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研皺了下眉頭,心不甘情不願的接了電話。
「喂。」她一副懶洋洋不大想搭理的調調。
「研研!」秦士統興奮的喊。
「又有什麼事?」研研捺著性子問。
整個早上他已經打四通電話給她了,每次都沒什麼事,只是想听听她的聲音,她真是消受不起這樣的傾慕。
「我父母知道妳爺爺身體不適的消息後,他們很關心,準備今天晚上去妳家探望妳爺爺。」
「哦。」她依舊無精打采,對秦氏夫婦要來拜訪不是很熱中,尤其是秦士統的媽,是一個她完全無法理解的迷信女人,很難消受。
秦士統興匆匆地說︰「還有,我媽說我們可以先訂婚來沖沖喜,這樣妳爺爺會康復得比較快。」
研研豎起耳朵。「什麼?沖喜?」
她有沒有听錯啊?都什麼時代了,還有沖喜這回事?
「我就知道妳會很高興。」秦士統笑盈盈的說︰「我媽說很靈的,只要我們快點結婚,再生個孩子給妳爺爺抱曾孫,他就什麼病痛都沒有了。」
「抱歉,士統,我現在有事要忙,我們改天再談吧,再見!」她喀的一聲掛斷電話,立即撥內線出去,沒好氣的吩咐,「安琪,這個禮拜都不準再將秦先生的電話接進來,不然妳就被我格殺勿論!」
研研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她究竟是怎麼了?
秦士統向她提婚事,她一點也不高興,卻偏偏去在意東堂和萬采瑄會有什麼發展。
她是堂堂鐘氏的二小姐耶,應該要好好嫁一個門當戶對的對象才對啊,而秦士統擺明了就是一個很好的對象。
她是不是應該如秦士統所說的,快點和他訂婚?
訂了婚她就應該可以恢復正常了吧,不會整天想東想西,想些有的沒有的,甚至還派人調查董寶兒,再這麼神經兮兮下去,她大概也會派人查萬采瑄。
不行!她不行再這樣下去了,這樣會使鐘氏在商場上蒙羞,落人笑柄,使得她爺爺抬不起頭來,她不能變成鐘氏的罪人!
天人交戰的結果,她決定,她是真的該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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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往往出人意料,言東堂進入鐘氏一個月,表現得可圈可點,原本不看好他的股東大老們現在都對他贊譽有加,各部門經理更是對他精準的決策折服不已,員工士氣高昂,公司欣欣向榮。
現在程程這個總經理每天放心的待在花店,浸婬在花草的芳香之中,說什麼也不願回公司看那些令她頭疼的公文和報表。
鐘自封樂得清閑之余,更是夸張的報名了阿拉斯加的豪華游輪之旅,還要希希和忠伯夫婦陪他一起去,興致勃勃得不得了,哪里還有病容?
這些都算好事,但卻令研研深深的受挫了。
她現在是言東堂的部屬,凡事都得向他報告,由于他與她之間的互動很頻繁,她就無法避免知道他很多事。
比如,她常在他辦公桌上看到萬采瑄特別為他準備的濃縮咖啡。
這件事情公司幾乎人盡皆知,因為萬采瑄也不避諱,她非常大方的就在公司樓下的連鎖義式咖啡坊買咖啡送到總裁室,那天天都有的愛心咖啡令研研覺得非常刺眼。
比如,她經常在接近中午和言東堂在總裁室里談公事時,看到他接起萬采瑄打來約他午餐的內線電話,他總是欣然答應,沒有一次拒絕。
他們中午總是一起有說有笑的離開公司,然後輪流在公司附近的幾間精致歐式小陛午餐,她就曾撞見過好幾次。
包令她抓狂的是,萬采瑄常在開會時深情款款的看著坐在主席位上的他,一副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正在談戀愛的樣子。
幸好言東堂每天下班都和她坐同一部車返家,否則她一定懷疑他和萬采瑄天天下班之後都去賓館開房間。
他們親熱的夢魘在她腦海揮之不去,她簡直無法定下心來,公司里盛傳著年輕有為的代理總裁和能干美麗的行銷部經理已經墜入愛河,大家很快就要有喜酒喝了……
想到這里,研研突然站起來,激動的宣布,「我要和秦士統訂婚!」
她覺得自己的語氣一點也不平靜,心情更是波濤洶涌,可是為了避免自己將焦點都放在言東堂和萬采瑄身上,這是最好的辦法!
