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不必搭理他,這就是俗稱的登徒子。
她自認沒有什麼吸引男性的本錢,也沒有什麼應付男人的能力,甚至,更多時候她以為自己會是個同性戀者,畢竟崇拜追隨她的學姐、學妹那麼多,她不顛倒錯亂自己的性別也難。
可是今天怎麼會吸引了一名還頗為俊美的男人跟蹤她?她實在弄不借,難道她遺傳了母親的風騷?或者是這個男人有眼無珠?
不,她未免太貶低自身了,她楚行優獨樹一幟,是有吸引異性的魅力。
奕西保持沉默地伴著她跑,他自認體力正處于他這生的巔峰期,二十七歲,還不到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不過他的體能一向很好,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就曾一口氣做超過五百個伏地挺身,所以雖然久未跑步,這點里程倒是難不倒他的。
別誤會,他一點都沒有看扁女人的意思,相反的,他相當尊重女性,可是男人與女人在天生的體力上,確有其強弱之分,他相信全程與她跑完一點都不是難事。
清晨六點整.兩人步伐一致,到達終點。
奕西環顧四周,橙黃色的淡陽初霹紅葉枝頭,蓬勃的朝氣在空氣中渲染開來,遠山近林,烏語啁啁,清新秀麗,他從來不知道陽明山上還有這麼幽雅的地方可以用早餐,想來是為了這些晨跑的有錢人,所以在這郊嶺才會開設了幾家如此典雅的咖啡廳。
「如果你不反對的話,為了我今天的唐突,我請你吃早餐。」
奕西不由分說的握住行優的手腕往露天咖啡座里帶。
行優以為憑她多年的修為,自己絕不可能被他拉動,所以就任由他欺上她的手,可是在下一秒,她立即發現自己錯了,他居然牽得動她!
奕西笑盈盈地道︰「別那麼驚訝,我知道你自小習武,可是我對劍道頗有興趣,做的功課也不少。」
他是屠家四兄弟里對「武」下過最多工夫的,奕南也對這個字下過頗多工夫和經費,不過奕南是跳舞的舞。
自小他就非常喜歡中國武術的變化,正式習武則是到美國麻省理工就讀之後的事,他在當地認識了一位移民的武宗大師,天天興致勃勃的跟著人家習武,因此幾年下來,倒也能他練就了一身好功夫,雖不敢說打遍天下無敵手,不過要以一敵十,制伏幾個暴徒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確實很驚訝。」她不言諱自己的詫異。
這只能證明她真的不是傅師父門下最出色的弟子,看來她日後得多下點工夫了,否則連這等文弱的白淨書生也拉得動她,她多年苦學豈不白費工夫?
可是,說他白淨,實則不然,他的皮膚是一種很健康的顏色,像是長期待在海灘暴曬似的.而他短袖運動衫下的雙臂肌肉則很發達,身高至少有—八零,只是他的面孔太俊美了,尤其是那雙眼楮深邃得像會說話,因此才會給人白淨的錯覺印象。
「綜合早餐好嗎?」奕西柔和的詢問她的喜好。
在詫異問,行優不知不覺的已經在露天咖啡座落坐,侍者送來Menu和開水。
遠處來接她的司機見狀,驚駭得下巴都快掉下來,因為他從來沒見過小主人這等自在的和一個男人一道吃早餐,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我要一份蔬菜沙拉、一顆水煮蛋和一懷黑咖啡。」將Menu看過一遍,行優點了自己要的餐點。
吃得精簡和跑步都是為了保持頭腦清醒,她不喜歡飽月復後懶洋洋的感覺。
奕西在心底微笑了下,他知道她不是那種會說「隨便」的女孩,她不是特立獨行,只是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一份美式早餐。」奕西將Menu交還給侍者。
露天咖啡座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對老人家,老人家看起來很優閑,一邊愜意的吃早餐,一邊閑語家常,都已年過半百的他們,自有一套生活哲學。
