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躍進袁熙上晶亮的眼,她調侃的問︰「為什麼不行?」小男生別扭了,她知道依斯舍不得她離開。
「你一個人太危險。」依斯沉郁的抿著唇。
她斜睞他一眼,「你忘了我空手道的段數?」挑戰十個依斯都沒問題。
依斯的神色很不自然,「沒忘,可是……」
「我有射擊證書。」她再舉證,優雅的笑了笑,「還有不法黑槍護身。」
「還是不行。」他不容人異議。
「為什麼不行?」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依嬋莞爾的笑了,實在拿他們沒辦法,像兩個小孩在對話,「依斯,男爵要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別忘了自己身分。」
惟有身分二字可遏止依斯情不自禁的越 。
「乖依嬋。」微躍起,袁熙上密密的親吻了依嬋臉頰一下,「回到英國別忘了看好我的愛馬。」
「你只記掛馬兒?」依嬋笑,這人的壞習慣,愛馬如命,但馬是用來賭馬用的,所以嚴格說起來,她是愛錢如命。
「還有我的忠狗哈將。」她揚唇哂笑。
「沒有了?」依嬋溫柔的眸子諄諄善誘,像是非要她請出另一個答案不可。
「好吧!好吧!」袁熙上聳聳肩,無賴的說︰「代我向我的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問好,請他們好好保重身體,不要傷風感冒或著涼了。」沒有誠意,十分公式。
「是的,你放心,我會詳實傳達。」依嬋很滿意的笑了。
「哼,就數這個最勤快。」她嘀咕,搞不清楚依嬋究竟站在誰那邊,動不動就把她的行蹤向家那兩位大人報告,吃扒外。
「我是為了你好。」依嬋又加了句,不是只有主人能讀出她的想法,她自認也能看出主人心聲,例如現在就是。
「謝謝你了。」這種聲音當然是很不由衷啦!
★★★
雲中的水滴現象叫「虹霓」,意即雨後的彩虹,顏色鮮明的那道是「虹」,顏色較暗的那層是「霓」,虹霓顏色序列正好相反,全是因水滴折射及反射日光的結果。
早晨見虹在西邊,傍晚見虹在東邊,景象五彩繽紛。
「虹霓」是方雅浦,二十年前,他還只是個六歲小男孩,家在台灣中部山林中,卻因一場無情大火而灰飛湮滅,自此沒有家。
他的義父葛羅素博士收養了他,將他帶回俄羅斯,連同另外十名在大火中獲救的幼童,共組了另一個家。
身為天才科學家的葛羅素博士,他分別以自然界十種不同現象作為義子們的代號,虹霓,是其一。
在葛素博士的杰出教養下,十名男孩在成年後各自去開創天下,因他們皆來自火中重生,因此在這十名男孩成為傲視全球、獨霸一方的大亨後,開始有人傳頌著他們的故事,並被冠予「十力烈焰」的美名。
近年來,十力烈焰不斷的擴張其版圖,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風迅速聚合了全球慕名而來的龐大菁英,這股舞動風雲的囂張霸氣開始無法無天的蔓延到世界各地之後,同時也為他們招來了無可避免的戰栗殺機!
飛往西方賭城拉斯維加斯的班機上,擁有火焰圖騰的機尾在晴空劃過一道線,銀色機身傲然的沖破雲層,躍上九千以上的高空,開始水平前進。
解開安全帶,方雅浦招來美麗的空中小姐,俊容露出笑意,「請你給我一杯柳橙汁。」
後天培養下,他是絕對的貴族,自然要有絕對爾雅的舉止。
甜美笑容浮現在空姐臉龐,「好的,請您稍等。」對待頭等艙的客人,空姐總會多幾分耐心,更何況是如此俊帥的男人。
「雅浦,是你嗎?」一張淡雅的女性面孔從前座轉過來,看到方雅浦的剎那,她露出神采奕奕的笑容。
「茉優!」方雅浦十分樂意見到這位故人,「人生何處不相逢,你父母好嗎?」
嚴格說來,他是陸茉優父母的朋友,同是熱愛古董的人,因古董生意而相識,成為忘年之交。
在陸茉優十七歲時,不明病因使她內髒功能幾乎全部損壞,垂危之際,便是透過他的關系,才讓陸茉優起死回生的,而那關鍵人物就是十力烈焰的成員之一──「晝夜」褚全真。
褚全真是全球醫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開刀手法令人嘆為觀止,許多醫界老手都望塵莫及,他是醫學方面的天才,二十歲那年就成名了,只可惜他因個性使然,不喜歡露面,要他動刀更是難上加難。
五年前就是因為有方雅浦出面,他才破例救了陸茉優,然而卻……
「你也飛美國?那我們真的可以好好敘敘舊了。」方雅浦微笑的說。
於是,運用了一點點特權……好吧,承認就承認,是很多特權,反正這是屬於鍾潛的飛機嘛,當然是想怎麼樣霸道就怎麼樣嘍!
