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戎瞪大眼楮,「阿欣你?」莫非她也——
「你不要告訴別人哦。」她雙頰紅通通的,很靦靦的說︰「我喜歡承杰哥已經好久、好久了。」
「你喜歡他?」戎戎呆呆地問。
她可以打包票,孔承杰不會喜歡郭、賀、吳三位老師那一型,可是阿欣就不同了,她溫柔可人又善解人意,任何男人都會想要這樣的老婆。
「只是單戀。」她幽幽的嘆了口氣,「可是承杰哥好像還無法忘記我大嫂。」
戎戎一愣,「你大嫂?」
誰啊?莫非他喜歡的女子結婚了,而新郎不是他?
哦,這太慘了,莫怪他常常沒有笑容。
「就是圓月姐。」
「圓月姐——」戎戎驚疑不定。「她不是孔承杰的妹妹嗎?」
原來他搞,難怪經常悶悶不樂,台灣社會很保守,小鎮更是容不下這等有逆常倫之事。
這下驚訝的人換莫冠欣了。「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你不知道嗎?」這在小鎮是人盡皆知的事。
戎戎搖了搖頭。
「孔大哥是凌家的養子,只是沒有改姓而已,凌館主對孔大哥視如己出,已決定將凌門武道館給他繼承了。」
「原來如此……」也對喔,孔承杰不姓凌。
他是凌家養子,自小一直喜歡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但後來他深愛的妹妹嫁人了,而他,只好斯人獨憔悴。
不知道那個凌圓月長得什麼樣子,可以令他一往情深,想必不凡,她好想看看。
「鐘老師,不知道你下禮拜二有沒有空?」劉俊男走進辦公室,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問,態度極為不自在。
「有什麼事嗎?劉老師。」戎戎心不在焉。
他又推了推眼鏡,鏡片下的眼有點緊張,又有點不安。「我那天想請你吃晚飯。」
「吃晚飯……好啊。」她隨口答應,記得正芳跟地講過,出來工作就是要合群。
「戎戎!」莫冠欣連忙扯扯她衣袖,緊張的壓低聲音提醒她,「那天是情人節。」
「啊?情人節?」她回過神來。「那不行!」
她剛剛魂不守舍,滿腦子都在想象凌圓月的長相,根本沒留心劉俊男在說些什麼。
遭到心上人的拒絕,劉俊男非常失望,他又推了推眼鏡,憂郁的說︰「鐘老師,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希望你可以給我有個機會,我想認真的和你交往看看,我三十歲了,家里都希望我快點結婚……」
「對不起,劉老師,找還沒有結婚的打算。」戎戎連忙開口,以免他越說越離譜。「而且我--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什麼?」劉俊男深受打擊,神情更加抑郁。「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她用力點頭。「對。」
長痛不如短痛,讓他早點夢幻破滅也好。
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平時和他也不怎麼接近啊,怎麼會造成他這麼大的誤會呢?說要和她以結婚為前提地認真交往,這太可怕了。
「那……那我不打擾你了。」劉俊男黯然的走出辦公室。
「戎戎,原來你已經有喜歡的人啊。」莫冠欣的艷羨之情油然而生。
她只能露出一記復雜的笑,「對、對啊。」
而且和你還是同一個人哪,更慘。
☆☆☆☆☆☆
下午小朋友都走光了,雨還是連綿的下,戎戎沒有帶傘,隨便用手擋住頭就提著背包飛快奔回凌門。
左書「韜光養晦」,右書「靜神養氣」,中間是一幅「浩然正義」的匾額,凌門如往常般地莊嚴寧靜。
經過武道館時,她忍不住駐足觀看。
