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依,咱們走吧。」
花雲依緊瞅著他緊閉雙眸的面容,忽地以堅定的語氣柔聲道︰「我一定會幫你再次站起來的。」語畢,她便尾隨在王蘭月身後步出廂房。
听著門扉掩上的聲響,梅尉文緩緩睜開眼,唇畔揚起一絲冷笑。
他的腿早就沒救了,她哪能幫得了什麼忙?真是可笑至極。
***bbs.***bbs.***bbs.***
花雲依在王蘭月的安排下,住進一間鄰近梅尉文住處的廂房。
之後,王蘭月要人準備一桌佳肴,與花雲依一同用晚膳。
「雲依,今兒個尉文傷了妳,真是抱歉。」王蘭月滿臉歉意,愧疚不已。
花雲依搖搖頭,表示不在乎。
她夾起菜肴放入碗中,心不在焉的吃著,一會兒後才開口問︰「王姨,他有多久沒有下床行走了?」
王蘭月無奈的嘆口氣,「已經數個月了。大夫說,只要他肯多走動,他的腿很快就能恢復,但他卻完全置之不理,彷佛存心要讓自己的一雙腿瘸了。」
「那平常是由誰來照顧他?」
「府內的婢女們會前去照顧,但尉文他常常發怒,將她們趕走,有的時候連飯也不願吃。」王蘭月越想越難過,眼眶泛紅。
究竟該怎麼做,他才肯試著下床行走?難不成真要她眼睜睜看著唯一的兒子成了瘸子?
花雲依抿唇不語。原來是這樣,所以王姨才會特地找人來照顧他,若能讓梅尉文的雙腿恢復正常,便贈予大筆賞金。
「王姨,以後您就不必再擔心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王蘭月看著她堅定的神情,心中感到十分欣慰。還好她接受了花富貴與花凌月的提議,讓花雲依前來照顧兒子。她笑著輕拍花雲依的手,「那麼以後就麻煩妳了,若有什麼需要,同我說一聲就好。」
「好。」花雲依甜甜地一笑。
王蘭月見她如此甜美又乖巧,巴不得兒子的雙腿能立即恢復正常,好將這個可人兒娶進門,不過,也要兒子喜歡上她,她也對他有意才行。
于是王蘭月問道︰「雲依,妳覺得尉文怎麼樣?」
花雲依眨著眼,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問,但還是老實地道︰「他是我要照顧的人,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王蘭月在心里輕嘆口氣,「這樣啊……」
也對,雲依才剛來到這兒,哪會對尉文有什麼感覺?再加上尉文對她做出無禮的舉動,她沒討厭他就很不錯了。
對于王蘭月的問話,花雲依並沒有多想,她很快的吃完晚膳,便起身端著一旁放滿了飯菜的漆盤,前往梅尉文的廂房。
***bbs.***bbs.***bbs.***
花雲依輕敲門扉,無人回應,于是她深吸口氣,徑自推開房門。
廂房內並未點燈,一片漆黑,她只得端著漆盤模黑前進。
桌椅應該是在這兒……花雲依緩緩往前走,伸手觸模,確定前方是圓桌,便將手中的漆盤放于桌上,再緩緩往另一頭走去,打開窗子。
這里悶得讓人快喘不過氣來,他一直待在這樣的地方,身子怎麼會好?
