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二年級的女生最要命,入學時間不長不短,一年級先鎖定目標,二年級開始倒追,所以對他們學生會的成員又要遠觀,又要褻玩,很讓人頭疼,也吃不消。
至于為什麼派章狂來,那當然不是因為他沒人要,而是他是最難惹的一個,他既不像會長江忍那麼優雅體貼,也不像殷邪那麼待人和顏悅色。
沾到伍惡他會笑嘻嘻的反撲你,觸到嚴怒他暴跳過了就算,只有章狂冷然淡漠的一個眼神,簡直可以把少女們的芳心打入深淵,痛得碎成兩半,補不回來。
因此!女生們通常只敢望著他幻想,很少人敢真的付諸行動,就因為這樣,殷邪才會特別屬意他來傳話,他知道章狂搞得定那窩狂蜂浪蝶。
而章狂他身為學生會的副會長,在這次招募新事務員的例行公事里,他沒分配到什麼任務,因此他樂得在最末一個環節配合,反正只是來走走嘛,說兩句話,說完就走了。
就是章狂他這麼想,腳步也跟著要越過目的地前面那間教室時,他突然止住了腳步,沒有轉彎,直接後退三步,最後站立在一扇敞開的窗前,他就盯著左前方,視線所及的那顆趴著的短發後腦勺。
是她沒錯。極富骨感和修長的背脊,跑起來一定很好看的長腿,還穿著體育服裝,可見今天上過體育課,桌上擺著裝可口可樂的玻璃瓶喝到涓滴不剩,也可見她很渴。
他就這樣一直站在窗邊盯著她看,盯到原本打算先按兵不動的女生們都按捺不住了。
「章狂耶!」如出一轍的三個字,如出一轍的語調,彷佛章狂是皇帝的代名詞,那種不可思議又驚嘆的語氣就像撞見了微服出巡的帝王般,急于要大家告訴大家,生怕誰錯過要斬首似的。
「我是章狂,有問題嗎?」他嘴角微微上揚,對著最後一個爆出瘋狂呼喊「章狂」兩字的女生露出一抹看似親切的笑容,實則不然,因為他的笑容在半秒鐘之內就霍然的沒收了,取而代之的是唇緣處叼著一抹譏笑,和足以讓們自慚形穢的睥睨冷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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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謙雅是被一波波夾著「狂」這個音階的噪音給弄醒的,夢里十指滑過琴鍵的美景咻地飛走了,讓她在這個浮躁的夏日午後惱怒了起來。
「狂什麼狂啊!吵死人了。」她咕噥,不甘願的微微睜眼後又閉起來,她想試著再度進入可愛的夢鄉,可是為環境所逼,她頭雖然還硬要趴在桌上,不過,周圍實在喧嘩得太不象話,那如萬蟻攢動的聲音逼得她只好勉為其難將眼楮睜開。
眼楮雖然睜開了,不過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就是,這是趴在桌上睡太久的結果,手臂都麻麻的。
她動動眼皮,眼楮里最斜最斜的那道余光瞄到這節課的科任老師居然還站在講台上?!不會吧!
這太不象話了,老師純粹是道具呀!班上都吵成這樣,老師還能無動于衷,連制止都不會制止一下嗎?害她堂堂天地會的組長連睡都不能好好睡一下,沒用!
就在莫謙雅準備開口喝令同學安靜,順便念念那個剛從研究所畢業的柔弱老師幾句時,一道來自右邊的男性聲音卻搶先開口了。
「台上那個老師,第三排,從前方數來第六位同學,她一直在睡覺。」
像被投了顆原子彈,全班瞬間安靜了下來,莫謙雅可手足舞蹈了。
炳,不勞她開口,總算有人有正義感,看不過去了吧!她也有同感……不對……第三排……第六個──那不就是她嗎?
