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靈山,盤石險峻,傾崎崖隕。
一名褐衣男子站在通往靈山的山路前,一名經過的老者立即上前。
「你該不會是想去找住在靈山深處的那名咒術師吧?」
褐衣男子輕輕點頭,表示正是如此。
老者搖頭,「靈山除了有懸崖峭壁崎嶇路,迭嶺層巒險峻山外,山林里更有許多猛獸,十分危險。又听說那名咒術師性情乖戾,見了不順眼的人,除了不肯幫忙外,還會下咒害人,我見過許多人上山去找那名咒術師,最後都徒勞而返,我勸你還是別上山,快回去吧!」
褐衣男子綻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隨即邁開步伐,往前走去。
老者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隨即朝城鎮走去。
希望他能平安的活著下山啊!
第一章
靈山深處,一棟木屋立在懸崖邊,數人在屋外排隊,原因無他,只為了求咒術師幫忙。
然而無論他們手捧著多少白花花的銀兩,或是帶來許多價值連城的珍奇古玩,那名咒術師壓根兒不屑一顧,脾氣更是詭譎多變,對于看不順眼的人,不但不出手幫忙,還會下咒害他們。
就算如此,人們仍願意等下去,只因為這名咒術師法力高強,可以對任何人下各式各樣的詛咒。若是夫婿愛上了其它女子,她可以下咒讓他回心轉意;更可以向死對頭下咒,讓對方每日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地獄里……
斐靳來到了木屋前,面無表情,冷冷的看了眼站在屋外,手捧著白花花的銀兩卻滿眼恨意的人們,逕自繞過他們,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情景卻讓他不由得怔住。
一名身著黑衣的女子坐在窗邊,雪白的柔荑輕輕的托著小巧的下巴,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景致。
肌膚白皙細致,身材嬌小玲瓏,五官精雕細琢……相貌與一般人無異,但她有一頭銀白似雪的及腰長發,格外的引人注目。
女子並未轉頭,嗓音清脆的開口,「好大的膽子,沒我的吩咐竟敢隨意進來,不怕我下咒殺了你?」
斐靳面無表情,語氣極冷的說︰「怕就不會進來了。」
女子緩緩轉頭,將男子從頭到腳徹底的打量一番,最後綻出一抹艷麗絕倫的笑。
他身材挺拔、體魄健壯,五官俊逸,濃密劍眉、深邃黑眸、高挺鼻梁、豐潤雙唇……而他方才進入屋內時幾乎沒有發出腳步聲,肯定絕非普通人。
「你叫什麼名字?」她的眼底有著對他的贊賞。
她喜歡桀騖不馴的男人。正好,她需要一個奴才,幫她做事,並把外頭那些煩人的家伙趕走。
「斐靳。」他的神情依舊冷漠。
「喔,你叫斐靳是嗎?」她笑眯了眼,表情賊透了。
「你想怎樣?」斐靳緊擰劍眉,滿眼提防。他認得這種眼神與笑容,以前藍玉想叫他幫忙行竊時,總是這麼笑看著他。
「沒什麼,要你當我的奴才罷了。」
「你在說笑?」斐靳的劍眉蹙得更緊,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我為何要說笑?我說的是即將發生的事。」她的笑容擴大,眼底的笑意加深。
斐靳不發一語,轉身便要離去。
「斐靳,不許動。」她不疾不徐的下令。
下一瞬,斐靳立即動不了。
懊死,他被她下咒了!