奕西對行優微微一笑,「如果我們老了,希望也能像他們一樣。」
「你言之過早。」她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話出驚人沒什麼反應。
在這個世界上,要讓她驚訝已經很困難了,她少年老成,見過太多風浪,對感情的體會又疏淺得很,因此她認為世上沒有什麼可以令她牽掛,也沒有什麼可以牽絆她。
「會有那一天的。」他可以想像她若穿上白紗會有多別扭,可是他很期待看她披白紗的樣子。
行優吸了口開水,直言道︰「我知道會有那一天,人都會老,可是我不會跟你坐在一起老。」
他微笑,不以為意,「行優,你很會打擊我誠懇的心。」
她挑挑眉宇,對那兩個字很感冒,「吃早餐我不介意,不過,容我提醒你,我跟你還沒熟悉到互稱對方名字的境界。」
他加深了笑意,「是嗎?如果不能平衡的話,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如此一來感覺是不是好多了呢?我叫屠奕西。」
「你的銷售手段很高明,想必你在商場上一定無往不利。」她下了研判,對他的欣賞加了一分。
如果她的智囊團里有他這種人才,那麼她可能不必像現在這麼繁忙,歐陽雖然優秀,可是膽識方面還是不足以登大雅之堂,往往她看歐陽一眼,歐陽就嚇得魂飛魄散,有時候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可怕了,竟令歐陽如此膽怯。
因此,為延攬人才,她幾乎要沖口而出問他有沒有興趣加人她的麾下。
轉念之間她又失笑,她不是只井底之蛙,自然知道屠氏集團名聲響亮,他說他是屠奕西,而據她所知,屠奕西是屠氏的第二把交椅,智慧一等,也是屠氏的鎮山之寶,這種精英家寶豈會隨便投效他人?別妄想了,楚行優。
奕西眯了眯眼,順手把玩起面前的水杯,她瞳眸中一閃而過的欣賞被他遭到了,她在想什麼?他很好奇。
他笑了笑道︰「對于自我銷售這件事,我是因人而異,並不是每個人都讓我有銷售自己的想望,我這番真心話,但願你不會誤解我是在嘴巴上佔你便宜的登徒子。」
「我很榮幸。」她扯扯嘴角,微微露出淡淡笑容,語氣里倒是真的沒有半絲揶揄嘲諷之情。
她不關心名流的感情生活,但關心財經消息,偶爾便會看到他又推拒哪位名苑佳麗于門外的韻史、所以他是良禽擇木而棲,並不隨便沾染野花,這點他並沒有說謊。
只是他以為她是他的良木嗎?
錯,其實她是朽木不可雕也,對感情一竅不通,一個連親情也淡泊的人,又怎麼值得如何對愛下手呢?
「那麼,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交往看看?」他不是探花大盜,不過也懂得打蛇隨棍上的道理。
「我不是很有空。」纏綿俳惻的愛情往往要耗去許多時間精力,而平淡無奇的愛情又不談也罷。
他笑了,「誰告訴你談情說愛要花很多時間?」
她對愛的認識果然很膚淺,也難怪,從小就被家僕帶大的人是這樣的,而他自己雖然也是芳嬸帶大的,不過他不同,他還有眾多兄弟和中中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妹在旁作亂,他的人生要灰暗也難。
「不花時間要怎麼相知相許?」行擾吸了口黑咖啡,揚揚眉,覺得它出乎意料之外的好喝。
他笑得包容,終于發現她也是個凡人了,與他想的一樣,她世故,但內心可愛無比,再怎麼說,她畢竟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女,或許她見識過許多黑幫內幕,但對于感情,她還一知半解。
無妨,他會助她徹底了解。
「有很多不花時間的旁門左道,慢慢的我再告訴你。」奕西笑著回答她,伴著涼風啜菁濃醇咖啡,感覺這個早晨特別叫人神清氣爽,是快要戀愛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