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邪轉頭對她微微一笑,以手勢邀她進入,「藤真同學,讓我來介紹,這里是劍道社,你今後的社團場所。」
她瞪著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同學都在這里,他竟然大膽到只隔著一道滑門吻她?難道他不怕被其余社員給撞見嗎?
迎視著他如常和煦友善的眼光,砂衣子緩緩勾勒起一抹笑意。
他果然沒辜負她為他做了幾百幅的畫,值得玩味的男子。
第四章
套上深藍色西裝外套,殷邪朝穿衣鏡整整領帶,鏡中霎時反映出一張充滿貴族氣質的男性面孔來。
他近腰的長發用黑色皮革圈住,劍眉微微上揚著,漂亮的鼻尖有著陽剛的力與美,他軒昂瀟灑,俊挺危險,渾身優雅的紋理顯而易見。
「哥!」一張明媚的臉龐探了進來。
殷柔穿著薄紗似的睡衣,光著腳丫子走在地毯的模樣就像踩在林間樹梢的精靈,揉合了性感與純真的氣質。
殷邪轉過身去,嘴角擒著笑容,「小心著涼。」他順手拿了件薄外套披在妹妹肩上,很兄長式的揉揉她頭發。笑問︰「我吵到你了?」
「哥,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學生會早上有會報嗎?」她看得出來他並不打算在家里用早餐。
他們臥室相連,宅邸里的隔音設備相當好,他一早就起來的微微聲響根本不足以驚擾她,但或許是身為孿生兄妹的心有靈犀與敏感吧,她與他幾乎在同一個時間醒過來。
然後,殷柔故意換了身上這件性感至極的白紗睡衣,在房里坐了一會,估計他約未已經梳洗整裝完畢之後,才特意不穿拖鞋,噴了點迷人香水,一臉無辜的來探門。
男人都是禁不起誘惑的,尤其她對自己十八歲的成熟恫體相當有信心,去游泳時,鄰校的男同學看了她不都如惡虎要撲羊嗎?因此她相信她大哥也會為自己姣好的曲線著迷。
「今天沒有會報。」他俯視著她,溫和的回答。
對于妹妹異常愛慕著他這件事,在朝夕相處之下,殷邪心中自然有數。
殷柔個性偏激、嬌縱,先天有自負的外貌,又有遺傳自家族的絕頂聰明,後天的環境寵得她要什麼就非得到什麼不可,對于他,他相當清楚她也是抱著誓在必得的頑劣心態。
他們自小一起成長,她眼中只有他,他的優異拔卓使得她根本不屑多看別的男子一眼。
在殷邪心目中,他這個大哥是天上人間絕無僅有,而她本人更是從小就等著當他的新娘。
小柔的討好、曲意承歡他都看在眼里,但他們是無可懷疑的親兄妹,相戀絕不可能,她必須知道這一點。
「哦?沒有會報呀!」殷柔偵測般的挑挑眉,瞬間沒掉那層不滿的面霜,變出一臉天真無邪的表情來仰視他,「那你要去哪里?不在家里陪我吃早餐嗎?我一個人吃會一點胃口都沒有。」
一股想知道他行蹤的欲念從殷柔心髒漫起,這麼早出門,他究竟去會什麼人?是男?抑或是女?她想知道!
殷邪親昵的捏捏妹妹嬌俏的鼻尖,「讓管家陪你吃吧。」
看了看表,他必須出門了,否則會錯過佳人,「听話,回房換衣服吃飯,我先走了。」
「哥!」她發怒的瞪視著他從容不迫的瀟灑背影,一陣郁悶的情緒無從發泄,她不死心的奔下樓去。
殷邪正在車庫發動他專用的銀白色跑車。
「哥,今天不讓司機送你嗎?」清亮的大眼死命盯著他,嬌軀硬是靠在窗邊不走。
「小柔,我的約會要遲到了。」他笑了笑。
與他對看了幾秒,殷柔驟然移開身子,憤恨難平的大眼眸滿是委屈,慢吞吞的步伐像在控訴他對她的冷落。
雖然他語氣依然溫和,但她知道自己最好現在就讓開,因為她很清楚她那平時一貫溫和親切又有禮的哥哥也有狂怒的時候,她這輩子只見識過一次便已永生難忘。
三年前,小湄喪生時,那場由他延燒出的狂暴烈焰,漫天熾火嚇得她直到現在想起還會心悸的打哆嗦。
他並非像外界所看到般的像個神話王子,他也可以是火球,巨大的焰火足以吞噬掉所有沾惹了他的人,當初那個人的下場就是被他打斷了肋骨,判刑終身監禁,至死不得釋放。
盡避如此。她依然還是深戀著殷邪,兼夾著陽剛與溫存、正義與邪惡的他,讓殷柔沉淪著迷得無法自拔!
