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恬笑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既然不是那個意思,就請你還我一個安靜的辦公空間如何?」他酌商地問。
「好吧,既然你都下逐客令了,我也不好意思死皮賴臉的待在這里。」她瀟灑的將皮包甩到肩上,對他送出一記飛吻。「屠副總裁,若有奕北的消息,麻煩向我通風報信,我會感激不盡。」
金海恬走了,奕南繼續將注意力轉回檔案上,他很專心的審閱合約細節,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出錯的條文。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終于,他頹然地將筆一丟,一個旋身,牛皮辦公椅轉了個方向,面對偌大的帷幕玻璃窗。
他心煩的蹙起眉頭,八月了,北台灣的太陽炙熱得叫人要發瘋,地球彼端的美洲不知是否也如此悶熱?
縱然久別,他心底依然有著深深的牽掛,不知道她和別的男人終成眷屬了嗎?
每當中中從崔總編那兒帶回詠歌的消息,他總是回避不敢听,他不要知道她在紐約好不好,也不要知道她的戀愛成功與否,如此,至少可以讓他保留一點美好的幻想。
少了詠歌,他才知道日子有多單調無趣,他真奇怪自己怎麼可以忽略她那麼多年,如果她還在他身邊那該有多好,他真的、真的好想念她。
那一夜的激情歷歷在目,他沒有忘記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她的遠走讓他失去了踫別的女人的勇氣,他忘了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和女人上床了,或許是從她離開台灣的那一天起吧,他也封閉了自己的。
詠歌,你好嗎?
他真的好想知道。
***
修長沉穩的雙腿步入會場,奕南立即將采訪的藝文記者都吸引過來,他反剪雙手對眾媒體頷首致意後,開始接受訪問。
「屠先生,這次屠氏集團主辦巴黎現代派畫家藝術展,不知屠氏集團是否有意進軍藝文界?」環球日報的記者提出了問題。
「當然不是。」奕南微微一笑道︰「屠氏出資贊助這次的畫展,全是為了響應政府藝文年的活動,沒有他意,請各位毋需多作聯想。」
旋風日報的美女記者鋒頭很健地問道︰「屠先生,听說這次參加畫展的巴黎美女派畫家伊莉沙小姐對您很有好感,請問您會接受她的邀約嗎?」
他神情一派自然,「抱歉,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伊莉沙小姐至今還沒有邀請過我,我們也沒有私下見過面,如果有的話,我一定不會忘記通知各位記者先生小姐。」
前鋒日報的美女記者也不甘示弱地問︰「屠先生,您的感情自從半年前便一片空白,這次有眾多異國女畫家前來,不知道您會不會考慮異國情緣呢?」
奕南禮貌地道︰「對不起,我想,今天的主題是畫展,我們純粹談畫可以嗎?這樣對遠道而來的諸位畫家貴賓們才不會失禮。」
經過他客氣的糾正,記者們總算比較合作了,不再緊咬著他的感情生活作文章,紛紛上道的改問有關畫展的問題。
記者會結束後,來幫忙監督會場的欣欣笑盈盈地走過來。「大家還是對你的感情生活相當好奇喲。」
奕南淡淡地道︰「讓他們去好奇吧,我不在意。」
「我知道你是真的不在意。」她臉頰帶笑意、話中有話的說完,才翩然到另一邊招呼客人去了。
「屠先生,好久不見了。」
一名斯文男子朝奕南走近,臉上掛著友善的笑意。
「你是……」奕南一時之間認不出這個人來。
對方笑了笑,拿出自己的名片來。「我是超級日報的藝文線記者範綱佑,也是詠歌的同事。」
他征了怔。「詠歌的……同事?」
好久沒從旁人的口中听到這個名字,害他有點征忡。
範綱佑點點頭。「對,我和她共事了兩年。」
奕南按捺住心底那陣騷動,如常地問道︰「那麼,她在紐約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你沒和她聯絡?」範綱佑十分詫異,他還以為詠歌這輩子無法月兌離屠奕南哩。
