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女的香水味簡真要淹沒她,師師嫣然一笑,翩然往無人的大露台而去。
放五取了香檳後亦往露台而去,然華美的簾後不見師師,但見另一抹紅衣身影。
「放五。」火虹低聲下氣的看著他,就怕他又一怒拂袖而去,好不容易她才混進這個宴會,要見他簡直難如登天。
他順長的身子慢慢踱向她,表情沉郁,眯起眼楮睥睨的瞅著她。「師師呢?你在這里做什麼?」
他刻意不去注視她的美麗,不去注意她腕上的紅貝殼手鏈——真是見鬼,他怎麼會蠢到去海里找貝殼串成手鏈送她?
「不談別人,听我說好嗎?」火虹把握時間,哀求地望著他。「我知道你很生氣,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欺騙你,將你強留在火島,但是相信我,我真的愛你,你不也和我一樣嗎?你也愛我,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不是嗎?」
這幾天她住在飯店里,搜集了許多新聞報紙,知道他經由手術已經恢復記憶,這對她來說不只是個青天霹靂。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知道放五的心里在想些什麼了,但她不能放棄,就算他恢復記憶,他並沒有忘掉她,所以就算只有一線希望,她也要力挽狂瀾。
「夫妻?哼,你以為我真的會愛上你?」放五冷冷地說︰「我是因為失去記憶受你擺弄,才會在火島過那種無聊又毫無建設性的生活,你以為你的手段很高明嗎?或者你認為你很有吸引力?要听真話嗎?這里每一個女人身上的鑽石珠寶都比你手上的貝殼手鏈耀眼,就像你永遠無法勝過她們一樣!」
「你真的這麼想?」火虹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他滿臉的嘲諷與不屑,在在都說明了他對她的唾棄。
「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一點嗎?」放五揚起嘴角,無情地道︰「我永遠也不要再想起在火島的那段日子,也不想再看到你這個令我犯下濤天大錯的女人,你最好離我遠遠的,不要再來干擾我的生活,我不想令師師產生誤會。」
听到最後一句,火虹的面色一片慘白,她再也沒有力量為自己的愛情抗爭,再也沒有信心告訴自己放五還有一點點愛她,他已經明白的告訴她,他的所愛另有其人。
「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喃喃地點頭,像個機械人般開口,「我不會再來煩你,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我……我走了。」
她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黯然的離開露台。
放五的絕情逼走了火虹,火虹走後,他並沒預期的快感,反而是濃重的挫敗感攫住了他。
懊死的!他還留戀她嗎?他何必留戀一個心機如此重的女人,他是冰,怎麼可能會惹上火,他與火虹根本不配,她也根本不配獲得他的愛。
「好一段絕情告白。」師師掀簾走了進來,嘴角掛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
放五瞪著她,不悅她的竊听。
「把她逼走,你不後悔嗎?」她微微一笑,一針見血地道︰「你還深愛著她,就因為深愛她,所以無法忍受她欺騙的行為。」
「你憑什麼這麼說?」他冷哼一聲。「我愛慕的人是你。」
師師搖頭微笑。「何必說這種你我都知道是謊話的話?你對我的心意早已轉移到另一個女人身上,這些日子你對我的好,只是你壓抑自我感情的方法。」
他皺起眉。「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她翩然一笑,「我為什麼要強求另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而你,在火島的那段日子又為什麼不把它當成是在度假呢?以前你說我對感情固執,你則是對你愛的人太苛求,一個愛你的女人,她罪惡不到哪里去。」
說完,她輕快的走了,外頭的音樂正好響起,放五看見師師將手臂插進一名高大男士的手臂中,兩人翩然起舞。
度假……
確實,回想起來除了失去記憶,在火島的那段日子是他生命中最輕松愉快的生活,沒有東方財閥的公事纏身,沒有家族包袱,也沒有東方盟的血腥介入,一切是那麼美好。
然而他已經逼走了火虹,中斷的假期該如何接續?
第十章
火虹失魂落魄的回到火島,此舉震驚了所有人,他們以為她一走便永遠不會再回來,誰知道她非但回來了,距離她逃離火島還不到一個月,這樣的風塵僕僕更令人猜疑。
「那小子欺負你了?」火陽心疼地問,火虹憔悴的面容已經說明了一切,如果不是遭逢劇痛,她不會看起來那麼無神。
「你沒有資格問我這句話。」火虹冷漠的避開他詢問的眼光,轉身往房里走。
「對呀,何必問那麼多,人回來就好。」火星比火陽樂觀多了,見火虹主動回來,他喜多于驚,樂得手舞足蹈,並且自大的認為火虹最終的選擇是對的,她還是離不開火島。
「島主!」海葵蹙著眉心,她也想了解情況,可是火虹從頭到尾不瞥她一眼,看來還記著他們聯手囚禁她的事。
「島主!」月芽追上去,進了火虹房里,擔憂明顯掛在臉上,她是唯一真正在乎火虹心情的人。
「別說了,什麼都別說。」火虹揮揮手,一臉疲憊,從新加坡回到火島,一路上馬不停蹄,她的身心都受到極大的創痛。
「難道您沒見到東方少爺嗎?」月芽小心翼翼地問。
火虹苦笑,刻意輕描淡寫地說︰「見到了,他已經恢復記憶,而且他恨我,永遠不想再見到我。」
月芽驚駭地倒抽了口冷氣,「怎麼會這樣?」
火虹自我解嘲地笑了笑,痛楚寫在眼中。「這一點也不奇怪,都怪我自己太笨了,竟沒早點料到這種情況,自討沒趣是必然的。」
「他趕您走?」月芽深深為火虹抱屈,就算東方放五恢復了記憶,也該知道火虹對他的一片心意日月可鑒,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情無義,將對他一往情深的火虹給趕走?
「是不是他趕我走的已經不重要了。」火虹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故做灑月兌地笑道︰「重要的是,他在那里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個生命里的小插曲罷了。」
「小插曲?」月芽瞪大眼楮無法接受這個說法,她重要的島主,火島人民仰賴的島主,怎麼可以只是個人家的小插曲?
火虹又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是呀,我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從今以後我也不會再提起他。」
小插曲是她美化自己的說法,放五說她是他生命里的污點,她如何能告訴月芽,她在放五的心中竟是那麼卑賤。
月芽不平地嘆息。「事情怎麼會這樣呢?島主,您不應該就這樣回來的,可能東方少爺他一時沒想清楚,您對他情深義重,他不會不明白,為了救他,您還差點被海浪卷……」
「讓我靜一靜好嗎?月芽,明天,明天我保證我就會沒事了。」火虹輕聲地說,聲音里忽然有一抹酸澀的味道,她的表情不再灑月兌,神態也不再輕快,她怔怔的瞅著月芽,似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月芽望進她眼底的悲哀,突然間明白了。
她的島主並非不痛,只是不願顯露出她脆弱的一面,此行一定傷她深重,否則她又何需故意掩藏起傷痛?
月芽靜靜地退開了。
就這樣,火虹休息了一夜,睡了一場好覺,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睡得這麼沉、這麼香,可是她就是辦到了。
棒天,她真的像個沒事人一樣,又開始嘻嘻哈哈、談笑風生,她沒有變得瘦弱,反而更加積極拓展火島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