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一仍然覺得相當震撼。「真的?」
「千真萬確。」竇保皇沉痛地點點頭,「因為我的疏忽,所以造成今日行事乖戾的他,湘兒的母親死後,我就一直意志消沉,並沒有善盡做父親的責任,我要為他的行為負上大半責任,所以我懇請你不要報警,把他交給我來處理,好嗎?」
剎那間,拓一雀躍得想歡呼。
老天!竇尊弼是性無能,這太好了、太好了!湘凡終于可以真真正正地掙月兌出來。
難怪,難怪那天沖進竇尊弼房里時,依稀听到他喃喃自語著,他一定可以起來,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原來他一直都沒有起來過……哈,太好了,好個性無能,老天還是公平的…
哦,不對,這對他與湘兒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對竇幫主而言卻是殘酷的,竇尊弼性無能,代表著竇氏到這一代便要絕于絕孫,他千萬可不能表現得太雀躍,否則就很失禮。
強抑下興奮,拓一擺出一張遺撼萬千的臉。「原來如此,我答應你不報警就是,他就在東方盟里,我隨後派人將他帶來。」
霍地,門被推開了,莫荷心與菊兒走了出來。
眼里只看到兒子,莫荷心笑盈盈地道︰「拓一,我們先回去了,你進去陪湘兒吧,我們明天再來看……啊,竇幫主!」
她吃驚的看著久違的故人,很快地揚起笑容。
「荷心,別來無恙?」竇保皇緩緩微笑。「你還是像年輕時一樣那麼精力充沛,謝謝你將女兒送回我手中。」
「不客氣,反正她早晚也要落入我手中。」莫荷心俏皮地笑道︰「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會是個好婆婆,不會虐待媳婦的!」
竇保皇凝重的眼里霎時有了光彩。「你是說棗」
「我們快成兒女親家啦。」她微微一笑。「收過去吧,湘兒在里面,你們父女好好談一談,親生骨肉,沒什麼不能說的,湘凡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她會諒解你的苦衷。」
竇保皇苦澀一笑。「但願如此。」
湘兒在紐約甘乃迪機場落荒而走,不肯認他的情景還深烙在他心中,他真的沒把握再見面會是何種情景。
她,真的會諒解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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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一。」
听到門把轉動的聲音,路湘本能地回過頭.見到來人是誰,她頰上的巧笑嫣然驟然間凝結了,對于再次相見,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湘兒」竇保皇輕喚,他走近床沿,距離她一步之遙凝視她。
造物者真的很奇妙,女兒出色的容貌與他深愛的女子竟一模一樣,霎時又勾起他心中暖暖的回憶。
「拓一告訴你的?」她感到有點局促,不知該如何稱呼他。
這個男人是她的生父,然而卻未曾盡餅養育她的責任,甚至還使得她母親喪命,她該對他心存埋怨的,不是嗎?
可是為何她對他卻微感同情?同情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痛失愛人,同情他連听女兒喊一聲爸爸都來不及就失去襁褓中的女兒,同情他跟一個不愛的女人生活了半輩子,然而心心念念的卻是另一個早已魂歸離恨天的女子,同情他……
同情他什麼?
太多太多了。
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為何她會對他有滿月復惻隱之心,強烈地替他感到悲哀?
