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
霍東潛忍不住吻吻她細致的臉頰,不料她卻沒好氣的翻過去,令他十分錯愕。
「怎麼了?」
他又把她翻過來,腦中飛快的想了一下,自己應該沒有得罪她才對。
早上他出門時還好好的,她甚至還在眾目睽睽之下于大門口與他吻別,現在卻對他要理不理,這是怎麼回事?
「霍將軍,夜已深沉,你何不干脆在天香樓過夜,何必回來抱著我這個殘廢睡?小女子擔當不起將軍的厚愛。」
听見她嘲諷的語氣,他不怒反笑。
「原來你在吃醋。」
其實他在天香樓設宴的理由很簡單。
皎皎原是邊塞人,她與他來自邊關的那些老友都認識,不告訴弄晚是怕她誤會,沒想到她還是知道了。
「我沒有。」她嘴硬地否認。
他把她拉進懷里,再度圈住她的身子,深邃的眸子定定地鎖牢她紅唇微翹的小臉。
「我雖然在天香樓設宴招待故人,但我絕對沒有亂來。」
他知道外頭的人都把他和皎皎的關系想的很曖昧,他行得正、坐得穩,向來不理會那些謠言,也從來不澄清。
可是弄晚不一樣。
弄晚是他的妻子,他不能不理她的感受,他必須給她安全感,他要她知道,她的丈夫只忠于她一人。
其實過去在邊塞也有不少女子對他表示過愛意,但他對她們都沒有半點感覺,直到皇上強硬地指婚,他以為他就要和素未謀面的妻子相對無言的過一生了。
沒想到弄晚的一切都強烈的吸引著他,讓他享受到前所未有的甜蜜感受,這和他征戰時的榮耀是不能相比的,所以他不能讓她心中存著芥蒂。
「我才不在乎。」弄晚撇了撇紅唇。「男人都渴望有三妻四妾,你應當也不會例外,是我不該對你抱有太大的期望。」
「我絕不會有三妻四妾,我只要你一個。」少了剛硬,他唇邊帶著笑意,語氣溫柔似水。「我可以馬上證明給你看。」
「怎麼證明?」她嗤之以鼻。
忽然她又眼楮一亮,興奮的想,難道他要帶她去和何皎皎對質!
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她從未去過青樓,不知道那是個怎樣奢華冶艷的地方,能有機會見識一下,也就不枉此生了。
「待會你就知道了。」他笑著吻住她的唇,開始動手解她的衣裳。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她懷疑的看著自己的衣裳滑落到肩頭,男女之事這陣子在霍東潛的帶領下,她已經不陌生了。
他的唇滑到了她耳邊,親密的耳語道︰「小女人,如果我曾在天香樓亂來,現在還可能對你這般熱情嗎?」
弄晚翻了個白眼。
哦,男人!
她就知道天下不會有那麼好的事,她還妄想去天香樓見識一下呢,原來他所謂的證明就是發泄他自己的,更是高估他了!
男人的保證與女人的疑心、永遠是對立的。
雖然霍東潛一再保證他與何皎皎沒有任何關系,弄晚還是十分好奇自己丈夫的紅粉知己是怎麼樣的女子。
于是,她腿傷好了之後立刻做了一件事——
喬裝到天香樓去會何皎皎!
「公子貴姓啊?瞧瞧您生得俊的,真是貴氣喲!」老鴇一見她衣飾華麗又出手闊綽,連忙開出了最好的房間給他。
「我姓花,慕皎皎姑娘之名而來,今天一定要見她一面,這些元寶是打賞給下人的,嬤嬤收下吧。」
看見那一袋沉甸甸的金元寶,老館興奮的直顫抖。「老身這就去準備!馬上去準備!」
沒一會工夫,幾名丫環陸續端來酒菜,精致的菜色顯示出是特別下過功夫的,也說明對嬌客的重視。
弄晚反剪雙手,一派瀟灑悠哉的在房里走動,一雙盈滿趣味的大眼這里看看、那里瞧瞧,興味濃厚地打量著各式陳設。
嗯,珠簾繡額,看得富麗堂皇,典雅而高貴,不愧為京城娼門教坊之冠!
