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沙興匆匆地彎過回廊轉角處,腦海中勾勒出待會美好的藍圖,如果她能說服她父母早點將東方真四父子送走那就更完美了。
她驟然止住腳步,身體幾乎搖搖欲墜,無法相信在自己眼前出現的畫面。「老天!」她捂住自己的嘴,東方真四他——他竟然從穆老師的房里走出來……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東方真四在穆老師房里過夜,這是她才擁有的權利啊。
懊死!他們做了什麼?再笨的人也知道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了一夜還能做什麼?現在的她情願自己是瞎子,可以不要看見這一切!
「不行,我非要去問個清楚不可!」她怒急攻心,再也顧不了那麼多,她還要東方真四馬上滾出金黃牧場,這里不歡迎他!
「別沖動。」
低沉的男聲對她附耳傾語,接著,一只手臂將她帶開,直到帶離轉角處才放開她的手。
「是你。」她不悅的看著平野雅則。「為什麼要阻止我?難道你不在意嗎?」
平野雅則是宮藤家的常客,這里甚至有他專屬的客房,而昨夜他就是留下來過夜的。
「好不容易遇見心儀的人,我當然在意。」平野雅則淡淡地道︰「可是你這麼沖動,會壞了大事。」
理沙皺起眉頭。「什麼大事?」
現在什麼大事都比不上剛剛發現的事大,不過她現在心里一團亂,真的毫無頭緒。
平野雅則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的大事。」
「什麼意思?」理沙不耐煩了,這家伙總是這麼討厭,說話不干不脆,神神秘秘又婆婆媽媽,難怪他會喜歡……
「只要你沉得住氣,我已經有所安排了。」平野雅則胸有成竹的說︰「保證可以把你的眼中釘給趕走。」
「你呢?」理沙挑挑眉,平野雅則不是個大善人,他做的事怎麼會無利可圖呢?
「我當然有我的好處。」他愉快的笑了,一想到計劃成功之後他便可以朝夕與他心儀的人相處,他就感到興奮不已。
「我該相信你嗎?」她真要懷疑,平野雅則是個好醫生,但未必是個好的謀略者,萬一他把事情搞砸,她豈不得不償失?起碼她現在還可以天天看見穆老師呢。
「相信我吧,理沙,現在我們是戰友,除了我,你沒有別人可以信賴了,因為,」他微笑起來,「我跟你是同一種人。」
?金黃牧場每年都有一次對外開放的超越障礙賽,來自全日本的賽馬好手都會齊聚一堂,這也是每年金黃牧場最熱鬧又最出風頭的一天,全國各個媒體都會來采訪,熱潮過後,自然看馬買馬的人就多了。
最近宮藤家沸沸揚揚談論的都是障礙賽之事,大伙摩拳擦掌開始準備接待來自全國各地的貴賓。
「有這種障礙賽?」听說賽事之後,真四的興趣很高。「我也要報名參加。」
「父親,喝茶。」三人在大樹下的原木桌椅上乘涼聊天,微風徐徐,慎兒倒了杯茶送到他父親面前,笑盈盈道︰「慎兒相信以父親您的水準,一定可以奪得名次。」
「你懂得障礙賽嗎?」穆錚原本在剝干果吃,一听便揚起眉梢,那是很專門的技能,落馬可不是好玩的,由于她在英國的騎術學校受過專門訓練,因此去年的比賽她非但參加,還得了名次。
「我像不懂的樣子嗎?」真四挑挑眉,「我在英國伯明頓參加過馬術競賽,看不出來吧?」
穆錚似笑非笑。「確實看不出來。」
想當初他剛到牧場時,曾說過冠軍馬「星光四射」是他接生的,這麼天大的謊言也可以說得面不改色,她當然不能太相信他嘍。
