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見她多傷心了。」女郎嘆了口氣,不忍再苛責他了,「永遠別試圖傷害你最愛的人,因為,那同時也會傷了你自己,我走了。」
女郎細心的為他拉上窗簾,離開了房間。
從清晨到黃昏,夜幕漸漸低垂。
當繁星閃耀時,全真已在沙發上坐了一整天,他的表情始終抑郁不樂,而一旁的酒瓶早已空了。
在舊金山機場踫面時,陸茉優慶幸全真身邊沒再帶著別的女人。
「時間到了。」陸茉優將機票交給他,他的長發整齊的束在腦後,一套優雅的黑絲絨西裝令他瀟灑挺拔,是他鮮少有的西裝革履。
他精神奕奕,看起來好極了,顯然他昨夜過得很「充實」,那個白哲的女人一定取悅了他,上床的技巧也一定不會像她那般笨拙。
接過機票的同時,他一下子摟住她的腰,他們的模樣就像一對出色的情侶,「看來我們沒時間吃早餐。」
他的輕姚令她極不舒服,陸茉優慢慢的轉頭看他,「我想機上會有。」他餓了嗎?也難怪,經過昨夜的奮戰,任何人都會餓的。
登機平穩飛行後,空姐立即為乘客送來了早餐,食物的香氣繚繞在機艙內,每個人都精神一振,打算好好享受這長途飛行的第一餐。
全真要了咖啡,卻專制的為她點了紅茶。
「還記得你在山頂暈眩的事吧,你的飲食習慣恐怕出了問題,所以你最好從現在開始改變。」
他把一塊涂牛油的面包遞給她,還幫她在紅茶里加了女乃精和糖,這體貼的舉動看得陸茉優一陣迷惑。
在昨天早上,他才趾高氣揚的趕她走,而現在,他卻又對她這麼溫柔,這是同一個人嗎?同一個全真?
「怎麼?不信?」他挑起眉毛,「我不是危言聳听,你的病本來就是特例,我不想你有差錯。」
「你是醫生,我不會不相信你的話,我只是沒有胃口。」與他結合那晚的沖擊,加上昨夜的失眠,她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
全真打量著她,突然笑得很奇怪,「你該不會懷孕了吧?」
當然,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能活下去已是百萬分的機會,茉優的身體根本不能受孕,即使她懷孕,她的狀況無法順利度過懷孕期,那也是死路一條。
「全真!」陸茉優秀眉緊蹩,「別開這種玩笑,請你不要提醒我,我知道自己無法為人妻、為人母。」
「誰說你必須為人母了?」他揚眉,「但是你必須為人妻,你只要一生一世做我的情人就夠了,全真不需要有下一代。」
她凝視著他,分不清心里是什麼感覺,「我真不了解你。」他忽而狂囂,忽而柔情,究竟他對她是……
全直打斷了她的思緒,「你可以不了解我,但是你不能不吃東西。」
他把面包送到她唇緣,看著她吃完一份小圓面包,又把女乃茶送到她手中,笑了笑說︰「你食量小的像只麻雀,這麼不愛吃東西,難怪第一次看到我會昏倒,那天早上你一定也是沒有吃東西對嗎?」
「我吃了。」她把面頰藏在舉起的杯後,想笑,「我那天以為你是——鬼。」
「鬼?」全真皺眉了,他知道自己好看,自己俊美,從來就沒有人用「鬼」這個字眼形容過他。
「你一把飄散的長發又罩一件白襯衫,所以我……」她微笑著說不下去了,也難怪他會一臉受污辱的表情,他是這麼好看呵!
