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葵瞪了她一眼,厲聲道︰「月芽,我們是為了她好,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她追隨東方放五而去,背離我們火島嗎?」
「快扶她到房間,記得加上鎖。」三人匆匆行動去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月芽不禁打了個冷顫,為了島主好?真是這樣嗎?
哦,不,她不相信離開了東方放五的島主會快樂,她會枯萎而死,她會寂寞而死,他們這麼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
詠三親自飛往紐約,以東方家的專機將庫克博士接到新加坡,在全星洲最好的醫院里,放五接受了一次腦部的精密檢查。
立即,庫克博士便為他安排了手術時間,並保證在手術結束之後能令放五恢復記憶。
當然,東方家的財力功不可沒,尋常人等是不可能立即請到這麼高明的腦科權威動刀的。
「好啦,一切都雨過天青了,等後天放五開完刀,我就來安排一次家族旅行,大伙一起到冰島走走如何?那里都還沒人去過吧?」
仿佛她的第五子已經恢復了記憶,莫荷心笑咪咪又興致勃勃的提議,她老早就想去冰島逛逛了,只是抓不到伴,現在逮到名目,當然要好好利用嘍。
「就怕有人不想去。」妄二若有所指。
聞言,放五挑起了眉。
他是不想去,一切尚未明朗化之前,他什麼心情都沒有,什麼見鬼的冰島,他現在只想回火島。
那夜他已從妄二口中得知一切,當他知道柳師師是他心儀的女子時,心情曾為之大大震蕩。
他還是不相信,火虹愛他之深、之濃、之烈,她怎麼可能欺騙他?又是基于什麼樣的理由,火虹要留下他這個陌生人,冒充他的未婚妻?
交付彼此那夜的激情還在他心中深深盤旋,如果不是有深濃的愛,一個純潔完美的女孩怎麼肯為他獻出她的純真,火虹待他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明,不容他懷疑。
而師師,如果他與她有一段情,眼下的情況豈不復雜了?
「兒子,吃塊醉雞吧,你最喜歡的。」莫荷心拉回兒子出神的魂魄,熱情的挾了塊雞肉到他碗中。
放五又皺了皺眉,東方家的晚餐和火島有著天壤之別,餐餐都是大廚的精心之作,而火島則是豐富的漁獲烹調成美味的可口菜肴,雖然都一樣美味,但他還是懷念與火虹一起吃飯時的自在。
後天他就要接受手術了,他無法想象恢復記憶後的自己會面臨什麼情況,他會不會因為恢復記憶就忘了火虹,一切都是未知數,然而他很確定自己並不想忘了火虹,她早已是他骨血的一部份。
飯後,放五一人在雲間閣的花園獨坐,他並不習慣跟其他的兄弟們相處,也不習慣母親的殷殷關切,他腦中浮現的依然是火虹的身影,他無法阻止自己去想象她傷心的模樣。
他啜了口茶,平復心中的波濤洶涌。
「在擔心手術嗎?」詠三踱進花園,放五平安歸來當數他最感喜悅,因為他一直自責讓放五代替他去珠海。
放五淡淡的搖了搖頭。「不擔心。」
詠三徑自坐下,溫言道︰「你確實毋需擔心,在庫克博士醫療的紀錄里,沒有失敗的手術。」
「謝謝你們。」微一遲疑,他還是說出口了。
他並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近日在他身邊盡心盡力的這些人是他的父母、他的手足,如果不是血緣深濃,他們沒必要為他花費這些心思。
「等你恢復記憶之後,東方財閥還等著你效力,屆時我便可以輕松一點了。」詠三漾起一抹微笑。「你知道的,馨兒有孕在身,我應該多抽些時間陪她。」
他抬眼看著詠三。「我一直在東方財閥工作?」
妄二沒有與他提過關于工作方面的事,在火島時,他一直認為自己是火虹的左右手,更或者,他是沒有工作的,只扮演火虹未婚夫這個角色,而他也從不認為自己該有什麼才能。
「你擁有精準無比的投資股票眼光。」詠三微笑了起來。「少了你,公司真的一團亂,大家都期盼你能早點歸隊。」
「我真這麼重要?」
投資股票——他動了動眉心,似乎並不陌生,他還以為自己只能寫字作畫,原來,另一個世界的他是這麼不同。
「非常重要。」詠三看著他,神態認真。「對東方家或東方財閥,你都非常重要,放五,我們不能缺少你。」
「這一切很不真實。」他終于說出感受。
從一個無依的失憶者到東方家族的五少爺,中間還穿插著火虹賦予他的身份,他究竟是誰?在世上的定位為何?這令他相當苦惱。
「我了解你的感受。」詠三的語音不疾不徐。「給你自己一點時間,別把自己逼得太緊,最遲後日,真相就會大白了。」
放五緊蹙著眉心,端持瓷杯的手不經意的收緊了。
是的,真相快大白了,但他似乎有絲排斥那日的到來,因為那麼一來,他就必須承認火虹欺騙他的事實。
她為什麼要欺騙他?如果她只是戲耍他,沒必要付出她自己。
據他們的說法,他落海之後飄流到火島,那對火虹而言,他應該只是個陌生人,她如何在短短時間之內,便決定要偽裝成他的未婚妻?而她在他面前又自然得好像她真的是他的未婚妻,這一連串的事,怎麼看都不合理。
究竟,是誰在說謊?
第九章
歷時兩個小時的精密腦部手術,放五被推出手術室時,意外的是清醒著的。
「他做什麼?沒麻醉嗎?」拓一問隨後而出的庫克博士,對手足此等異狀感到不解。
庫克博士興奮地道︰「東方先生像在抗拒著什麼,因此麻醉早早退了。」
「他沒喊痛?」拓一嘖嘖稱奇,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是痛得死去活來、哭爹喊娘才對。
「他很勇敢。」庫克博士興味盎然地回答,這是他見過最特殊的病例了,他打算寫一篇報告發表。
「可以送他到病房了吧?博士。」莫荷心愛子心切,從放五漠然的表情來看,還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當然。」庫克博士欣然同意。
經過庫克博士的允許,護士推著病床,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轉往病房,今天幾乎東方家的人都到齊了。
「兒子,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你一定已經想起我們所有的人了吧?」莫荷心問得十分不確定,雖說庫克博士號稱腦科權威,但如果手術順利的話,為什麼放五對所有人都沒有反應?
放五沒有應聲,他緩緩閉上眼楮,虛弱地吐道︰「全都……出去。」
「他懶得理我們,看來光是開腦不夠,他得再吃幾天藥才會想起我們。」這是拓一的結論。
「讓他靜一靜吧,我們先出去。」妄二若有所思的瞥了放五一眼之後,發揮了他少有的體貼。
「妄二說得是,放五現在需要的是充分的休息,我們晚點再來看他吧。」路湘也十分贊成。
于是一行人離開了,反正留在那里也沒用,索性合起眼的放五根本就不理他們,留下來才是自討沒趣。
寧靜的單人病房寂靜無聲,放五緩緩睜開眼楮,窗外一片霓虹閃耀,新加坡的夜正降臨。
他還需要時間才能恢復記憶嗎?
不,事實上,他已經完全恢復記憶了,他想起了一切,神智比任何一刻都還清醒。
也因為這樣,他無法承受面對親人,因為巨大的痛楚正啃噬著他,令他連與他們喜極而泣的力氣都沒有。
懊死!
真正該死!火虹居然欺騙他,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名小小的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間,去他的未婚妻,她根本不是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