他把陸茉優換到自己旁邊,有美女相伴,這趟漫長旅途想寂寞都很難。
空姐端來了柳橙汁,陸茉優要了熱咖啡。
「我今年剛從大學畢業,爸媽就急著把家的生意交給我。」她笑了笑,「他們大概早就等不及要這麼做了。」
「你身體負荷得了嗎?」他知道陸茉優是家中的獨生女,她父母雖重視她的身體狀況,但偌大產業不漸漸移交給她也不行,恐怕緩 繼無人。
「沒有問題。」稍微頓了頓,許久,她才緩緩露出一個也無風雨也無晴的淡淡笑意,「他的醫術很高明,自那年後,我沒再進過醫院。」
他凝視著她秀氣的臉龐,「你們沒有聯絡?」褚全真曾為十七歲的陸茉優發痴發狂,這是十力烈焰眾所皆知的事。
「沒有。」她搖頭,笑了,「我很感謝他醫好了我,我們之間是病人與醫師的關系。」
方雅浦感喟,問世間情為何物?目空一切、狂狷難測的全真會一日比一日更加不喜歡露面,還是和茉優有關吧!「真這麼想?」他好心的提醒她別抹減自己真情。她點點頭,淡然的表情不像假裝,「我一直這麼想。」褚全真太過出色,若愛上了他,恐怕窮其一生都愛他不夠,那會太苦,她不願嘗試,更何況身體的缺陷也令她卻步。「全真要是听到了,一定很失望。」他忠心為好伙伴感到難過呃,難過是難過啦,此刻有美女相伴,他可是半點都沒有難過的樣子。喝了口熱咖啡,陸茉優很快恢復笑顏,「他不會有興趣知道我說的話。」「那當然。」方雅浦同意了,「你小姐對他總是貶多于褒。」沒有女人抗拒得了褚全真,然而陸茉優卻一直拒他于千里之外。「不談他了,談談你吧!」愛情惹塵埃,為免傷身,還是轉個話題。「我?」他露出十分假意的樣子,「最近大走楣運。」「怎麼啦?」她對這位亦友亦兄的知己很關心,若不是方雅浦當年帶來褚全真,現在的她,恐怕早就成墓碑下的一縷輕骨。「唉,十方烈炎近日慘遭兩國政府蹂躪。」方雅浦覷她一眼,哀怨的嘆了口氣,「聯邦調查局和俄羅斯執政者同時看中十方烈炎的人頭,爭相一睹我們的風采」他喚住經過的空姐,「對不起,給我一杯白葡萄酒好嗎?」回頭對陸茉優笑了笑,「唉,就因為如此,害我們最近好忙。」他一心二用,用張俊美笑臉要得美酒,隨即又委屈的對女伴大訴苦衷,企圖博得憐憫。一陣鎖眉,陸茉優果然擔心了,「為什麼惹來這麼大的麻煩?」權勢與金錢令人眼紅,想分一杯羹者果然不少。方雅浦一個慚愧的無辜表情,聲音變小了,「我們狂妄、囂張、明目張膽。」何止!講的太客氣了,那分明叫目中無人!陸茉優嘆一口氣,「五年前我已勸過你們該收斂鋒芒,可是你們一點都不听我的勸。」她記憶猶新,當時二十一歲,但已一派紳士風範的方雅浦微笑著說他自己很溫和,一點鋒芒都沒有,何來收斂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