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搞不懂,你怎麼會和他結為仇人?我記得你小時候還常與他一塊兒玩的啊!」
花翎鳳皺緊蛾眉,「你問我,我問誰?也不曉得他是哪根筋不對,突然某天就翻臉了,老擺張臭臉給我看。」
誰知道那家伙心里在想什麼?雖然成了西陵酒肆的當家,卻怎麼也不願賣酒給她,而他既然不打算要與她和平相處,她也從此不給他好臉色瞧。
「喔,這麼說來,就是莫名其妙成為仇人了?」
花翎鳳聳肩,情況就是如此。「那麼,酒呢?」花凌月左看右看,就是沒瞧見她手中有任何酒瓶。
「說到這個我就有氣,大姊,你給我的消息明明就不正確,酒根本還沒釀好。」花翎鳳一臉怨懟。
花凌月將手中的花瓶放下,逕自坐於黑檀椅上,神情有些無奈,「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那家伙。」
「唉,你真傻,有誰會告知自己的死對頭,他私釀了美酒呢?」花凌月無奈地輕嘆口氣。
三妹個性豪爽直接,一點心機也沒有,也不懂得去懷疑他人所說的話,十分容易被騙。
花翎鳳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即皺眉不語。是啊,真是該死……她居然傻到會相信那家伙所說的話。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你潛入夏侯家偷酒。」
「偷酒……這樣好嗎?」花翎鳳有些不安。
花凌月神情無奈,「雖然我也是千萬個不願意你這麼做,但為了爹、為了花家,也只好委屈你了。」
花翎鳳猶豫了一下,「好,我偷。」為了爹、為了岌岌可危的花家,無論什麼事她都願意去做。
「那就好,我已經先將地圖弄到手了,藏酒的地方就在這里。」花凌月立即自腰帶取出一張地圖,攤了開來,指著上頭的標記。「還有一定要到這面圍牆,牆上有數個凸起的磚塊,你才好翻牆入內。」
花翎鳳皺眉,神情懷疑,「大姊,你怎麼會有這份地圖,還知道這面圍牆好翻躍?又怎麼會知道酒就藏在這里?」
「我既然要你去偷酒,自然得先將所有的事探听好。」花凌月說得再理所當然不過。
花翎鳳聞言,也不再追問,接過她所遞來的地圖,小心翼翼收妥。
「夏侯家守門在戌時會換一次班,你便可乘此機會潛入,到了子時會再換一次班,那時你可得把握時機逃出。」
「嗯,我明白了。」花翎鳳將此事牢記心頭,定要將他所釀的酒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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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府
夏侯霄坐於案前,看著帳冊,眉頭深鎖。並非是為了帳目而煩心,而是為了那女人——花翎鳳。
她究竟是如何知道他釀酒一事?此事只有他與爹、酒肆掌櫃知情,其他人絕不可能知道此事。他劍眉緊斂,百思不解。
此時,門扉被人由外推開,一道身影步入書房內。
「兒啊,你還在看帳冊?」
夏侯霄將看到一半的帳冊闔上,「爹,有事?」
夏侯源逕自坐了下來,「近年來,你將酒肆的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但可有想過娶妻生子?」
夏侯霄聞言,眉頭緊蹙,「我對娶妻一事沒興趣。」
「啊?沒興趣……這……兒啊,你該不會……有斷袖之癖吧?」夏侯源一臉惶恐不安。
不,這樣不行啊,他們夏侯家的血脈還得靠他延續下去,他萬萬不能有斷袖之癖。
夏侯霄重嘆口氣,「爹,您多慮了,我一心想將酒肆生意更為提升,所以暫時無娶妻生子打算。」
