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國洲一直念念有辭,放五不悅的白了他一眼,這種難成大器的膽小表,不知道究竟是誰錄取的?
「東方先生,我們現在經過九洲列島,那一頭是萬山群島,珠海有百島之市的美譽,因此島嶼特別多。」
蕭仲甫倒是頗為鎮定的開始解說,年輕體健又熟識水性的他,對即將來襲的台風沒什麼太大的恐懼感。
出了港口之後,雨勢漸漸大了,短短二十分鐘的航程仍是顯得難行,蕭仲甫首先察覺到船的航道有異,愈偏愈遠。
「我去看看老何。」他起身道。
老何是資深的飛翼船駕駛,風雨再大,理應不會把船開得這麼離譜才是,而且再這樣開下去,還沒到離島他們就撞山了。
蕭仲甫進入狹小的駕駛艙,驚見老何痛苦的倒在地上,臉色發白,任船身在海面飄搖。
「藥……藥……」老何痛苦的叫。
蕭仲甫連忙在他口袋里翻來找去,就是找不到老何隨身不離的氣喘噴劑,他暗叫一聲糟,老何已經昏厥過去。
蕭仲甫還來不及從老何昏厥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一個巨浪來襲,支撐不住風浪的船身終于翻了。
「媽呀!」童國洲嚇得驚叫連連,死命的緊緊攀住船身,死也不放手。
「東方先生!」縱然已是自身難保,蕭仲甫還是連忙尋找海中沉浮的身影,在海島長大的他自認過得了這關,可是他那養尊處優的老板……
「別管我,」放五奮力的游著,事到如今他得承認自己的愚昧,如果他不堅持出海就不會連累他們。
懊死!為什麼他要急著趕回去,趕回去又如河?明知道師師給他的會是那一千零一個答案,然而他卻盲目了自己的心。
就讓他死在海中好了,他自暴自棄的想,但他不要他們兩人陪葬,如果死神定要奪取一條人命,就帶走他的,放其余人回去……
「東方先生,抓緊我的手!」蕭仲甫試圖對海中狼狽的放五伸出援手。
「我說了不要管我!」放五不耐煩的吼回去,大海無情,即便泳技頗佳的他也無招架之力,已經拖他們下水,他不能再害他們了。
「東方先生?」蕭仲甫大叫,大老板再不拉住他的手就來不及了,依他的經驗,這樣的雨只會愈下愈大,不會轉小,海浪是無情的,現在可不是講尊嚴的時候。
「不要管我——」
雨勢愈來愈大了,風雨飄搖中,放五愈飄愈遠,直至成為一抹黑點。
???
他實在俊美得不可思議!
濃密上揚的劍眉,睫毛恍若密刷,柔美的唇線,完美的臉型襯托出他貴族般的氣宇,他若是睜開眼一定更加迷人。
火虹著迷的看著床榻上美男子的俊挺五官,他被送進來的時候,身上那套濕透的西裝考究而名貴,此刻在被單下赤果的他,健瘦結實的修長身軀也深深令她折服,他和女人的縴細嬌小多麼不同。
她知道他的名字——東方放五。
像是童話一般,東方放五此刻正躺在她的床上,她沒想到自己今生今世居然有幸得以見他一面,他一直是她美麗夢境中可遇不可求的神秘王子,夢境竟也會成真?哈,太奇妙了。
約莫是一年半前吧,火陽出島時順道買了只鐲子回來送她,那張包玉鐲子的報紙在無聊之下,被她讀得滾瓜爛熟,報紙上「財經版」三個字是她所不熟悉的內容,又正好令生性好奇的她產生濃厚的閱讀興趣,也就在那張報紙上,她第一次讀到他的名字,同時第一次看到他的照片。
爾後她就記住他了,因為他實在英俊得叫人過目難忘。
他來自新加坡的第一家族——東方世家,擁有七名手足,排行第五,單身多金,目前任職于東方家族旗下的東方財閥,擔任副總裁的高職,在她看報紙的當時,報上說他沒有固定的女伴。
太好了,不是嗎?沒有固定的女伴……哦,不,現在不該胡思亂想這些,她該想的是怎麼讓他醒過來才對。
「島主!」
月芽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手上端著冷水和毛巾,看見她的島主還是和一個小時之前一樣,維持著同樣姿勢不變,她不由得噗嗤一笑。
「你笑什麼?」火虹瞪了她一眼。
「您看不膩嗎?」月芽笑嘆,雖然這名男子俊美得叫人著迷,但看久了頸子也會酸吧?
