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曼曼,好像還是對他沒什麼好感︰她沒把他當爹就不錯了……
「嗯。」展傲雲摘下眼鏡,應了曼臻一聲,劍眉緊蹙,仍是盯著池以桓。
池以桓也是聰明人,幾乎是在那一瞬就讀懂了展傲雲的心思,他慢悠悠的踱步過來。「今天怎麼會過來?」
展傲雲顧忌曼臻在場,沒敢多說什麼。「曼曼,我先讓司機送你回去吧,我和池以桓有話要說。」
「那今天還去不去看電影?」曼臻困惑的轉頭問池以桓,似沒聞到那一觸即發的硝煙味。
「不去!」展傲雲放大音量,搶先回答。
曼臻一驚,展大哥今天怎麼看起來陰陽怪氣的?
「展大——」
「曼曼,你先回去吧,邱嬸還在等你。」展傲雲截斷了她的話。
「曼曼,再見。」池以桓仍然微笑著,甚至還向她揮揮手。
「喔……」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了,曼臻只好乖乖離開。
展傲雲轉過頭去,目送曼臻離去,直到看不見,才調回視線。「池以桓,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池以桓幽幽的在心底嘆口氣。聰明如他,又怎會不明白展傲雲這番找他是為哪樁。「展傲雲,你把曼曼保護得太過頭了。」
「心妍為愛情吃了太多苦了,說什麼我都不讓曼曼重踏覆轍。」展傲雲轉過臉,語氣冷硬,「池以桓,你和曼曼永遠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你誰都可以玩,但不能玩到曼曼頭上。」
「曼曼才十八歲,她……她玩不起的。」展傲雲說到最後,痛苦地閉起眼楮。
「我從來也沒想過要玩哪一個女人。」池以桓嘆。
「曼曼已經長大了,不能再這樣限制她的生活。我們能做的就只是在她受傷的時候給予安慰;跌倒或失意本是人生中的一部分,安心的讓她去飛吧,別因為黎心妍而限制了曼曼的人生。」
「池以桓,你不懂的……」展傲雲苦惱的搖搖頭。她曾經病餅啊,病得那樣重,那段日子只有他陪著曼曼,池以桓沒有資格說什麼……
「我的確不知道曼曼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我只知道,現在的她,好寂寞。」莫名地,連他自己都感到悵惘起來。
到底是為誰呢?為曼曼、為自己……還是為這個寂寞的世界?
展傲雲沉默了許久。「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注意的。」
池以桓還沒有回應,展傲雲又丟下一顆炸彈。「曼臻的畢業典禮我會親自參加,接送的工作也會讓司機負責……一直麻煩你也不好意思,如果你沒事,就早點回美國吧,伯父伯母打電話來催了。」
展傲雲哪會不了解池以桓。其實若要解除他心頭的疑慮,聰明的池以桓只消肯定的說一句「不可能愛上她」就結了,依他們多年的交情,他會相信池以桓。但池以桓沒有這麼做,反而是避重就輕的擔心曼臻寂不寂寞、快不快樂……池以桓呀,你實在糊涂。
唉,這麼做到底好不好?池以桓若是能真心待曼曼,那是再好不過;他知道池以桓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是一輩子,但倘若不成,又將有一顆破碎的心……展傲雲躊躇著,最後終究因舍不得曼曼而落淚。
「……」池以桓雙手悄悄的握緊了,他止不住翻涌上來的失落。就這樣?分離的時間也太快了吧。
還以為可以看到曼曼畢業證書上的大頭照的……若是不行,他要拿什麼嘲笑她呢……斂眉,第一次知道離開一個人是這麼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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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棒打鴛鴦……太過分了!」