***微飄小雨是台灣典型的四月氣候,聖柏亞春季的制服依然清新可喜,米色系就像春天枝芽的蓓蕾。
砂衣子提著書包,踩著愜意的步伐走出大門。
為了她的安全考量﹐原本她舅舅執意為她安排接送司機,但是她拒絕了,她習慣了獨立,在日本時即是如此,未遇不明人士騷擾之前,她連保鑣都不要,每天搭電車上學,就像任何一個普通的日本少女一樣。
因此她不認為自己在台灣反而要用到專屬司機與保全人員,那可能適得其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昨天她才接到森高介吾的電話,「靜川會」已在她父親的授意之下展開大規模的獵捕行動,每個堂口都在高度的警戒中,她在台灣所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顧自己,一旦揪出幕後主使者,他們會立即來接她回日……
「別小看了這場小雨,你該打把傘。」
怎麼自己才略一出神,就有人欺身而近?與溫柔話語同來,頂部雨絲被接承了去,碩長挺拔的身影貼近了她。
「早。」砂衣子禮貌的抬眼,沒有意外的接觸到一雙沉逸的眼,以及挾帶著笑意的好看嘴角。
她不得不贊嘆,一身筆挺校服的殷邪真是英俊!這是一個十八歲少年可以有的氣勢嗎?
她在日本所有與他同齡的異性朋友都毛躁得教人啼笑皆非,而不消說,殷邪已遠遠的凌駕了同僚。
「砂衣子,你見到我不意外嗎?」一手瀟灑的插在褲袋中,一手為她打傘,他們在大道上緩緩並肩而走。
「經過昨天,你的作為已經沒有什麼可讓我意外了。」道場里那教人心癢難搔的淺吻害她失眠一夜,再冷靜的人都免不了吧,所以人說少女情懷總是詩呵!
「是嗎?」
殷邪俊朗面孔笑意盈盈,突然間止住腳步,將她摟進一部銀白色跑車里,她還沒坐穩,他修長雙腿旋即跨坐進來,發動了引擎。
這部優雅非凡的流線型百萬跑車就像是為他專門訂制的一般,將他形于外的貴族氣質推上層樓。
太危險了,砂衣子暗自倒抽了口冷氣。
「我們一起去學校。」他宣告他們的行程,熟練的將車身滑上公路。
她匪夷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高挺的迷人鼻梁、完美如雕的側臉,老天,這人根本就不怕所謂的蚩短流長!
「別這樣盯著我看,我會想吃了你。」殷邪單手駕駛,輕而易舉的分出一只手來,修長手指戲弄似的摩挲過砂衣子臉頰,停留在她白晢的頸間,他的笑意不減,依舊掛在唇緣。
頸上那股溫熱的氣息像要融了她。砂衣子訝然不已的退後,不意狹小的空間內,她無可避免的撞上了車窗。
迅速打了方向燈,殷邪將車身靠路肩停下。
「你不知道車速行駛間不能亂動的嗎?」他端詳她,眸光完全停駐在她美麗的臉龐上,又溫柔又呵護備至的問︰「告訴我,撞痛了哪裹?」
烙鐵般的手掌離開她女性化的頸子,砂衣子以為他總算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了,誰知道他卻又順沿而下,握住了她的肩膀,穩穩的把她箝制住。
「你想做什麼?」她戒心十足的問,這人,不能輕忽他的舉動,稍不留意,他的輕薄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