「他是個好對象,你要好好把握。」竇保皇由衷地說。
忽然,他覺得跟她之間沒那麼生疏了,他不知不覺的向前踱進一步,駐足于她床畔。
路湘垂下睫毛,輕聲地說︰「我知道。」
除了簡單、生疏的對答之外,他們這對分隔二十二年的父女真的無法熱絡交談,或許時間會是最好的調和劑,再給他們多些時間吧。
「湘兒,我欠你一句抱歉。」竇保皇看著她,緩緩地說︰「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讓你開口叫一聲父親,但求你的諒解,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再來紐約一趟,你母親的墳在那里,我希望你知道,這二十幾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思念著你母親,思念你。」
他知道一切內情荷心都已跟她說過了,因此他不必再重復,若湘兒可以諒解他,那麼她就會諒解,若她不能,他也無法強求。
見她沒有回應,他黯然地道︰「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你傷勢未愈,我不妨礙你休息了,你好好保重。」
他轉身往門口走,腳步沉重,欲走還留,因他始終沒有獲得女兒的諒解。
「爸!」墓地,路湘開口叫住了他。
竇保皇身子╴僵,緩緩回過身去,不敢相信她真的開口叫他。
「您也要保重。」她淚眼婆娑地說.眼里泛滿了激動的淚水。「等我傷好了,一定到紐約去找您,請您帶我去為我母親上香!」。
那聲父親叫出之後,她的心豁然開朗,原來她是那麼渴望喊他一聲爸爸,那麼渴望這份遲來的親情。
她早就原諒他了不是嗎?早在她知道他是那麼無奈的失去她們母女之後,她就原諒他了,只是她一直不敢誠實面對自己而已。
竇保皇含淚帶笑的點著頭,他也激動不已,在這里與女兒訂下來日相見之約,他相信那天將不會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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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島如往常一般雲淡風輕、鳥語花香,路湘沿著海岸線在沙灘上漫步著,她身邊跟著兩只惡形惡狀的大狼犬,一副家有惡大,生人勿近的模樣,不過他們一人兩犬倒是融洽得很,在沙灘上形成一副溫馨的畫面。
這里是路湘養傷的地方,不過現在拓一可不敢讓她再獨處了,即使沒有他陪著,也派子蔚隨侍在旁,若連子蔚也沒空的時候,這兩只狼犬就派上用場了,它們是她的貼身保鑣,負責捍衛她的安全。
其實拓一曾要派專門的保錦保護她的安全,可是她不喜歡陌生人一直跟著,那種感覺太不自在了,安排狼犬跟著,她倒是可以接受,起碼狼犬給她的感覺是陪她而不是監視。
說起來,以前她曾相心過可以擁有自己的寵物,可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寵物,龐大又凶惡,令她初見時不覺莞爾。
幸好兩只狼犬跟她親熱得很,也很投緣,無論她走到哪里,它們一定跟東跟西、不離不棄,這點忠心耿耿可就讓拓一非常放心了。
「東方勇、東方猛,你們的男主人怎麼還沒回來呢?」路湘柔聲問著狼犬。「說好要一起晚餐的,他再不回來可就來不及了,廚子已經開始烤牛排了呢。」
東方勇和東方猛是拓一給它們取的名字,這名字內含的意義可深遠了,他希望它們勇勇猛猛的保護路湘,不要辜負他的期望。
狼犬當然不會回答,她微笑地看了眼天邊轉紅的美麗彩霞,繼續溜狗散步。
最近拓一很忙,她卻不知道他在忙此什麼,大概是東方盟或東方財閥的事吧,反正她不懂,過問也沒用。
他雖然忙,但每天一定回清風島來陪她共進晚餐,每晚也必定要擁著她才能成眠,從沒例外。
她知道他現在只有她一個女人,可是他那些弟弟們到島上來做客時,卻都輪流跟她說一句話。
他們說︰「凍方家的頭號浪子終于停止花心,收心了!」
她不知道拓一以前有多花心,只記得有一次他們在飯店餐廳里吃飯時,踫到一位衣著時髦的杜小姐,拓一一見到杜小姐,飯也不吃了,就忙不迭拉著她離開,唯恐杜小姐令她不愉快似的,她當時便緘默地想,拓一和社小姐的關系必不
她介意嗎?
其實她∼點也不介意他過去的風流清史,這並非違心之論,當她以為自口已被她的親哥哥棗狂人竇尊弼玷污了時,拓一是那樣的體諒她、包容她、安慰她,讓她感覺自己還是值得他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