誰那麼大膽,敢當她的面告她一狀?莫謙雅霍地抬頭,眼露凶光,尋找聲音來源。
那家伙大概是很想嘗試嘗試被組長打到是什麼滋味,所以才會皮癢的開口,她是不會和他計較的,只會幫助他達成願望而已。掃過第二排和第一排,沒有,根本就沒有敢隨便惹她的男生。
男生們一徑的縮著頭,弓著身窩在座位里,都很愛護自己的小生命,所以不會輕舉妄動,自斷生路。
莫謙雅早就知道不可能是他們,他們又沒有被席維斯史特龍給附身,所以不會做這種事。既然不是他們,那就是別人!
唉!這聲發自內心的嘆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她身為組長,本來就應該有很多江湖恩怨,偶爾被陷害也不奇怪,只是她不想讓自己太出名,人出了名就會有很多困擾,比如另一個會長就是,听說他連用過丟棄的面紙都有人當寶撿起來作標本,一年前那張從學生會垃圾筒里被翻出來的面紙現在已經漲到一千九了,照江忍現在還沒有女朋友的情況來看,走勢看俏,那張面紙應該還會繼續開出長紅。
淘汰掉兩排之後,莫謙雅的眼光橫過第一排,來到它的隔壁排。
其實那也不能叫排,應該叫窗戶才對,沒人坐的地方是不能自成一排的,不然座位表就會亂掉,到時候學生和老師就會無所適從,大家無所適從就會抗議,要抗議就一定要走上街頭,還要絕食和靜坐,那太可怕了,她還是喜歡吹吹冷氣,在家里看看新聞就好。
眼光來到它的隔壁排。她突兀的看到一名會使空間變迷你的高大年輕男子,先是結實的腰,往上之後是扎在皮帶里的白襯衫,再往上,兩顆有扣的扣子和三顆沒扣的扣子,視線繼續爬上去,麥色肌膚性感得要命!
莫謙雅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再看到那個好心請了她一碗別人的泡面的家伙。
莫謙雅瞪大眼楮,就這樣直來直往的瞪著窗口那個跨分雙腿而立的狂徒,而他也同樣在盯著她,盯得她火大起來,看不出來他盯她盯成那個樣子是什麼意思,挑釁嗎?她可不怕。
四目較勁般的互望了許久,突然間,他六十度彎身向前,兩手撐開置于窗框上,唇邊逸出一抹讓人拿不準的笑,他眼楮炯然有神的凝注著莫謙雅,散慢的開口了︰「台上的老師,你不覺得該處罰處罰第三排第六個這位同學,以視正听嗎?」
莫謙雅為之吐血,那家伙根本就沒有在看老師嘛!懊處罰來以視正听的應該是他才對吧!
可惜不容她反駁,他居然一講完就舉步邁開,走了也。
莫謙雅咬牙切齒的瞪著眼楮,他分明是故意的,他知道上課中她不可能沖出去把他逮回來,所以才走得那麼從容、那麼大方。
傲慢的流氓!這行為、這行為簡直就是……就是……
她磨著牙沒有繼續罵下去,因為她此刻腦中浮現的,居然是她自己前幾天夜裹在他面前甩頭就跑的行徑,那實在也……也好不到哪里去。
※※※
在煙霧彌漫的小型酒吧里,莫謙雅百般無聊賴的斜倚在一角,旁邊有群嘰嘰喳喳的女生,面前則有杯葉子恆殷懃調給她的「碧眼」,用金甜酒調放的綠色汁液看起來很宜人,有符合夏天的風情,但她只喝了幾口就沒再去踫,顯然不合胃口。
「組長,我叫我哥哥再幫你一杯吧!」天地會成員之一的葉子心,她哥哥是這家小酒吧的主人,因此這里常成為她們聚會的場所。
「不必了。」莫謙雅可不想看另一杯有價汁液被她打入冷宮。
「還在為下午的事生氣呀!」葉子心泛起甜甜的梨渦,十分擁護自家頭頭的說︰「其實章狂也沒什麼了不起,小小一個副會長,哪比得上組長你稱頭?他只不過是帥了點、狂了點、傲了點、酷了點而已,我就不會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