問問他們是怎麼教你的……」
「溫婉婉,你有什麼麻煩嗎?」
一個男子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逼近的男性氣息叫人想忽視都難。
「主任!」飛鷂被突然出現的李迫嚇了一大眺。
糟了!罷剛她據理力爭的模樣,一定很不「溫婉婉」,她好不容易維持了幾天的溫婉形象,現在全破功了。
李迫挑起一道濃眉。「看來,你好像遇到一個不講道理的人。」
有股奇妙的安全感輕輕掠過飛鷂的心頭,她抬眼看著李迫。
強硬的臉部線條此刻正張揚著銳利的神情,黑色背心下的體魄健碩而結實,他粗壯的手臂像是可以牢牢地將她捍衛住,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飛鷂收攏了眉心,臉頰開始發燙。
見鬼了,她在想什麼?他高大的男性身軀居然會令她心頭悸動?這是過去十個月以來所沒有發生過的情形,她那十位無緣的相親對象都無法引起她心中的任何波瀾,然而李迫做到了。
原來骨于里,她喜歡性格一點的男人嗎?她一直以為自己喜歡企業精英,喜歡衣冠楚楚派。
看來她錯了,活了二十四年,她還不夠了解自己。
「你說誰不講道理了?」男子忿忿不平的嚷嚷著。「她開車打瞌睡,根本不會開車嘛。」
自喻為名流紳土的他,住的是花園洋房,開的是進口轎車,怎容得下有人說他這個高知識份子不講道理。
「這個路段不能左轉。」李迫冷冷的說,凌厲的目光讓男子有點退縮。
「你們不要仗著人多欺負我,我、我才不怕你們。」男子嘴硬地說。
「不怕正好,我有轄區交警的電話,馬上報警,誰是誰非立刻就有分曉。」李迫嘴角掛著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況且從你身上傳出來的酒味,你應該是宿醉未醒吧?知道現在酒測的罰款嗎?還滿高的。」
飛鷂無法把眸光從他身上移開,他居然會笑!
她瞪視著李迫嘴角那個笑容,俊朗而迷人,雖然不懷好意,可是他畢竟笑了。
「報什麼警,大家都沒有錯,一場誤會,就這樣算了。」男子突然改了口供,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轉身欲走進車里。
「先不要走。」李迫伸手攔住欲走的男子。「你撞壞了這位小姐的車頭燈和前保險桿,你要負責賠償。」
「賠錢就是了嘛,年輕人火氣這麼大做什麼?」男子假意蹙蹙眉心,哼了兩聲。「我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難道會賴你這麼一點小錢嗎?多少錢,一萬塊夠不夠?」
男子從皮夾里掏出一疊千元鈔票,李迫卻不伸手去接,淡淡的撇了撇唇。
「把你的聯絡方式留下來,車估價好了,我會和你聯絡。」
男子心不甘情不願的留下一張名片,上了車,絕塵而去,堵塞了半小時的十字路口總算恢復了通暢。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里有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