難怪適才她到達大門口之時,看到的是一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的景象了。
就在她打量房間之際,房門被推開了。
弄晚立即回過身去,與來人四目相接,第一眼,她就相信了何皎皎與她夫君之間的清白。
蛾眉淡掃的何皎皎,並不如她想象中媚艷,反而有股出塵淡雅的靈秀之氣,很難讓人相信她會是天香樓艷幟遠播的名妓。
「奴身皎皎,見過花公子。」何皎皎優柔的福了福,她抬起眉眼,看著眼前的少年郎君。
一身銀白色的裝束顯得華貴萬分,一張俊美中帶著笑意的玉面,即使不言不語也格外惹人好感,那雙流盼生光的眼楮更是叫人不由自主的會著迷。
她也算閱人無數,京城哪來這麼俊俏的公子哥呢?
她忽地發現,這位貴公子怎地沒有沒有喉結呢?
她心念一轉……
「聞名不如見面,皎皎姑娘花容月貌,果然名不虛傳。」弄晚模仿平日所見的那些公子哥兒,有模有樣地贊美一番。
「過獎了。」皎皎綻出一絲笑意。「您是霍夫人吧?」
弄晚一怔,沒想到自己那麼快就被人揭穿,頓時有點尷尬。
「你……你怎麼看出來的?」
皎皎笑了笑,在風塵中打滾多年,皎皎自認還有點識人的能耐,再說霍夫人是京城花府的千金,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哦——」弄晚拉長了聲音,何皎皎的冰雪聰明與優雅自在,相形之下,她就顯得笨拙了。
「霍夫人請坐。」皎皎親自斟酒,心無芥蒂的微笑問道︰「今天霍夫人紆尊降貴的前來見皎皎,是為了皎皎與霍將軍之間曖昧的流言吧。」
「何姑娘,不管你相不相信,其實我很後悔來這一趟,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女子。」
弄晚一古腦把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感覺舒服多了。
「我相信霍夫人的話。」皎皎微笑說道︰「我與霍將軍相識于邊關。五年前,我遇到了一位殷實的商人,心想可以改善家中拮據的情況,所以便隨著他來到京城,成為他的小妾,誰知道我夫君遭逢生意失敗的變故,禁不住刺激而投河自盡,大夫人帶走一切府里還值錢的東西,可是不願我留在她身邊多養一口人,身無分文又無親無故的我,只好流落風塵。」
說完,皎皎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些年來,我不敢讓家鄉的雙親知道我不幸的遭遇,只能托霍將軍替我照顧他們,每當霍將軍回京時,他們也會托霍將軍帶些家鄉東西或書信給我,才會讓大家誤以為我和霍將軍來往頻繁。」
「原來如此。」
弄晚听得入神,她不知道何皎皎還有這樣一段坎坷的遭遇。
一個女人喪夫已經夠可憐的了,還要在風塵之中討生活,這何等的悲哀?
「其實霍將軍怎麼會喜歡我這樣的女子呢?」何皎皎看著弄晚,毫不避諱的說︰「將軍他在邊關之時從不踫軍妓,來天香樓更是除了與皎皎暢談故鄉風情,喝幾杯小酒之外就告辭了,霍將軍未成親前,皎皎幾番挽留,總是留不住他的人。」
她不言諱曾對霍東潛動心,已經二十歲的她,沒多少好時光可以在青樓打滾了,找個好歸宿是她目前惟一的心願。
怎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霍東潛真的只將她當成可以談心的紅粉知己看待,半點越矩都沒有。
時間一久,她也就滅了心中的希望,真心的把霍東潛當成知己了。
對于皎皎的一番表白,弄晚雖然詫異,但卻對她一點反感都沒有,能這麼毫不保留的告訴她,可見心中是坦蕩蕩的。
「能結識皎皎姑娘,弄晚這趟總算沒有白來。」弄晚欣喜的說,對于能多認識一個新朋友,她覺得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