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貨車果然停了下來,她欣喜若狂,連忙從駕駛座旁沒搖上的窗戶探進頭去。
「請你幫幫忙,我的車拋錨了。」
忽然,她一怔,耳根莫名發燙。
駕駛座里是一名英挺非凡的男子,怎麼看也不像個貨車司機,饒是相貌堂堂的言東堂也比不上他。
他的眉宇間有股浩然正氣,剛毅的面孔稜角分明,一身健康的古銅色肌膚,幾乎使她在第一眼就單純的相信他是個好人,完全把剛剛會被奸殺及棄尸荒野的念頭全拋到九霄雲外去。
孔承杰看了一眼栽進田里的跑車,很懷疑地問道︰「你有駕照嗎?」
來小鎮的觀光客不少,不過像她這樣把車開進田里的倒是不多,可以說相當離譜。
他的視線從車身轉到求救者身上,亦是一怔。
她像個明星。
無論是時髦的穿著打扮或那張漂亮的面孔,都是小鎮少見的漂亮女子。
一張心型的鵝蛋臉,宛如嬰兒般的白皙皮膚上瓖著明眸皓齒、五官俏麗,看來清純無邪、甜美而嬌慵。
或許她真是個家喻戶曉的明星也說不定,很少看電視的他對演藝圈沒有研究。
「有,我有駕照。」戎戎趕忙點頭,十八歲那年她就考到駕照了。
這幾年在國外生活少不了車,她自認駕駛技術一流,只是不熟這里彎彎曲曲的路況才會出糗到把車開到田里去,熄火之後居然就再也發不動。
「我只能幫你把車拖到路旁,以免影響農人的耕作,至于修車,可能要請修車廠來處理了。」
她又是點頭如搗蒜,「好、好!你怎麼說便怎麼做。」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他適時的到來如同解救她的天神,她焉能不信服?
然後他一下車,她更心折。
老天!他身材比例完美得令她看呆了,再看到他拿出繩索,一會兒便輕而易舉地將頗有分量的小跑車拖到路邊,她更是傻眼加崇拜。
幾年沒回來台灣,現在台灣的男人都像他這麼夠力嗎?和他一比,她在巴黎那些男性朋友都是軟腳蝦。
那是一部真的車耶,不是玩具車,他居然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就憑單臂之力拖動,,這不是日本相撲選手才做得到的事嗎?
而且他看起來這麼削瘦,是從哪里來的力氣啊?
「這樣可以了。」一回身見她恍如中蠱似地愣在原地,孔承杰淡淡地道︰「你把車里的東西收一收,我送你到你要去的地方。」
「哦,好。」
看他看傻了眼,戎戎如夢初醒的趕忙鑽進車里收拾亂七八糟的行李。
「天哪!五妹——」忽然從車廂里傳來一聲大驚失色的喊叫。
「什麼事?」她的叫聲恐怖之極,他跟著探進車廂。
「五妹不見了,五妹不見了!」她急得快哭了,清澈的眼里含著淚水。「它剛剛還好端端的待在車里……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糟了,它還那麼小……」
五妹是她的心肝寶貝,不能有事啊!
