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莊家開。
周圍激起一陣此起彼落的驚嘆聲,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她賭的是高倍賭注的方法,因此賭蠃了,賭金也特別可觀。
「不玩了。」反正她已達蠃了數萬元籌碼。
見好即收,過分冗長的賭局也是輸錢的原因之一,她可不想犯下那種愚蠢的行徑。
換到現金,她開始在賭場大廳閑逛,听說這就是澳門最大規模的賭場,其豪華奢侈的程度已遠遠凌駕了「葡京酒店」。
貝起狡獪笑容,「雅浦酒店」規模宏大、聲名遠播又如何?哈,方雅浦還不是得乖乖的被她戲弄於股掌之上?
「神偷」不是浪得虛名,她男爵從不做蝕本生意。
開玩笑,英國到澳門的機票又不是三、五塊錢可以解決,既然來都來了,她自然要偷個夠本,除了和殿下打賭的古墜已輕易到手外,她還打算多停留個幾天,看看有無什麼好東西可順道取走,才不枉來這一遭。
「喂,小兄弟,剛才看你賭運頗佳,你應該是出千的吧?」一個活像已酒精中毒的中年人對她靠了過來,再加上一臉想分杯羹的賊相。
袁熙上抬起清靈黑亮的眼,對那人詭譎一笑,「何必出千?你不知道有賭王這回事嗎?我就是賭王,連賭必蠃的賭王。」
「哈,賭王?」那人笑了起來,手還在顫抖著,「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站在誰的地盤上?是衛先生哪!你竟然在衛先生的地方自稱賭王,哈哈,太好笑了。」
「有什麼好笑?」不悅的掃他一眼,她那忽而嚴厲的一眼居然讓對方害怕得噤聲,且捏著鼻子乖乖走人。
衛天頤,她知道這個人,十力烈焰的「黑子」,一年前為了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入獄,他今天出獄,方雅浦之所以會來澳門,自然也是為了湊這個熱鬧。
方雅浦,十力烈焰的「虹霓」,自恃有第一流的爾雅俊挺,渾然天成的王族尊貴形貌,蒲灑出眾,氣宇卓然。
一個不折不扣的痞子!盡避外界對方雅浦的評價再高,袁熙上仍只相信自己的眼楮。
首次交鋒,雖然只有短短兩個小時的觀察,依她從未失誤的判斷力綜合,所獲結論理應十分精準,方雅浦
他優雅俊美,但玩世不恭,他看似敏銳,實則懶散,他風采耀人,那只是手段,他是個時髦紳士,也有半下流思想,總而言之,他雖金玉其外,已然敗絮其中!
她不喜歡這個體格太過修長結實,賣相又太過俊美討好的男人,男人這麼完美不是好事,容易讓女人心動的男人基本上就不會獲得她的任何印象分數。
她又不是殿下,只有殿下那家伙才會四處對男人把臂言歡,沒有規 的東西,老在敗壞世襲貴族的血統……
一個熟悉的身影驀地映入袁熙上眼簾,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面孔正站在吃角子老虎前大呼過癮,形貌不是殿下卻又是誰?
斜睨著眼,袁熙上輕哼了一聲,玩得這麼不亦樂乎,看來是完全忘了賭約這回事了。
風和日麗,世間太平,原本大夥在英國那美麗的愛丁堡住得好好的,無緣無故她們孿生姊妹的父母卻起了口角,她們母親一怒之下將當初與她們父親的訂情之物──傳家古墜給賣了,賣給一個義大利古董商。
於是,她與自封叫「殿下」的孿生姊姊打賭,誰人能先拿回古墜,誰便能得到她們爺爺生前最鍾愛的一輛迷你古董跑車。
殿下天性樂觀,以為追到那名古董商便能拿回古墜,而她可不那麼想,就算找到古董商,付錢買回來是免不了,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東西的可貴,就在於免忖一分一毫代價,那才值得珍惜,值得夸耀。
殿下還不知曉古墜已落入她手,玩成那樣?嘖,太快樂,小心總會樂極生悲。
袁熙上微笑了下,這句話同時也奉送給方雅浦,想來現在他已經樂極生悲了。
★★★
「雅浦酒店」的電梯門從十七樓降到一樓,門牙開,一名梳油頭,著唐裝,約未五十歲左右的精干中年男子迎了上去。
總算逮到主人了!
