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的話是不錯,但是並非每個男人都像爹一樣好啊!我怎麼知道我遇到的人不是紙老虎、不是登徒子、不是猥瑣的小人?」愉兒頗不以為然的說。
「你是信不過你爹的眼光稃?」商紫君故意挑撥的說。
「不是、不是!」愉兒馬上搖手撇清。唉!姜是老的辣,她只好說︰「我當然相信爹的眼光。」
商紫君知道愉兒在睜眼說瞎話,但她還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沒問題了,既然你相信你爹,而這個對象又是你爹幫你選的,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愉兒似乎無話可挑剔,但她想了想還是說︰「娘,我就是覺得心里不安,怪怪的,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嫁去那個什麼鬼桃花島一定沒好日子過。」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杞人憂天又庸人自擾的?」商紫君調侃她道︰「你偷偷跟著你爹去烏龍江時就不會心里不安,也不會怪怪的,現在只不過是要你嫁到江的對面去而已,你非但毛病一大堆,就連第六感都冒出來啦?」
「娘啊——」愉兒紅著臉,雙手環住母親的頸子,無限黏膩的廝磨。
「其實我已經幫你說過好話了,你爹卻很堅持,後來我想想,你出嫁也沒有什麼不好,如果我們想你,隨時可以派人去接你回來小住一陣子,我們去看你也很方便,再說,你未來夫君是個文武雙全、才氣縱橫的人物,你能嫁給他,我們都很放心。」
「看都沒看過,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愉兒哼了哼。
「你放心吧!我和你爹與你未來的公婆是認識了十幾年的老朋友,他們教出來的兒子,應該不差!你的夫君在他小時候我們就見過了,很聰明,小小孩一個,卻很有男子氣概,現在一定更加挺拔出色。」商紫君微笑著說。
愉兒吃醋的撇了撇唇,「瞧娘說得眉開眼笑,都還沒成為你的女婿就這麼幫他說好話,把女兒都給忘了,將來成了親回來,他一定會鳩佔鵲巢,把我在你們心目中的重要地位給搶走。」
商紫君暗笑不已,哪有人吃自己丈夫的醋的,而且是對自己的爹娘。「不會的,他怎麼比得上你,你是我們的寶貝女兒,他就算再親也是個外人,你在我們心目中的地位無人可取代,你別操這個心。」她連忙安撫愉兒。
「我還是不想嫁給他。」說了半天,愉兒還是作出同樣的決定。
「我已經說過了,不——行。」商紫君有點快抓狂的感覺。
「怎麼辦呢?我對這樁婚事一點信心都沒有,仿如秋天樹梢的黃葉,隨時會紛紛墜落。」愉兒故意喃喃自語,還舞文弄墨的加重口吻。
「愉兒,依你樂觀的天性,對這婚事應該不會有壓力才對,你之所以這麼排斥,是不是因為你爹沒有早點告訴你,所以你生氣?」商紫君這麼問。是因為她太了解女兒了,十六年來,他們可以說是把她給寵壞了,愉兒現在練就這副喜歡窮攪和又刁蠻的德行,她這個娘要負很大的責任。
「不是!」愉兒很快的否認,其實她心里清楚得很,她確實是在為她爹這項神來一筆的決定而感到不滿,但在她娘面前,她又要死鴨子嘴硬。
她不喜歡男人,尤其是大男人主義的沙豬。她是從門縫里看男人、很不可一世的女權運動支持者,尤其貫徹「藐男定律」,除了她爹之外,別的男人休想獲得她絲毫的尊重。而現在她這位向來惟恐天下不亂,只有她亂人。哪有人亂她的人就要被嫁掉了。教她怎麼甘心?