「你不喜歡?那麼,我把長發剪了。」他說得一本正經。
「哦,不!」陸茉優驚跳了下,「我喜歡!別剪!你千萬別剪!」
他不知道,在他們分離的時間里,每回走在路上,她總不自覺的尋找長發男子的背影,這是她記憶的一部分,最鮮活的影子。
「可是我這麼俊美,你怎麼會把我誤認為鬼?你有近視?我看你大概是在島上種花種傻了吧……」
全具還在咕略,陸茉優則微微笑了起來。
她喜歡這種感覺,可以和他談天說地。
餅去,她總愛避著他,後來,換他避著她,他們似乎從來沒有戀愛的溫馨時刻,這份愛戀建築在長久的分離和刻苦的思念上,只有短促的剎那。
餐盤被收走後,全真若有所思的望著她,「我想你最好睡一會。」他可以猜想的到她昨夜是怎麼過的,在他那麼對她了之後,她必然是失眠的。
「我不倦。」她好想多與他聊一會。
「你倦了。」
他吩咐空姐拿來毛毯,為她放手座椅,把毛毯輕輕蓋在她身上。
「我的吻痕?」他看見她頸子上有明顯的淤紅,她的圓領不足以遮掩,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到了那兒。
陸茉優沒有說話,卻有一陣心跳。
他湊近她,固定住她的臉,堵住了她的唇。
陸茉優閉上眼楮,他在深深吸吮她的唇瓣,今天他溫柔多了,薄薄的紅暈染上她的容顏,但願他待她會一直這樣溫柔……
馬來西亞檳城
熾熱的天氣使得全真一下飛機就月兌了西裝外套,還灌掉一瓶礦泉水,「茉優,你沒告訴我這里的天氣這麼見鬼!」他扯掉領帶,剛毅的俊臉不情願的躍上微溫。
陸茉優微微而笑,「我以為你會知道,這好像是常識。」
他瞪她一眼,「你這是在譏笑我嗎?」
她搖頭,但唇際始終帶著笑。
拿了行李到入境大廳,他們一眼就看到歐陽熾在翹首引盼。
歐陽熾大踏步走過去,滿臉的笑容,「醫師,謝謝你肯來!」他熱情的伸出手,一想到小康有救了,他就滿心感激。
全真看了他一眼,傲慢的說︰「我來不是為你,不必謝我。」他連人家的手也不握,充分表達了敵意。
茉優就是為了這小子才肯對他獻身的,這小子不是他的情故是什麼?他才不想跟這種人握手。
歐陽熾有絲啼笑皆非,莫非全真還誤會他是茉優的情人?果真如此,那也難怪全真對他擺著張臭臉了。
他笑了笑收回手,體貼的說︰「兩位長途旅程也累了,這里天氣炎熱,先到舍下休息吧!」
全真更不滿意了,茉優就是被歐陽小子的溫柔給迷倒的吧,這種虛請假意的登徒子哪一點值得女人喜歡了?茉優竟會看上他?
著制服的司機把豪華轎車開了過來,足見歐陽家對這位貴賓的重視。
「小康好嗎?」陸茉優上了車立即問。
歐陽熾露出一記笑容,「這兩天精神還不錯,我告訴他,有個姊姊會來看他,他很高興。」
「他恐怕早已不認得我了。」茉憂想到當年那個呵愛的胖寶寶,也不禁微笑。「我帶了禮物給他,希望他會喜歡,對了,伯父伯母在嗎?我也準備了他們的禮物。」
「其實你什麼都不用帶,他們只要看到你就高興了,你就像他們的第二個女兒一樣。」
陸茉優歉疚的說︰「我知道伯父伯母疼我,這麼久沒來探望他們兩位,我很過意不去。」
這些年來她忙,許多事情都忽略了。
歐陽熾笑著說︰「他們知道你病好了,全都替你高興,我媽和大嫂還特地到廟里去還願,真拿她們這些女人沒辦法,茉優,你不會介意吧?」
她一陣感動,「我怎麼會介意呢?伯母這樣愛護我,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來一往的,他們的閑話家常令全真越听越不舒服,他悶不吭聲,心里的妒意卻越來越濃。
歐陽家在檳城是華裔中的望族,除了海上貿易外,以超過四十家的連鎖餐廳雄視檳城,隨便向人問起歐陽家,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