「邱嬸邱嬸,你快來看!女主角的哥哥硬要男女主角分開,太不近人情了!男主角雖然花心,但說不定這次他是認真的嘛。」
「女主角的哥哥真是笨死了,拆散一段良緣耶,邱嬸,你快來啦!」
曼臻抱著一條毛毯窩在沙發上,只露出一雙眼楮滴溜溜的盯著電視螢幕,一面嚷嚷著。
「就來了就來了。」邱嬸擦干雙手從廚房里走出來,拿出老花眼鏡戴上。
「唉,我覺得電視劇實在太老套了,每次都只會演這個。」曼臻又專心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做出結論。
「哎唷,你剛剛不是看得挺入迷的嗎?」邱嬸愛憐地笑道。
「……可是,這種事演多了不都是一樣嗎?」曼臻支吾了下,才回答。「而且我覺得女主角的心太不堅定了,愛就愛,不愛就不愛嘛……拖拖拉拉的。」
這小姐,明明就很投入劇情的呀,眉頭都攬起來了,邱嬸笑道︰「曼曼,這你就不懂了,人家男主角心甘情願等下去呀,你這個觀眾在喳呼什麼嘛。」
「喏,曼曼,我跟你說……」邱嬸坐到她的身邊。「絕大部分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除非真能遇到像展先生那樣痴情的人,否則寧可不要嫁,平白糟蹋自己。」
「喔。」曼臻賴在邱嬸懷里撒嬌,聲音悶悶地,腦海里不期然想到那個永遠要笑不笑的池以桓……他可靠嗎?算了,想這個做什麼呢,他和她根本沒什麼關系。
「咦!誰的電話?」細微的鈴聲讓邱嬸四處搜尋。
「我的我的!」曼臻裹著毛毯,從沙發底下模出手機。「喂?」
「曼曼?」好好听的聲音……曼曼恍神起來,她認識這樣擁有一副好嗓子的人嗎?
「你現在在哪?家里?邱嬸在嗎?」電話那端的人持續問著,富磁性的聲音徐緩醇厚醉人。
「我在家里啊,邱嬸在旁邊呀。」曼臻仍然陶醉在那好听的聲音里。「啊!池、池……你是……」驀地驚醒。
「噓,別讓邱嬸听到了。」原來是池以桓,他連忙制止,壓低聲音︰「曼曼,明天下午我能不能把你‘偷渡’出來?」
「啊?」曼臻掙月兌將她捆得緊緊的毛毯,火速跑回房間。「你在說什麼?」
「……唉。」電話那頭傳來輕輕的嘆息。曼臻還來不及發問,池以桓又開口了。「我明天晚上回美國。」
「什麼?為什麼?不是說好畢業典禮之後的嗎……」曼臻驚眺起來,不敢置信的在房里踱步,心里五味雜陳,涌上許多情緒。
「家里臨時有事。」他輕輕帶過,聲音輕柔的安撫著她。「明天下午,你能不能請假?」
「池以桓……你把話說清楚啦。為什麼要請假?」曼臻急了,心里惶惶然。
電話那頭安靜了好久,只傳來他淺淺的呼吸聲,曼臻的手緊緊握著話筒,就要泌出汗來。怎麼會這樣呢?一听到他要走,她的心就慌了。就這樣再見了嗎?她才剛認識他呀,這不公平……
「曼曼,我——」池以桓好不容易要回答,誰知剛開口,邱嬸竟忽然打開房門,眉頭皺得死緊。「曼曼,你在和誰說話?「
「同學。」
「等等要吃飯了,別講太久。」邱嬸帶上房門。
「呼!罷剛邱嬸忽然進來,嚇了我一大跳……」曼臻這才又拿起手機,呼吸急促。
「呵。」他低笑,低沉得醉人。「曼曼,明天一點半我在校門口等你,否則以後就見不到啦。至于請假嘛……我幫你請吧。」哪里還找得到他這種笨蛋呢?都已經被人家明言不準再和曼曼見面了,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打電話給她——那個好甜好可愛的小女生。
「好。」曼臻此時愁腸百結,不是早知道他只會是個過客而已嗎?為什麼還這麼看不開……好酸、好苦、好澀,她眨眨眼楮,想眨去那片籠罩在眼前的水霧。
「那先這樣嘍?」池以桓的笑意在唇邊泛開。曼曼呀,他實在想念她。擁有那麼一雙清澈的眼、敏銳的心思,偶爾還有一些小女孩的嬌憨,全世界大概再找不出這樣一個特別又古怪的女孩了。最重要的是,曼曼是懂他的。如果栽在她手上,也不算太丟臉吧?他恍惚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