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去找綺香來。讓她當面跟妳說分明。」
「綺香?」華緹擰緊蛾眉。「是啊,就是妳見到的那名女子。」
「是喔——你說的是那名和你一同全身赤果,緊摟著你躺在床鋪上的女子啊!」華緹冷冷地說。
厲寰被她這含針帶刺的話扎得千瘡百孔,痛不欲生。
「我都說了,那是個誤會……」
「誤會?哪來的誤會?可別說你誤飲了放入迷藥的酒後,就這麼一醉不醒,結果隔天醒來就瞧見我站在你面前,而你竟全身赤果,身旁還多了個果身的女人吧?」
厲寰先是一愣,隨即拍手叫好,「對,就是這麼一回事!原來妳都弄清真相了,那何必還跑去普陀寺,當什麼尼姑呢?」
華緹冷冷瞪了他一眼,「哼,我隨口說說的話,你竟然也說是事實?」
「啊?」這下子厲寰傻眼了。
怎麼,不是她已知道真相了嗎?要不怎麼會說得分毫不差,彷佛她正是當事人?
這時,李良走進廳堂稟報,「爺,有客求見。」
「不見、不見,現在就算天皇老子來,我也不見!」厲寰用力揮了揮手。此刻他正忙著為自己的清白解釋,哪有空見什麼客啊?
「爺,這個人您非見不可。」
「誰?」厲寰擰緊劍眉。他倒要听听,究竟是誰讓他非見不可?
「醉月樓的綺香姑娘。」聞言,厲寰先是一愣,隨即道︰「快,快請她進來!」
「是。」李良立即退下。
華緹也听見了李良的話,她有些愣住,怎麼也沒料到方才正在談論的人竟會出現。
不一會兒,李良領著一名艷麗的女子步入廳堂。
華緹一眼就認出她正是當時全身赤果躺在厲寰身旁的女子,妒火立即填滿了胸口,令她又氣又惱。
「妳來做什麼?」她沒好氣的問道。
「我來還給厲爺一個清白,一個公道。」綺香滿臉歉意的看著她,並將當時潘晉交代她的事以及當晚所發生的一切,毫無遺漏的細說分明。
听罷,華緹原本緊蹙的眉這才松開,看著綺香的眼眸里不再有妒意與怒氣。
「妳怎麼那麼傻?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來?」她的語氣變得柔和,站起身,向前握住綺香的手。
綺香不禁淚水盈眶,「我身為青樓女子,身分卑賤,怎會不希望遇到一個不嫌棄我的郎君呢?但現在潘晉已經離開,我才知道這不過是自己可笑的妄想,到頭來只是一場空。」
听見她這麼說,華緹也紅了眼眶,「其實潘晉本性並不壞,只是因為想還債才會出此下策,若他直接開口向我借,事情也不至于變得如此啊!」
「嘖,身為男人,哪可能拉下臉向女人借錢?天塌下來也辦不到。」厲寰在一旁冷哼道。
聞言,華緹立即瞪了他一眼。
厲寰連忙噤聲,不敢再說,就怕她又對他發脾氣。
「那麼,往後妳打算怎麼辦呢?」她回過頭看著綺香。
綺香無奈的輕笑,「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繼續待在醉月樓,期待往後能有個真心愛我的男人出現,,替我贖身,帶我月兌離苦海,安穩的度過後半輩子。」
「這樣啊……」華緹輕嘆口氣,不曉得該怎麼幫她。
一旁的厲寰聞言,沉思了會兒,之後便轉身離開,待他再度回到廳堂時,手中多了迭銀票。
「拿去。」他將銀票遞向前,交給綺香。
綺香瞪大雙眸,看著那些銀票,「厲爺,您這是……」
「先說好,我可無意替妳贖身,我要娶的女人只有華緹一個,這筆錢只是借給妳的,以後可得還我啊!」
華緹與綺香一听,大為感動。究竟是誰說他是惡霸來著?他根本是個難得一見的大善人啊!