驀地,床鋪上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誰準妳進來並開窗的?」
花雲依心一悸,但仍鼓起勇氣對著黑暗中的他回答,「我送晚膳來,你得吃些東西才有體力;開窗是因為這里空氣不流通,對你的身子不好。」
梅尉文冷哼一聲,「什麼時候我又多了個娘?」
任誰都听得出他話語中的嘲諷,花雲依不禁輕皺起眉。「我這麼做,全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他再次冷哼,「我可不相信一個陌生女子會突然對我好,說不走是別有所圖。」
花雲依輕咬唇瓣,不知該如何回應。是啊,她確實是為了獲得大筆賞金才來這里的。
「怎麼不說話?難不成真被我說中了?」他瞇起利眼瞪向站在窗邊的那道窈窕身影。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要留下來照顧你……」雖然已鼓起勇氣,但花雲依說起話來仍有些結巴,毫無氣勢可言。
梅尉文低笑出聲。
他的笑聲讓花雲依訝異。原來他也是會笑的,此刻房里若是點燈,她便能瞧見他的笑容。
驀地,笑聲止住。
「妳以為妳是誰?憑什麼說出這種話?我最厭惡像妳這樣的女人,還不快滾?」他沉聲喝道,並拿起放于床頭小癟上的一只茶杯,準確地朝她丟去。
花雲依就這麼被擊中胸口,疼得低呼出聲。
「啊……」
梅尉文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死活,只想早點將她趕走,只想獨自一人待在這里,不受任何人干擾。
花雲依咬著唇,轉身模黑離開。
梅尉文見她走了,冷哼出聲,「不過如此。」她就跟其他前來的婢女一樣,一下子便被趕跑。
然而下一瞬間,他訝異的瞪大雙眸,只見她手執燭火,再次步入房內,筆直地朝他走去,神情毫無畏懼。
這個美麗又倔強的女人……開始吸引著他。
花雲依舉起燭火,凝視著半躺于床鋪上俊逸非凡的他,許久後才緩緩開口,「你不該那麼做。」
梅尉文皺眉,「妳要跟我說的只有這句話?」
「你還得把桌上的那些飯菜吃完。」她伸手指向身後桌上的菜肴。
他臉一沉,「這是命令?」哼,她倒是十分大膽。
花雲依咬咬唇,「不是命令,是請求。」
「但我怎麼听來像是命令?妳若真是要求我,就該更低聲下氣。」梅尉文冷眼看著她。
一頭及腰的烏黑長發扎成長辮,俏臉白皙粉女敕,五官細致絕美,有著柔弱的身軀和縴細的手……像她這樣弱不禁風的女人能做得了什麼事?
花雲依低下頭,柔聲低語,「請你用膳。」
梅尉文想不到她竟真的改變態度,但仍有些不悅,「你?」
她連忙改口,「請少爺用膳。」
他冷笑一聲,「妳為了讓我用膳,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為了爹,為了花家,她必須忍耐。花雲依緊咬著唇,眼眶泛紅。
「妳這模樣,活像是我欺負了妳。」梅尉文緩緩坐起身。
一見他有所動作,她嚇得連忙往後退。
「怕什麼?」梅尉文神情不悅地問。
瞧她那是什麼模樣,活像他會吃了她一般,他有那麼可怕嗎?
花雲依拚命搖頭,怎麼也不敢說出內心話。她還以為他會動手打她,結果他只是坐起身而已。
「少爺坐起來要做什麼?」
「我不坐起來怎麼用膳?」梅尉文冷冷地道。
她先是一愣,隨即轉身將手中的燭火放于桌上,再將盛滿菜肴的漆盤端向前,唇畔漾著笑。「少爺請用膳。」
梅尉文看著她的笑容,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淡淡的,暖暖的,填滿了心口。
他拿起筷子慢慢地吃著。
花雲依站于床旁,看著他一口口吃著飯。其實他並不是那麼壞的人,應該可以與他好好相處。
但他才吃到一半,便放下筷子,不再進食。
「不吃了?要不要再多吃幾口?還是你覺得不好吃呢?」
梅尉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妳很多話。」
她緋紅了雙頰,連忙將漆盤拿起,擱在一旁,取來一條干淨的布巾,在水盆里沾濕後擰吧,然後動作輕柔地執起他的手仔細拭淨。
他的手十分厚實,而且很溫暖……而她的手還不到他的一半大。
頭一次如此靠近一個男人,並主動踫觸男人的手,令她不禁心跳加快。
梅尉文看著她的動作,眼神不自覺的放柔。她的手好白、好小,不到他手掌的一半……突然想起一事,他眉峰緊蹙,「妳服侍過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