「不膩。」火虹揚起濃眉。「他不是普通的男子,他是東方放五。」
「我知道呀,就是那張報紙上的人嘛。」月芽柔柔地說︰「可是他要是醒了還不是會離開這里,您再怎麼把他看個仔細,他也不屬于我們這個島。」
火虹仍舊痴迷地望著放五。「我只是覺得奇怪,他為什麼會到島上來?」
她記得那篇人物專訪上提到,東方放五不喜歡到未開化的地方,而她的火島無巧不巧就是未開化的地方,除了富裕之外,島上居民生活無拘無束,無禮教也無章法,這麼落後的地方他居然也肯飄來?
莫非這是老天的恩寵,看她平日生活實在太無聊了,特意將她的夢中情人送來給她?
「醫生不是說他頭部有遭嚴重撞擊嗎?我看他應該是因不諳水性,不小心落水的吧。」分析完畢,月芽再柔聲勸道︰「島主,都八點了,您也該去吃晚飯,飯菜涼了不好吃。」
她對俊男不感興趣,可是若島主因為觀看俊男而錯過晚飯便是她的罪過,要是讓海葵知道就完了。
「或者是給仇家扔進海里來的!」
火虹不理月芽的柔勸,這個結論叫她興奮,東方家族旗下還有個東方盟,是一個叱 亞洲的黑道組織,只手遮天、呼風喚雨……總之有勢力極了,而東方放五會是因為這樣與人結仇的嗎?
月芽輕蹙柳眉。「島主,沒有那種可怕的事,您還是先去吃飯吧。」
她真是拿她的島主沒辦法,雖然主僕有分,可是她們兩個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年齡相當,她很清楚火虹的性子,火虹喜歡幻想、冒險,腦袋里總有許多不切實際的美夢,也就是因為這樣,這座可以悶死人的島嶼才沒有悶死她,反而把火島經營得有聲有色。
「我知道,我餓了自然會去吃。」敷衍了事的應答後,火虹興匆匆地說︰「月芽,把毛巾擰來,我要為他拭汗,他看起來好熱。」
「您要親自為他拭……拭汗?」月芽嚇壞了。
尊貴的島主、嬌生慣養的島主,什麼時候服侍過別人了?島上仰慕她的男子那麼多,美麗的她從來沒對哪個男子這麼好過。
「不成嗎?」火虹回頭沖著她嫣然一笑。「海葵不是常說我沒有女孩子家的樣子,我現在就學學你的溫柔,做個女孩子家的樣子出來。」
「我想海葵不會希望您現在突然有女孩子家的樣子的。」二月芽無奈地說,島主的歪理何其多,她總是招架不住。
「別說那麼多了,把毛巾擰來。」火虹的美眸憐惜的梭巡過放五的俊顏,真可憐,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呢?
她想听听他的聲音,和他說說話,順便問他為什麼大台風天跑出來游泳,如果真像月芽所說的,他不識水性,那她正好可以教他,別的她不敢說,說到海,她可是海的女兒。
「島主,毛巾。」月芽擰好毛巾,恭敬地遞過去。
「我讓阿嘯他們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火虹輕輕為放五拭去額上的汗,手指不經意刷過他挺直的鼻梁,竟有一陣臉紅心跳的感覺。
「整座島都搜尋過了,沒有發現別人的蹤影。」
火虹微笑起來。「這麼說,他沒有同伴,是一個人飄到島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