此事重大,他蹙起眉頭。「你別急,我們先在附近找一找,若找不到,我帶你到警局報案。」
「也只能這樣了。」她心碎的同意。
事到如今都怪她不好,如果她多注意點,五妹也不會不見,都是她,都是她不好。
上了他的車,她焦急的在田野間四處梭巡,期盼見到心愛的小小身影,可是兜了幾圈之後,她失望了,咬著下唇,眼神益發焦慮。
「看樣子是找不到了,我先送你到警局報案。」
雖然她很糊涂,居然把自己的妹妹給弄丟了,可是她無助的模樣令他不忍苛責。
她六神無主地任他載著到警局,心里忐忑不安,滿腦子都是五妹遇害的血腥畫面。
「咦,少館主?真是稀客啊。」石盤分局的何組長笑呵呵地迎上來,看到他身邊的妙齡女子,眼楮倏地一亮。「少館主不是要請我們喝喜酒了吧?這凌館主也真狠,又是嫁女兒又是娶媳婦的,再加上你的,短短一年就連敲我們三個紅包,哈哈,不過大家被敲得心甘情願,都是二十幾年的老朋友了嘛。」
孔承杰神色自若地道︰「何組長說笑了,這位小姐的五妹不見了,請何組長幫忙找人。」
「哦?這樣事情很嚴重哦。」他搓搓下巴,連忙招來手下阿中,馬上替這位小姐做個筆錄,另外叫我們石盤分局的雷達小組待命,全力找人。」
「是,組長。」阿中行一個軍禮,拉一張椅子殷勤的坐在美人面前,覺得自己真是好運,被派來給這麼一位漂亮的小姐做筆錄。「小姐貴姓?」
「我姓鐘。」戎戎眼眶紅紅,楚楚可憐的模樣引來警局大批未婚男性警員頻頻張望。
阿中神往地直望著面前秀麗無比的面孔,很英雄地保證︰「鐘小姐,麻煩你說說你五妹的特征,我們馬上派人去找,你放心,我們雷達小組彈無虛發、效率驚人,一定可以找到你五妹,況且這是人命關天的事,網名絕對不會馬虎。」
她吸吸鼻子,「那麻煩你們了,五妹它剛滿兩歲,頸子扎了朵粉紅色的蝴蝶結,尾巴也扎了朵粉紅色的蝴蝶結,毛色棕咖啡,是一只小小的博美,它喜歡吃白吐司……」
「咦?」阿中疑惑的看著她,他該不會听錯了吧?!
孔承杰也盯著她,表情古怪,「你說,」他一字一字地問︰「五妹是只剛滿兩歲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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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下午和大半個晚上,當戎戎被孔承杰送到目的地水仙幼稚園時,人家已經大門深鎖,小朋友們老早下課,老師也都回家了。
他不想麻煩地再送她去鎮里找旅館,幼稚園就在凌門武道館旁,反正凌門的空房間很多,都是為了寒暑假涌來的學員預備的,平時也都打掃得很干淨,她可以暫宿一晚,一切明早再說。
「謝謝,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她低垂著頭,很不安。
都怪她沒說清楚,他才會以為五妹是個人,在警局里鬧了個大笑話,讓那些警察抱著肚子捧月復大笑。
「浴室在走廊盡頭,洗完澡早點睡,我住在你房間對面第二間,有事叫我。」簡單交代之後,他踅回自己房間。
望著他頎長挺拔的背影,她居然呆愣了好幾分鐘。
會嗎?千里姻緣天注定,難道她這趟抗議出走就為了與她命定的人相遇而後相戀……
她臉一紅,慌忙把思緒拉回現實。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了她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說不定人家早就心有所屬了,她也未免想得太遠。
她現在應該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要怎麼走才對,還有可憐的五妹,不知道它在什麼地方?沒吃晚餐一定很餓吧?就像她一樣,洗完澡,肚子已經咕嚕咕嚕的在叫了。
她在大木桶里泡過舒服的熱水澡,抱著換下來的衣物走過長長的原木走廊回房,有股好聞的檀香淡淡地飄在空氣中,夜涼如水,花樹搖曳,這座日式大宅顯得恬靜而寧謐。
走廊靜悄悄的,這麼早,才十點多,這里的人像是都已經睡了,她持著錢包準備出去買點東西吃,她胃不好,再餓下去非鬧胃疼不可。
穿過長廊再左轉,她記得來時明明這樣走的,可是這會兒,她好像迷路了。
糟糕,這座宅子大得不可思議,她最好是不要再妄動,否則搞不好等一下連回房的路都找不到,到時她就真的只能睡在走廊上了。
孔承杰迎面而來,就見她一臉焦急地在原地東張西望,像熱鍋上的螞蟻找不到出路。「怎麼了?」
他的出現令她大大松了口氣。「哦,見到你太好了,我要出去買點東西,可是迷路了,這里好靜,我又不敢隨便喊叫,所以就被困在這里。你可以帶我到門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