「雅浦先生。」跟上去,中年男子恭敬的翻開手中硬殼筆記本,指著其中一排,「您這個月要出席歐洲拍賣大會,佛西總裁千金的婚禮希望您能賞光,還有,上星期紫玉壺已成交,安公爵夫人一直想邀你去宅邸作客…………」
方雅浦微微一笑,溫和的道︰「何衍,我好像還不想回去。」哎哎,他前腳才走,這位十足負責的終極秘書就追來了,其忠心的程度,和衛天頤的保鏢尚龍有得拼。
罷才才在「雅浦酒店」最高級的十七樓和衛天頤把酒暢言,慶祝賭王衛的出獄,想不到瞬間就被何衍纏上。
一個蹙眉,何衍不認為主人此舉明智,「可是您在義大利的生意關系著全球上萬家古董代理商的營生,那些龐大的金額都要您親自簽字才能生效……」
「由你作主,找個人模仿我簽名。」方雅浦又是一個微笑,將難題無賴的去回去。
「雅浦先生!」何衍顯然很難接受這種推搪,本來嘛,有哪個坐擁千億財富的人會說這種話?隨便讓人模仿簽名,屆時被弄得人去財空怎生得了?
「我開玩笑的。」他不忍再耍老實人了,「你先回去,我過兩天就走,反正這
也沒什麼好玩的。」
何衍很懷疑、很懷疑的看著主人,他根本不信這種信口開河的承諾,「您前年也是如此說。」
結果這位玩世不恭的主人足足在澳門停留了兩個月才甘心飛回義大利去主持大局,急煞一大缸子人,弄得「方氏古董」每個部門都無法正常運作,真是民不聊生呀!
方雅浦興味的揚高一道眉,「是嗎?」賴皮的人又在假裝失憶癥了。
何衍背書似的流利傾出,「您從九五年四月三日來到澳門游玩後就樂不思蜀,一直到九五年六月十八才回義大利,這當中您蓄意不與我們聯絡,棄大批員工於不顧。」
方雅浦露出一個贊許的笑容,「都五十一歲了,你記性還很好嘛,何衍。」
「謝謝雅浦先生……哦!雅浦先生,這不是重點!」天殺的,他這位主人總是能輕易的轉移他的主題。
「好吧,我保證最多十天你便能在義大利見到我。」他收斂著嘻皮姿態,知道不能再戲弄忠僕了,何衍的心髒沒那麼堅強,「絕不食言,可以了吧?」
「絕不食言?」何衍還是懷疑。
「拿來吧!」他抽出西裝口袋中考究的金筆,閑適的瞧著何衍笑。
「雅浦先生,我也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情勢所逼,您這樣嗜玩成性不是辦法……」何衍邊叨念邊翻出一張薄紙,把薄紙墊在筆記本上游了過去,指著其中一欄,「哪,簽在這。」
迅速揮筆簽下名字,方雅浦極力掩住笑意,「我知道,你只是在盡你該盡的本分罷了。」
有這樣沒信用的主人嗎?何衍特別做了張保證書要他簽名,就為了怕他不守承諾,逾時不歸。
「我,方雅浦,才氏古董負責人,即日起,十日內返回義大利,若違約,甘受千刀萬剮。」
以上是何衍擬的保證書內容,兒戲一般,寫得不清不楚,也不知要執行到何種程度才算得上千刀萬剮?
「您明白事理就好。」妥善收好保證書,何衍放心了,有了這張保證書,就等於握有籌碼,主人不能再隨便浪蕩。
「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偶爾也要給老人家一點友善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