「沒有。」他澀然一笑,避重就輕地說︰「大家都忙,沒太多時間聯系感情。」
範綱佑皺起眉毛。「就算忙也應該保持聯絡吧,泳歌那麼重視、喜歡你,她一去紐約你就不理會她,這說不過去吧。」
「她喜歡我?」奕南的表情僵了起來,沉潛已久的脾氣也來了。「範先生,我想你有點誤會,詠歌喜歡的人是你們那位也派駐紐約的同事吧。」
「什麼同事?」他一臉莫明其妙。「我們報社派往紐約的只有詠歌一個人,沒有其他人。」
奕南堅持的道︰「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不會有錯。」
「我想有誤會的是屠先生你吧。」範綱佑若有所思地問︰「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所以詠歌才編了這個謊言騙你?」
奕南的雙眉不自覺攏聚。「你不必安慰我了,總而言之,詠歌喜歡的人不會是我。」
「我不是安慰你,我是嫉妒你。」範綱佑盯著他,苦笑道︰「我一直很愛慕詠歌,可是大家都知道她喜歡的人是你,她喜歡你已經五年了,難道你都不知道嗎?」
奕南很嚴肅的盯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問︰「你有沒有搞錯,範先生?’
「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沒有弄錯,你隨便去問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得到相同的答案。」
一時間,奕南感覺天旋地轉,難以自已。
詠歌騙他?她居然欺騙他?
懊死!難道她以為這樣好玩嗎?她的慌言害他裹足不前,也害他這半年來過得痛苦至極,每當想起她正守在另一個男人身邊時,他就嫉妒得要發狂。
懊死的她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
帶著渾身的疲累,奕南踏進AB酒吧,他乏力的落坐于吧台前的高腳椅中,姿態懶散。
「要馬丁尼還是曼哈頓?」店長問他。
「馬丁尼。」他回答了店長的問題,這才發現坐在旁邊的短發女子正瞪大眼楮在看他。
「丹雁?」奕南看著他的老同學,很意外柔美的林丹雁會把一頭短發給削得這麼薄、這麼短。
「嗨,好久不見了。」她郎笑一記與他打招呼。
「你不是結婚了嗎?老公呢?」奕南左右張望,沒有看到那個他印象中的老實男人。
林丹雁挑挑眉。「抱歉,我沒結成婚,你真是一點都不關心我這個老同學呀。」
奕南意外的一怔,沒有搞錯吧,她沒結成婚?他明明就參加過她的訂婚宴。
「別送我那麼驚訝的表情。」她豁達地道︰「我不是被甩了,只是認為現在還不是結婚的時候,如此而已。」
他啜了口剛遞上的馬丁尼,哺哺道︰「你真的讓我很驚訝。」
「別五十步笑百步了。」林丹雁反擊道;「你自己不也讓小詠歌等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給我們一個交代呀?」
「我跟小詠歌?」奕南又是一陣錯愕,連同早上遇到那個範綱佑,今天他跟詠歌的名字特別有緣,連連被問起。
「是呀,別再躲了。」林丹雁自然地道︰「你浪蕩也該有個限度,詠歌是個好女孩,又痴心愛了你這麼多年,說什麼你都該給她一點回應,別一直裝傻,假裝不知道好嗎?你這樣,詠歌可是會痴痴等下去喲。」
「丹雁,我真的不知道。」奕南看著她,嚴肅而煩擾地說︰「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嗎?」
林丹雁驚駭的瞪著他。「不會吧?」這下錯愕的換她了。
她一直以為……哦,不,是大家一直以為,以為奕南對詠歌沒回應是因為他對感情游戲還沒有玩夠,或者因為他根本對詠歌沒意思,為了怕詠歌難堪,所以假裝不懂詠歌的情意,而大家也都好心的告訴詠歌,奕南遲早有一天會察覺她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