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步,東方盟主。」程皓煒客氣而含蓄的說︰「這是敵幫的家務事,東方盟主留在這里恐怕不大方便。」
「沒錯,你不能進去。」烙桐立即同意了程皓煒的話,她不必想也知道她那些叔父看到東方妄二會有多大驚小敝。
「那麼東方某人就告辭了。」妄二嘴角帶笑,二話不說便踅身往來時路走,姿態愜意,一路純欣賞園內景致。
沒想到他會走得那麼干脆,烙桐反倒一怔。
「少主,進去吧。」程皓煒出聲。
烙桐拋開心中對妄二瀟灑離去的不解和復雜情緒,現在她該想的是皎桐的事,畢竟撕票這種事在台灣並不陌生啊……
老天,你一定要保佑小皎桐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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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盟台灣分舵
「為什麼我這麼倒霉?」毅七幾乎沒要捉狂,桌面凌亂的資料是他一夜未睡的成果。
「你隸屬東方盟七旗之一,難道不該听命于我這個盟主嗎?」泡茶、磕瓜子,妄二的閑適與毅七的煩躁成強烈對比。
「該。」毅七怨慰的說︰「但你也沒必要派人半夜把我從好夢里挖醒,再用專機快遞到這里來吧。」
說到這個他就有氣,昨天晚上他明明睡得好好的,沒想到卻有人來擾他清夢,還很客氣的把他「請」到台灣來。
妄二揚唇一笑。「你不是一直在抱怨很久沒休假了嗎?此行就當在休假。」
「這叫休假?這種鳥假不放也罷。」聲音陡然揚高,毅七不滿的道︰「不公平,為什麼撤六放假就到歐洲去,夜夜有熱情的義大利女郎相伴,而我放假卻要來台灣做苦工。」
妄二邪肆的一笑,很好心的建議,「下輩子投胎不要當人家弟弟,懂嗎?」
「媽的!」毅七不由得咒罵。
這是他最恨的一點,憑什麼他們老愛拿排行來欺壓他?他是東方家排行最小的沒錯,但這也不是他的錯,總不能因這樣就老捉他出公差吧,不,是出私差才對。
上回他在紐約分舵被拓一押著畫竇天門地形圖,搞得他火冒三丈,這回妄二又綁他來分析捉走顏皎桐的歹徒,他們當他是警政總署嗎?要他來就來,一點都不尊重他的人權。
都是女人惹的禍,偏偏他拼死拼活幫的都不是他的女人,真是苦命啊,他的女人至今不知流落何方……
「專心點,不要再想你的無情女了。」妄二箭中紅心,狠狠的打破毅七的懷想。
「不必你提醒。」毅七惱羞成怒,他知道他的女人很無情,但不必妄二雞婆來提醒,真是該死的。
「找到歹徒了沒有?容我告訴你,你來此已經超過四個小時。」妄二的語氣滿是鄙夷,他知道毅七最受不住激將法。
「很難。」毅七皺皺眉頭,顯然有點生氣。「全憑你的片面之詞要紙上破案的機率並不高,我又不是福爾摩斯,看看你能不能再多找些線索給我,否則光靠鐵烙幫內部的人事資料,就要我找出歹徒根本是天方夜譚。」
「全是廢話。」妄二命在一旁戰戰兢兢等著服侍的女僕重新沏茶,總而言之,沒有一個結果,他不會放毅七去重溫睡夢。
毅七打了個呵欠,頹廢無比的翻動桌面那一大堆照片,想睡,好想睡,怎麼找呢?唉,他早晚會被自家手足折騰得少活幾年……
驀地,他挑了挑眉,眸中乍然放出驚喜光芒,伸手拿起照片堆中的一張,「這個人——」
「你知道他?」妄二立刻趨前「關心」。
「原來他跑到鐵烙幫來了。」毅七一副意想不到又嘖嘖稱奇的樣子。「這個人非常狡詐,曾在加拿大最大的華人幫派青雲幫混過一陣子,野心很大,他苦心追求青雲幫幫主的妹妹,也差點成為青雲幫的駙馬爺,可惜最後被青雲幫的馬幫主識破他的詭計,又因盜用上億走私黑槍的黑錢而被驅離青雲幫,沒想到他會委身于鐵烙幫。」