孔承杰正在練武,他的時間規律,每天下午五點到六點必在這里練功。
除了管理偌大的凌門之外,他要處理的事務似乎還很多,凌館主交棒下來,連全省武術大會及海外分堂的各項聯系事宜,他都要一手包辦。
凌門博大精深,凌館主是第五任館主,據說他在中部地區人脈極廣,祖先留下數十甲土地;凌門的弟子遍全省及海外,其中不乏企業菁英領袖和政商名流。
凌家育有一對雙生子,可是他們對接掌家業興趣缺缺,巧合的是,這對雙生子在去年都已成家,目前定居台北,短期間沒有回來的跡象。
也因此凌館主對自己的親生子女接掌衣缽一事是徹底放棄了,听聞他在今年就要將凌門正式交捧給孔承杰。
這些都是她陸陸續續在幼稚園里听來的,最近孔承杰好忙,大陸方面想要成立武術學校,派專員來請益,凌館主總是要求他同行,還有十二月凌門將舉辦世界懇親大會,也是要他全權負責。
所以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空可以在下禮拜二跟她吃頓飯……
「戎戎,在看什麼?你頭發都濕了。」
孔承杰的聲音喚醒了她出神的呆視,這是最近他們之間惟一的小小進展,他不再叫她鐘小姐,而像所有人一樣叫她名字。
「哦,我——你——你可以教我一點防身術嗎?」她鼓起勇氣要求,潤了潤唇解釋,「我听說最近鎮上不太平靜,常有流氓……」
其實小鎮平靜得很,是她的心不太平靜才對。
她臉紅得有點奇怪,他只看了她一眼遂繼續運氣出拳,輕描淡寫地說︰「先去洗個澡再來,我在這里等你。」
他答應了!
「好!」
戎戎迅速奔回房沐浴,忍不住滿懷締思,換了凌夫人送給她的功夫裝,攬鏡自照,帥氣的一笑,覺得自己也有三分英姿。
她以最快的速度奔回武道館,正好看到他在收拳。
「過來吧。」
她朝他走過去,有點手足無措,從小她們四姐妹就各有各自的貼身保鏢,她根本不需要練什麼防身術。
「兩肘是女性最強勁的武器,我們先從簡單的開始。」他做了個示範動作。「要是有人從後面抱住你,你只要兩手交叉、互握手腕,猛烈左搖右晃就能夠掙月兌對方的鉗制。來,我們實際演練一遍。」
「好。」她吶吶地應,覺得自己心跳耳熱。
孔承杰沒有察覺,只專心教導她如何兩手交叉緊握,她則依照指示,努力的演出掙月兌的樣子,心卻忍不住越跳越快,因為他演歹徒,正從後面抱住她。
「很好。」他松開手,覺得自己的氣息有些紊亂。
凌門沒有女弟子,雖然以前他常和圓月比劃過招,但圓月自小學武,身軀不如戎戎柔軟。
她身上有股淡淡宜人的沐浴乳香氣,頭發還有一點點沒干,同樣飄揚著好聞的氣味。
她才二十三歲,整整小了他七歲,可是自從她住進凌門之後,他卻常發現她在偷偷凝視他。
這樣的神情他不陌生,從前他也經常這樣追隨圓月的身影,只要圓月在,他的眼光就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也就是說,戎戎……
他的心思波濤洶涌,遂而蹙起眉心,告訴自己不可能。
戎戎不可能喜歡他這個剛毅寡言的男子,而他也只是把她當小妹妹看待,她的純真笑語確實為凌門增添了許多歡樂氣氛,他承認她活潑爽朗的氣質很吸引人,除了圓月之外,她是第二個讓他覺得配得上「有趣」兩字的女孩。
但這也不能代表什麼,他還沒有準備好為任何人敞開心扉。
「你為什麼皺眉頭?是不是我太笨了?」戎戎懊惱的問。
她就知道自己對武術沒什麼天分,肯定是她的基本動作做得差勁透了,所以他才會皺眉頭。
孔承杰定了定神,搖頭。「沒什麼,我們繼續。」
他若無其事,繼續教她。
「要是有人從你身後繞過手臂突然掐住你,你只要抓住對方的手臂,以肩膀當支點,用力拉下對方手臂即可。」
解說完畢,如常演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