「不相信的話,我們待會可以比劃比劃。」他可會讓她輸得心服口服,絕不會因為她是他喜歡的女人而手下留情。
「沒有問題,輸的人,任對方宰割。」她立即接受了他的挑戰,說到賽馬,她一點也不怕輸給他。
他們的對話听得慎兒在心中頻頻搖頭,真是兩個沒有情調的大人啊,哪有人談戀愛這樣談的,太不浪漫了。
「父親大人、穆老師,與其比劃賽馬,兩位不如到鎮上的美術館去欣賞畫展,順道享用一頓美味的燭光晚餐再回來。」
前日他父親一夜未歸,而這兩日又見他們兩人特別親密,想必當中發生了些什麼他不知道但樂見其成的事。
「燭光晚餐?嗯,我考慮考慮……」真四哼了哼,如果一頓燭光晚餐能讓他們酒後亂性的話,那他十分樂意。
天知道那晚擁著穆錚而眠他有多痛苦,當一早對她告別時,他還暗罵自己是個偽君子,明明想踫她卻什麼都沒做。
「穆老師,你們在談什麼談得這麼開心?」路過的理沙加入了他們,一反常態,她明艷的俏臉帶著笑容,一點敵意都沒有。
穆錚笑道︰「東方先生想參加今年的障礙賽。」
「哦,是嗎?」理沙驚喜地揚起眉稍。「那很好啊。」
炳,果然不出平野雅則所料,東方真四真的想參加這場比賽,太好了,這場比賽若少了他,那就太遜色了。
「宮藤小姐會參加比賽嗎?」慎兒有禮的斟了杯茶給她。
「我還不行。」理沙難得謙虛。「我的技術比起穆老師和東方先生差遠了,我還是當個觀眾就好。」
「宮藤小姐太客氣了。」慎兒淡淡一笑啜了口茶,往往,當一個人的性情改變得太快的時候,那便代表有事要發生了,而現在,顯然就是有事將發生了。
?盡避慎兒一再提點、暗示,真四仍然在午後邀穆錚進行了一次單純的賽馬,他實在開不了口約她去看美術展再加一頓燭光晚餐,肉麻嘛。
而且,他也相信穆錚不是庸俗的女人,不需要那些牛排、鮮花與氣氛堆砌起來的浪漫,誰說賽馬就不夠浪漫,他偏偏要在不可能之中追求可能!
他們把馬騎出了金黃牧場,來到離牧場不遠的後山,後山的景致比牧場里還要美,紫色、黃色的野花一望無際,白色的雲朵像是近在手邊,隨手可得。
兩人同時到達後山,奔馳的功力不分軒輊,只不過真四駕騎的黑馬快一步到達樹蔭下,他因此意氣風發了起來。
「認輸了吧?」真四揚起眉梢,他姿意地讓他的黑馬繞著穆錚的白馬打轉,充份表現出他勝利者的驕傲。
穆錚搖搖頭,比比另一座山頭。
「還要繼續比?」真四皺了皺濃眉,不解風情的人究竟是誰啊?她不認為他們應該停下來談談心嗎?或者看看風景也好……好吧,是他想吻她,這樣夠誠實了吧。
「當然!」穆錚輕拂發絲,嫣然一笑。「別忘了,出發的時候你偷跑一秒。」
「沒有!」真四立即駁斥,男子漢大丈夫,這種事情就算有做也要否認到底,反正拿碼表計時的是他兒子,兒子總會掩護老子的,不是嗎?
「我們可以回去問慎兒。」她可是相當篤定。
「他會給你一個跟我相同的答案。」這點他比她更加肯定,他太了解慎兒了,東方家的人都是幫親不幫理啦,一脈承傳于莫荷心。
「除非你收買他,或者——」看著他,她難掩笑意。「壓迫他。」
「我會是那種卑鄙小人?壓迫自己的兒子?」他挑挑眉,忽地縱馬朝她逼近,他躍上她騎的白馬,任自己的黑馬月兌韁而去。
「天啊,你做什麼!」她驚呼一聲,真四已經抱著她滾落草地,兩匹馬長嘶一聲便優游自在的吃起綠草來。
「抱你。」他咧嘴一笑,將她壓在身下柔軟的草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