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潘晉追來,站在她身後,「華緹,我知道妳很難過,但這就是他的真面目,我希望妳能盡快與他解除婚約。」
華緹轉過頭,頰邊帶著淚,面無表情的瞅著他,「然後呢?」
「然後嫁給我。」潘晉立即說道。
華緹看著他好一會兒,然後輕輕搖頭。
「不了……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所說的話了……」感情,她再也不想踫,再也不想要了。
「但妳一個人怎能獨自生活?總是需要有個人照顧妳啊!」
「沒關系,反正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了。」說著,華緹忽然笑了,笑得哀戚,笑得無奈。
「妳……」看著這樣的她,潘晉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我會把屋子和家里所有的東西變賣,捐給佛寺或是有需要的人,然後削發出家為尼。」失去了家人,又愛得傷痕累累的她,再也不想踫任何有關感情的事了,不如出家為尼,圖個清靜。
「什麼?妳若要將所有東西變賣捐出,倒不如給我去還債,」潘晉急了,顧不得一切連忙道。
他還以為在她最失意難過的時候說出這些話,她定會點頭答應嫁給他,到時候他就能獲得華家的財產,償還爹之前生意失敗所欠下的債,怎麼也沒料她竟打算要將所有家產捐出去,這怎麼行?
「你說什麼?」華緹愣住了。「之前你不是說要創業,所以來祈城看看有什麼生意可做?難不成……全是騙我的?」
潘晉著實不知該說些什麼。
華緹冷冷地看著他,「你如果需要銀兩,跟我說一聲,不管多少我都會借給你,但是你為什麼要騙我?是不是打算娶了我之後就將華家所有的財產據為已有,拿去還債或是揮霍?」
「我……」潘晉羞愧得無言以對。
「虧我曾將你視為兄長看待,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待我……」華緹失望的看著他,隨即拿起鑰匙將大門打開,徑自走進去,再當著他的面用力將門關上。
潘晉只能站在原地,看著那扇緊掩的大門,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這時,匆忙趕來的厲寰看見他站在門外,立即伸出手臂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該死的,你這該死的家伙!」接著揮拳往他臉上一擊。
而潘晉則是連抵抗也沒有,就這麼任由他的拳頭重重擊在他臉上,並往後倒去,跌坐在地上。
厲寰惡狠狠的瞪著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就非要與我作對不可?」該死,光是揍一拳還不足以消他心頭之恨!
潘晉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絲,看著他,不禁自嘲的一笑,「我想……我只是嫉護你罷了。」
「什麼?」厲寰瞪大雙眸,眼里有著詫異。
「老實說,我一直過得並不願遂,爹經商失敗,欠了不少債,所有的重擔全落在我肩上,而我又沒有什麼才干,更不懂得經商,只得回到祈城想找份差事糊口,正巧听說了華家的事,心想華緹此刻應該最需要有個人陪伴身旁,而我若是娶了她,便不必再煩惱,能拿華家的銀兩償還爹的欠債,再為綺香贖身。讓自己的人生重新開始。
「但是怎麼也沒料到,華緹身邊竟有了個你,而你開飯館,酒肆和賭坊賺了不少,讓我嫉護不已,才會想盡辦法在她面前說你的壞話,希望她能離開你,和我在一起,可是……到頭來,我只是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聞言,厲寰只能望著他,一句話也開不了口。
潘晉站起身,拍去衣服上的灰塵,「今兒個我就會離開祈城,以後你不必擔心會再見到我了。」語畢,他便轉身離開。
厲寰只能看著他落寞的背影離去,此刻對他的恨意,竟早已煙消雲散。
潘晉真是個可悲的男人,令人同情……等等,現在可不是同情他的時候!厲寰連忙轉過身,用力敲打著華府的大門。
「開門啊!華緹,妳快開門,我有話要對妳說,妳誤會我了!」
在房內听見了他的敲門聲,華緹原本不想搭理,可是他卻越敲越急促,越敲越大聲。
「華緹,妳快開門,如果妳不開門,我就撞門進去了!」厲寰揚聲大吼。
听見他那如雷的吼聲,華緹立即奔出廂房,站在緊鎖著的大門後頭。「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終于听見她的嗓音,厲寰連忙道︰「華緹,妳誤會我了,我真的沒有和那個女人發生什麼。」
華緹緊咬著唇,雙眸再次泛紅。
她原本也不願相信潘晉所說的話,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她清清楚楚的瞧見他倆全身赤果的躺在床鋪上,若說他們沒做過什麼事,誰會相信?
「華緹,妳有沒有听見我說話啊?」厲寰再次用力敲著門。「華緹,妳如果听見了,就響應一聲啊!」
「我不想听,我什麼都不想听……如果你再不馬上離開,我就立即咬舌自盡!」她已對人世徹底失望,再也不願相信任何人所說的話。
當初為何她要受了風寒而待在家中?如果當時她也一同前往京城,就能與爹娘一同死去,永遠不會為了感情的事情而受傷害。
她累了,真的累了,什麼事都不想再管了。
「什麼?妳千萬別這麼做啊!好。我走,我馬上離開就是。」厲寰真的怕她會做出傻事,深深看了眼緊閉的門扉,最後只得重重嘆口氣,踩著無奈的步伐離去。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將這個誤會解開?他不住地思索著。
不再听見他敲門的聲音後,華緹回到房里,將一大迭銀票與地契以及兩套衣褲放入一只布包內。
這時,她瞧見一直擱在枕頭旁的精致鈿盒,將它拿起,打了開來。瞧著里頭的那只龍鳳金戒,她的心一陣揪痛,淚水再度模糊了視線。
當初厲寰所說的承諾,真是過耳秋風嗎?
華緹緩緩將那只鈿盒以布巾包起,再提著擱在一旁的布包,步出廂房,打開大門走出去。
將大門鎖上後,她走向對面的宅第,輕敲門扉。
「這時候會是誰來啊?我正忙著打掃呢!」陳大嬸打開門,瞧見站在外頭眼眶泛紅的華緹,不禁有些訝異,「咦,妳怎麼啦?」
「若是厲寰來找我,請妳將這東西交給他。」華緹將那個以布巾包妥的鈿盒交給陳大嬸。
陳大嬸伸手接過,「這是什麼?」
「是他給我的定情之物。」華緹垂下眼瞼,淡淡地說道。
「什麼?妳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還給他?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陳大嬸大為訝異,趕緊問道,一部分是出自于關心,絕大部分是想探听些不為人知的消息。
「沒什麼……」華緹不想多說,提著布包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妳要去哪兒啊?」陳大嬸連忙問道。
「我要去城郊的普陀寺。」
「去那里做什麼?上香嗎?」
「不……我打算請法傳大師為我剃發。」
「妳妳妳……妳要剃發做什麼?」陳大嬸瞪大了雙眼,難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華緹愴然一笑,「還能做什麼呢?當然是出家為尼。」語畢,她徑自轉身離去,朝城郊走去。
陳大嬸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許久後,這才回過神,連忙跑去隔壁用力敲門,「李大娘!李大娘,妳快開門啊,我有件要不得的大事要告訴妳啊!」
沒一會兒,李大娘前來把門打開,「啥事這麼慌張?」
「方才我听華緹說……」陳大嬸立即將方才所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李大娘。
李大娘听罷,又跑去告知所有的親朋好友這件事。
華緹退還厲寰所贈的定情之物,打算出家為尼的消息,頃刻間便傳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