妄二的眸色倏然變沉。「看起來人模人樣,原來是衣冠禽獸。」
這也是他堅持要毅七來相助的原因,毅七那顆精密的腦袋裝了全世界上千個黑幫的資料,看來他已經有頭緒了。
「事實上,外頭也有人這樣形容你呢,東方盟主。」毅七還報一箭之仇,誰教他剛剛要提到他的苦情史。
妄二邪魅一笑。「無所謂,現在你想怎麼說都可以,或者你有什麼心願,我都可以幫你達成。」
「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阿拉丁神燈了。」毅七又打了個大呵欠。「謝了,什麼都不必,你只要放我去睡就行,給我一張舒服的床,我真的困得很,被你捉來這里之前,我才跟詠三剛從尼泊爾回來,真是累死我。」
「沒問題,要女人伴床嗎?」他很周到的問。
毅七白了他一眼。「當然不要,在這方面我是吃齋的和尚。」
妄二搖搖頭,低笑不已。「七弟,你何苦對一個女人守身如玉,我們男人是禁不起久憋的,你這樣太不健康了。」「像你這種采花大盜是不會懂的。」毅七煩躁的說,確實,禁欲太久對男人不好,可是有什麼辦法,他就是提不起興趣跟別的女人,十五歲就偷嘗過禁果的他,只想要奪走他童貞的那個小女人。
「為了報答你今晚的卓越貢獻,我將盡其所能的讓你了解采花盜的美妙世界。」
他會設法讓毅七破戒,但他得先將那只披著羊皮的狼驅逐出境才行。
第八章
烙桐坐鎮鐵烙幫,指揮全台各分據點全力追查皎桐的下落,她忙得團團轉卻毫無頭緒,歹徒很聰明,沒有留下蛛絲馬跡讓她追查。
「你再這樣查下去不是辦法,搞得大家一團亂,幫務都不用運作了嘛。」烙桐的三叔——顏海生不滿的說。
「三叔的意思是,要我棄皎桐于不顧?」
烙桐頓時有氣,皎桐失蹤,她這些叔父們非但不幫忙,還一直抱怨連連,她更不知道如果是他們的女兒失蹤,他們還可以那麼若無其事嗎?
瞥了眼那位心寬體胖的發言者,她打定主意若她三叔敢說是,她就把他趕出議事廳,這種冷血人渣沒資格參加議事。
「你別賴我,我可沒那個意思喲。」顏海生見風轉舵,縱然不服一個黃毛丫頭當幫主,他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杰。
「三叔,我認為你就是那個意思。」烙桐也不客氣了。
「烙桐,你那是什麼語氣,你三叔只不過關心關心你都不行嗎?」顏淮生開口了,他自恃是烙桐叔父中最長的,因此姿態也最高,常動不動就為小事發飆,還硬要每個人都尊敬他。
「這種關心我擔當不起。」烙桐冷言道,他們這種無情的表現讓她更加懷疑他們就是綁走皎桐的凶手,若非如此,為何一直要她不要再追查?
「你就是這麼不討人喜歡,脾氣硬邦邦的,難怪幫里有人會不服你,你該檢討檢討!」顏海生氣急敗壞的說。
「這麼看我不順眼,是否也要綁架我?」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程皓煒既憂心又不認同的看著她。「少主!」
烙桐手一揮。「我自有分寸。」
她知道皓煒擔心什麼,他怕她的叔父們已經收買了部份幫眾準備一舉謀奪她的幫主之位,他不希望她在此時與他們撕破臉。
「你這是什麼意思?」顏淮生眉一挑,對烙桐的意有所指感到刺耳。
「二叔,你心里應當明白吧。」她干脆挑明了講,若是謀反成功,最有可能當上鐵烙幫幫主的便是二叔,他一定是策劃者。
「我心里明白?」顏淮生指著自己鼻子,問得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