鐘自封聞言擱下碗筷,神情瞬間從吃得很高興轉為哀戚。「研研,其實有一件事爺爺一直不敢告訴妳,怕妳承受不住。」
此話引起眾人關注,大家都不吃了,不約而同把目光轉向唱作俱佳的老人。
「什麼事?」研研皺起眉頭。
「就是……就是……」鐘自封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于沉痛的看著研研,悲傷的說︰「妳和士統的八字不合,你們不能結婚。」
研研一怔。「八字不合?」
她竟然覺得……覺得松了口氣。
「哈,爺爺,你居然信這個。」希希輕笑出聲。「你是留學英國的耶,怎麼也被秦士統他媽媽給傳染了,好奇怪喲。」
鐘自封臉不紅氣不喘,神情更加凝重。
「其實爺爺也不願這麼迷信,可是這是中國人的傳統。」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研研,既然你們八字不合就不要勉強結合,以免為兩個家族招來噩運,我必須沉痛的婉拒秦家這門好親事,為妳另覓良緣。」
「我知道了……我自己冷靜一下,你們不要管我,慢慢吃……」
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輕松,研研找了個理由離開餐廳,離開時還故意身子搖晃假裝飄忽,以示自己深受打擊。
她在房里「冷靜」了許久,終于在夜深人靜時憋不住的晃出房間,心想全家人都睡了,于是快樂的跳到泳池去游泳。
她喜歡藉運動來發泄情緒,喜怒哀樂無處訴說時,她就運動。
就如同現在,她不必勉強自己和秦士統在一起,不必勉為其難的跟他結婚嘍,她開心得想大叫卻又不能叫,于是狂游一番,以免內傷。
「深秋十月,夜涼如水,就算難過也不必這麼折磨自己。」
她沒注意到有人來了,當她听到聲音時,她的心驟然狂跳起來,一點也不由自己控制。
「起來。」言東堂頎長的身軀蹲在池畔,把浴巾遞給她。
研研接過浴巾,在他的盯視下起身,一任濕發披在肩頭。
「好女子何患無夫?況且姓秦的也不是什麼好對象,不要也罷。」他有點霸道,又有點專制的說。
「怎麼樣算是好對象,像你這樣嗎?」她輕哼著,語氣不置可否,但有點小小的譏諷,譏諷他與萬采瑄。
對于萬采瑄來說,他應該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吧。
他凝視著她,沒有過去的火藥味。「我沒有這麼說。」
雖然確實是如此沒錯,秦士統原就無法與他相比,他會永遠守護在研研身邊,做她永遠的守護神,而秦士統呢?相信研研若沒有這等優越家世,秦家便會將她掃地出門。
「我知道你看不起秦士統,因為你自恃甚高,若在商場上對付他,你連伸出小指都不必就可以撂倒他,但我希望你明白一點,士統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用這麼藐視的神情談論他……哈啾!」
研研忽然打了個噴嚏,中斷了慷慨激昂的侃侃言談。
他忽然彎身將她抱起。
「你做什麼?」她驚呼,粉頰一片霞紅。
「沒做什麼,抱妳回房而已。」他淡淡地說︰「我是妳的管家,我可不希望妳感冒了,到時又要我張羅東、張羅西,那多麻煩。」
他輕松的抱著她進屋、上樓,步履穩健,彷佛她毫無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