任愉兒在嘴角涌起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暗暗下了個決定,無論她未來的夫君是個怎麼樣出類拔萃的人物,她都不打算放過他了,她會把他弄得天翻地覆,教他後悔娶了她這個刁蠻小妻子,後悔將她迎進桃花島。
「觀陽築」里,歐陽桂花又大大地啜了口清茶,臉上的陰陽怪氣維持著和一個時辰以前一模一樣的調調,絲毫不見醋意消失。
「我就說嘛!怎麼會突然要介兒成親,原來是和你的老情人有關系。」她說著風涼話,心里更是一片涼意。沒想到結婚二十多年,這個死鬼還念念不忘舊情人,教她怎麼甘心。
「你要我說多少遍,介兒這樁婚約是當年我和任天揚說好的,跟紫君一點關系都沒有。」東方仰煩不勝煩的說。
「紫君?」歐陽桂花尖聲叫了起來,「還叫得真親熱呢!說,你們是不是藕斷絲連,一直都有來往?」
東方仰有種快要被歐陽桂花搞瘋的感覺,「我拜托你別亂說話,紫君現在可是任夫人,人家她有夫有女的,你不要破壞我們的名節。」
「你還有什麼名節?」歐陽桂花斜睨著他,「教我們的兒子去娶商紫君的女兒,你想得倒美,你以為這麼一來,你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偷偷模模嗎?」
東方仰被歐陽桂花弄得一頭混亂,他有時候真佩服他老婆顛倒是非的能力,如果她能將說長道短的精力用在修身養性上,想必現在一定很有氣質了。
「求求你好不好,紫君算是介兒未來的岳母,我和介兒的岳母去偷偷模模,這像話嗎?又把我們未來的媳婦擺在什麼地位?你說話也要用點腦子。不要空口說白話,老是不著邊際。」東方仰又好氣又好笑的責罵。
「我……我也是一時情急嘛!」歐陽桂花自知理虧,又不願低頭,「誰教你現在才告訴我介兒要娶的人是商紫君的女兒.我當然會緊張。」
東方仰微微一笑問︰「你緊張什麼。要成親的又不是你。」
「你還好意思問我,當年你偷偷暗戀商紫君,她沒嫁給你,你不知道傷心多久呢!好在有我在你身邊一直安慰你,否則啊……哼!」歐陽桂花半是怪罪,半是怨懟的說。
「否則怎樣?」東方仰絲毫不把她當一回事的說︰「紫君溫婉明理,端莊可人,同門師兄弟里,喜歡她的不知道有多少,我師父看中任天揚,決定將紫君許配給他時,失落的也不止我一個,有什麼好大驚小敝.」
「你居然承認?」歐陽桂花揚起了眉,一臉的不敢相信。
「為什麼不敢承認?都已經過了這麼久,她有她的歸宿,我有我的妻室,彼此的情誼只限于同門師兄妹罷了,我沒你那麼小心眼。」他說著說著,不忘損損歐陽桂花。
「我小心眼?」歐陽桂花指著自己,聲音又高了八度。
「沒錯。」東方仰還她一個肯定的答案,「你現在是堂堂嘯月山莊的莊主夫人,正經事不做,為了這種老掉牙的事情在找我碴,這不是小心眼是什麼?你像個有名望、有地位的莊主夫人嗎?不是我要數落你,你真的要好好檢討檢討。」
「仰哥,我……」歐陽桂花才張開口,話立即被他給攔截了。
「不要狡辯。」東方仰雙手反剪的踱到了門口,不輕不重的按照慣例丟下一句,「你自己想清楚,想清楚了以後,就快點著手幫忙打點介兒成親需要的用品.不要擺出一副置之不理的神態,你這樣做娘,會教人笑話的。」說完,他踱出了房間,留下微愣的歐陽桂花。
「怎麼會這樣?」她自問著。
從今天下午東方仰告訴她,介兒將娶的人是任天揚的獨生女後,她原本打算大大的興師問罪一番,現在卻反客為主,被他給先興師問罪了去,她這是招誰惹誰啦?莫名其妙嘛!還教她去打點迎娶的用品,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