而這種感覺就像是與薩印初次見面時,他不經意對他說出「祝」字後,他身體僵硬,不听使喚,被控制住的感覺……不,此刻的感覺,遠比被薩印控制時的感覺更為強烈。
女子笑著來到他的面前,笑眯了眼,「奉勸你一件事,自己的名字最好別隨便告訴他人,只因為那是最強烈也最直接能控制住那人的咒語。」
斐靳怒氣沖天的看著她的眼。
女子看著他布滿怒火的雙眸,輕笑出聲,「何必這麼生氣呢?能被我看上,成為我的奴才,可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才不要這種福氣。」斐靳說得咬牙切齒。
「那可由不得你。」女子笑著輕拍他的臉,「斐靳,快去幫我把外頭的那些人趕走,否則就要你的命。」她的嗓音好輕、好柔,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听了不寒而栗。
斐靳緊擰眉頭,身體不听控制,不由自主的步出木屋,面無表情的看著眾人,冷聲下令,「馬上離開。」
「什麼?你叫我們離開?」
「搞清楚一點,我們可是比你還早來到這里,你憑什麼叫我們離開?」
「就是說嘛!你是哪根蔥哪棵蒜,竟敢對我們下令?」
「我看應該離開的人是你才對!」
其中一人已在這里等候多時,咒術師連理都不理他們,任由他們在外面風吹雨淋,而這臭小子才一來,逕自進到屋內,走出來後就這麼對他們下令,讓他怎麼也氣不過,就要沖上前給他好看。
斐靳避也不避,冷眼看著男子朝他攻來。
正當那名男子的拳頭揮向斐靳的臉頰時,下一瞬,男子整個人凌空飛起,然後重重跌在地上。
眾人全看傻了眼,而斐靳的動作快如疾風迅雷,讓人壓根兒沒瞧見他是何時出手,又是怎麼出手的,那名男子就這麼倒在地面,痛苦申吟。
「滾。」斐靳再次沉聲下令。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扶起那名男子,頭也不回的快步下山,不敢多待。
「呵……」一道清脆的嗓音自斐靳身後傳來。
斐靳轉身,看著笑彎了腰的白發女子,「我已經將他們趕走了,請快替我解開身上的詛咒。」
「咦?我有說過要幫你解咒嗎?我只有說過要你成為我的奴才。」她可從來不記得自己說過要幫他。
「你……」斐靳氣煞,劍眉緊蹙。
女子笑著朝他招手,「狗奴才,還不快過來。」
斐靳又氣又恨,怎麼也不甘願被叫為狗奴才,執意站在原地,不肯听從她的命令。
「喲,可真有骨氣啊!」女子笑彎了一雙媚眼。
「我不是什麼狗奴才。」斐靳怒瞪著她。
女子眼底的笑意擴大。頭一回遇到這麼不怕她的人,而他的身手更是不凡,讓她更加確定收他為奴是再正確不過的主意。
「我叫巫月。」她頭一回主動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他人。
斐靳皺眉,並未答腔。
她叫什麼名字,與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也不想知道,只在乎她是否能幫他破解身上的詛咒。
「你似乎不多話嘛!」她越來越中意他了。
斐靳劍眉緊蹙,「你究竟想怎樣?」
「不怎麼樣。」巫月聳聳肩,「反正你已經是我的奴才了,先去弄些吃的來,我餓了。」
「我拒絕。」斐靳說什麼都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奴才。
「喔,這樣好嗎?若你不肯乖乖的服侍我,你身上的詛咒可能永遠都無法解開了。」巫月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露出一抹淺笑。
斐靳訝異,「你知道我前來的目的?」
巫月轉頭,朝他綻出一抹笑。「那當然。」
他的眼神跟站在外頭的那些人不同,沒有貪婪與邪念,而會來找她的人,除了請她下咒害人外,就是請她幫忙解咒,但還是以請她下咒害人的人們居多,讓她見了就厭煩。
斐靳緊抿唇瓣,神情復雜。為了請她幫忙解咒,就得當她的奴才……難道沒有第兩條路可以選擇?
巫月以手支額,「你可以慢慢考慮,反正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很有耐性。」
呵……瞧瞧,他那緊擰眉頭,一副快要了他的性命的模樣,讓人見了就覺得好笑。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從日正當中到夕陽西下,斐靳依舊站在原地,劍眉緊鎖,表情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