「妳先替自個兒贖身,再去找潘晉,看他是否真心愛妳,他若是不愛妳,妳便死了心,離開他身邊,拿著剩下的銀兩做生意糊口;若他真心愛妳,且願意娶妳為妻,那妳便替他還了那些債,往後你們兩人好好重新生活,听見了沒?」厲寰替她想好了出路。
綺香听了感激不已,就要步向前,給他一個感謝的擁抱。
厲寰卻連忙往後退去,一臉惶恐,「別過來,妳可千萬別再過來啦!我不想再跟妳靠得太近,以免又被人誤會,對我發脾氣了。」華緹一發起脾氣來實在可怕,他說什麼都不想再領教一次。
一旁的華緹不禁輕笑出聲,「放心,現在誤會都已經解開,我不會再發脾氣了。」
綺香捧著那迭銀票,向他們兩人又是鞠躬又是道謝,「謝謝你們,真的很謝謝你們,你們真是我的大恩人!」
華緹笑著輕輕搖頭,「妳可別謝我,謝他就好,他才是妳的大恩人。待會兒記得快點去找潘晉!」
「嗯,我這就去。」綺香連忙將那迭銀票收妥,再向厲寰深深一鞠躬,「厲爺,您的恩情,今生我絕不會忘記,往後定會償還這筆銀子。」
「好啦,別唆了,快走吧!」厲寰連忙揮手請她離開,臉上的神情一直很不自在,因為他實在不習慣讓人這樣道謝。
「那麼我告辭了。」綺香笑著朝他們點頭,隨後轉身離開厲宅。
廳堂里只剩下厲寰與華緹兩人。
「現在妳可相信我的清白了吧?」厲寰雙臂環胸,無奈的瞪向華緹。還好綺香出現,並將始末細說分明,不然他的冤情真不知該如何洗刷。
華緹滿眼歉疚,步向前主動握住他的大手,柔聲輕語,「抱歉,是我不對,不該不听你解釋,就這麼誤會你。」以後她會記得,雖說眼見為憑,但並不代表這就是真實的。
她的主動踫觸和柔聲輕語立刻軟化了厲寰的心,讓他將所有不愉快的事全都忘記。
「那我問妳,妳還要削發為尼嗎?」
「不了。」她輕輕搖頭。
「往後若是又發生類似的事,妳還會誤會我嗎?」
「不會。」她再度搖頭。
「那麼,妳還打不打算嫁給我?」厲寰一面說著,一面自懷中取出一個以布巾包妥的物品,置于她面前。
華緹當然認得此物,不禁笑逐顏開,伸出柔荑接過,並將布巾解開,打開鈿盒,取出那只龍鳳金戒,直接套在手指上,再伸手輕摟住他的後頸,縮短兩人的距離。
「要,當然要嫁,說什麼都非嫁給你不可。」像他這麼好的男人,世間可不多見,她非得牢牢抓住不可。
「那就好。我啊!」厲寰俯,額頭抵著她的。
「嗯?」她輕眨眼,靜待他接下來欲說出的話。
「可是非妳不娶,妳若是跑去當尼姑,那我豈不也要剃發當和尚,往後才能天天見著妳?」
聞言,華緹不禁噗哧一聲笑了,「放心,我不會讓你去當和尚的,咱們還是做一對普普通通、恩恩愛愛的夫妻就好。」語畢,她主動吻上他的唇,徹底消除他心里的擔憂與不安。
厲寰先是一愣,隨即眼底浮現笑意,化被動為主動,將她一把抱起,朝廂房走去。
他們之間除了這個吻之外,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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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厲寰遵循古禮,身著新郎衣袍,騎著高大的駿馬,領著八人花轎親迎華緹入門。
這樁婚事辦得極為風光,許多賓客前來厲宅湊熱鬧,沾喜氣,並誠心祝賀他們兩人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拜過了堂,將新娘送入洞房,賭坊的伙計們便起哄要鬧洞房,厲寰一听,銳利的黑眸一掃,說要鬧洞房的人們便連忙噤聲,不敢再提。
就算他剃了胡子,少了威嚴,但是他那銳利駭人的視線還是人見人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