他是再正常不過的男人,絕對沒有斷袖之癖。爹……想太多了。
「但……」夏侯源有些不解。
「怎樣?」夏侯霄挑眉反問。
「你小時候不是與花家的三小姐花翎鳳相處得還不錯,還曾兩小無猜立下誓言,要結為夫妻,生生世世在一起,到最後怎麼反倒成為仇人了?」
夏侯霄一想起過去的事,臉色一沉,不願多說。
夏侯源見狀,知道他不想多提,那麼他也不會再繼續追問,遂站起身,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我不會逼你娶妻生子,但你工作也別太累了。」
夏侯霄看著他欲步出書房的背影,想起了一件事,隨即揚聲,「爹,您可有將我釀酒一事告知他人?」
夏侯源停下腳步,轉身以困惑的神情瞅向他,「沒有,怎麼了嗎?」
「不……沒事。」夏侯霄輕搖頭。
「真的沒事?」夏侯源仍有些不放心。
夏侯霄點頭。
夏侯源見狀,這才轉身離開書房,留下他一人獨處。
夏侯霄倚著黑檀木椅,單手支額,劍眉緊蹙,依舊猜不透她究竟是怎麼知道他私釀酒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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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風,眾星繁密,街衢謐靜。
一道窈窕身影悄悄來到夏侯府前,算準了時辰,俐落翻身上牆,只見不遠處的大門守門男僕們正在換班,完全沒發覺到她的身影。
花翎鳳按照地圖,來到宅第後方的一處地窖門前,發覺門扉竟忘了上鎖,不禁皺緊蛾眉。
那家伙也未免太過大意,竟沒將鎖好好鎖上,任誰前來都可輕易將藏在地窖內的物品帶走。
推開門扉,燃上火把,延著石階往下步去,待走到平坦的地面,再往前走去,只見數十壇的酒正置於眼前。
原本打算抱著一壇酒就盡速離去,但向來嗜酒如命的她聞到了些微酒香,怎麼也按捺不住,遂揭開一壇酒。
頓時,香氣四溢,濃烈酒香惹得花翎鳳饞涎欲滴,伸舌舌忝了舌忝唇。
「只要嘗一口,一口就好……」遂拿起一旁木杓,舀了些酒,置於唇前,一飲而盡。
酒一入喉,她訝異地倒抽口氣,想不到他竟能釀出如此美酒,禁不住酒香的誘惑,索性一個勁兒地猛喝,轉眼間那壇酒已經見底。
驀地,她竟感到一陣暈頭轉向,四肢酥軟無力,全身燥熱,一時站不住腳,就這麼往後倒去,手中的酒甕順勢落於地面,散落一地,發出清脆聲響。
正好準備前來地窖巡視的夏侯霄一听見異聲,立即奔來,訝異地瞧見通往地窖的門扉早已被人打開。沒多想,一手執著油燈,另一手執起棍棒,進入地窖內,就要給賊人一個教訓。
步下石階,高舉手中油燈,卻瞧見一道窈窕的身影,再定眼一瞧,認出了來人,眉頭緊蹙。
釀酒新熟,想不到花翎鳳竟於夜晚前來竊飲,醉臥甕間。
花翎鳳雙目輕閉,動也不動。
夏侯霄放下手中油燈、棍棒,邁步向前,彎身伸手輕拍她的臉頰。「快醒醒。」
「嗯……別吵我嘛……」花翎鳳雙目依舊緊閉,揮開來人的手。
夏侯霄一雙劍眉緊蹙,神情不悅,「還不快醒來?!」這回他加重了力道,非要將她叫醒不可。
花翎鳳一臉不情願地睜開眼。
「你可終於醒來了。」夏侯霄臉色鐵青。這女人……竟大膽到當賊侵入他的宅第,非得嚴懲不可。
卻怎麼也沒料到花翎鳳非但不怕一臉凶狠的他,反而還朝他綻出一抹嫵媚至極的勾人笑靨。
晶燦星眸半眯,艷紅櫻唇微啟,柔女敕雙頰腓紅……任何男人見到她如此誘人的模樣,皆會把持不住。
但夏侯霄卻是眉頭皺得死緊,她未曾對他露出如此神情,如今卻變得如此,只有一個原因——喝醉。
懊死,他無法對一個喝醉酒的女人發脾氣,因為那一點用也沒有,她壓根就不會怕他,更什麼也听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