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連易家的一些遠房親戚也都厭惡她,誰也不肯收留,最後她也只得離開這里。」
沒一會兒,斐亦天的馬車旁就聚滿了對易家不滿的人們,紛紛說著易家人所做過的壞事。
「那麼,我想請問,十多年前這里可有間李記酒樓?當年的那位掌櫃,人現在又在何處?」李仁緊跟著再追問下去。
馬車內的斐亦天神情也十分緊張,深怕當年的掌櫃若是死去,他千里迢迢來到這里的工夫就全白費了。
「知道,你隨便到路上捉個人一問,都知道李記酒樓,而那掌櫃的現在還在酒樓內執事呢!」
「什麼?!李記酒樓和掌櫃的都在?」斐亦天與李仁訝異不已。
還以為經過十多年的變遷,李記酒樓早已成了過去的歷史,萬萬沒想到它依舊存在,就連掌櫃的也依舊健在。
「當然還在,你們只要駕著馬車繼續往前行,沒多久之後就能瞧見。」所有人異口同聲地指向前方說著。
斐亦天心中大喜,「多謝諸位!李仁,咱們快過去。」這下子,他總算能將那愚蠢的婚約解除。
「是,少爺。」李仁立即駕著馬車往前駛去。
沒多久,果然瞧見李記酒樓。
斐亦天立即下馬,向里頭的店小二說明來意後,在店小二的帶領下,來到酒樓後方廂房內見當年的掌櫃。
斐亦天看著眼前白發蒼蒼、年歲已高的老掌櫃,話尚未說出口,老掌櫃竟笑捻著白胡須說道︰「斐少爺,我等你很久了!」
聞言,斐亦天斂緊眉,「此話怎講?」他們未曾見過面,怎麼能說他等他到來已經許久?
莫非……
老掌櫃瞧見斐亦天的神情,知道他大概猜到一切,于是站起身,從木櫃內拿出一只陳封多年、未曾開過的方正鐵盒。
哀去上頭的灰塵,將鐵盒當著斐亦天的面開放,並將四平八穩放在里頭的一封信遞向前。
斐亦天伸手接過一看,封起的信封上頭那些字跡他是再熟悉不過,正是爹親筆所寫下的。
拆開一看,這才總算明白為什麼他當年會寫下那張婚約書信。好一個易老鬼,竟然連這種惡事也做得出!
一旁的李仁也瞧見書信內容,一張方正的臉鐵青了,雙手更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憤恨不已。
「少爺──」他望著神情嚴肅的斐亦天。
「有這封信就足夠取消那愚蠢的婚事,咱們馬上駕車回去!」斐亦天先向那名老掌櫃道了謝之後,立即轉身離開。
還好爹精明,事先寫下這封信交給那名掌櫃,將來龍去脈交代清楚,並請當時在場的人們也在信封內的另一張紙上寫下名字,做為見證,就怕易家人日後當真拿著那封信前去脅迫他和易彩成親。
待斐亦天坐上馬車,李仁立即鞭策著馬匹快速往前駛去,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京城。
望著窗外風景,斐亦天無心欣賞。
方才听了那些人所說的話之後,心里的不安與擔憂不斷擴大,深怕易彩與張娥兩人會對白雲霏不利。
懊死……他早該看出她眼底的痛苦,竟忘了她就算被人暗中欺侮,也絕不會向他訴苦的柔順個性。
這一切的一切,他早該察覺到,而他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假婚事,而對她眼底的哀傷與痛苦疏忽了!
萬萬不該留下她一人待在宅第內,與那些惡鬼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若她發生了什麼事,他絕不會原諒自己。
取出一直隨身掛在胸前、由她親手縫制的香包,緊緊握在掌心,眼底淨是擔憂,恨不得自己的雙腿能日行千里,趕回京城。
「雲霏……等我……我馬上就回到妳身邊……」
今兒個一早,易彩突然說想吃些野菜,便叫白雲霏去山里尋找。
現今這個時節,早已不見任何青翠,山林更被一片枯黃所取代,要她在這時候到山林內去采野菜,分明就是在刁難她。
但白雲霏也只得跟著張娥,一同坐上馬車前往城郊的一座山林。
她頭戴蓋天,看著馬車外的山林景色,果然如她所想,不見任何翠綠,淨是一片枯黃。
雖說叫她來采野菜,但張娥又沒帶任何竹簍,又看了一眼駕馬車的車夫,並不是宅第內的人。
總覺得事有蹊蹺,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等馬車夫駕著馬車到山林內之後,張娥立即催促,「到了,妳快下車啊!」
白雲霏只得踩著疼痛不堪的雙足,緩緩步下馬車。
「還不快往前走去?!」張娥坐在馬車內,高揚著聲音。
白雲霏見她怎麼也不肯下馬車,總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也只能繼續往前走,打算一找到野菜後,就馬上回來。
這是她頭一次離開京城到外頭的山林,方才馬車夫又載著她行走許久的路,一路上彎彎曲曲,就算是想記也記不起,若是在此迷了路,怕是再也回不去。
緩緩往密林內走去,但放眼望去,甭提什麼野菜了,就連半株雜草也沒瞧見,只得再往更深的林內走去。
深怕自己會迷路,特地拾起一些石子,在地上排成一條直線,每到一個定點就排一次,就算是遇到轉彎處,也會特地以石子標出方向。
她所做的這一切,全是為了能平安回到宅第,再一次見到心愛的男人。
當她往林內走去沒多久後,竟瞧見一名男子。心里感到納悶,在這荒郊野外怎麼會有人?
原本打算不予理會,直接繞過那名男子離開時,卻萬萬沒想到那名男子竟直盯著她瞧,揚聲詢問︰「妳就是白雲霏?」
白雲霏心一驚,「不是,你認錯人了!」
此時,身後竟傳來張娥的聲音,「別听她胡說,她就是白雲霏,快殺了她!」
白雲霏一听,慘白俏臉,轉過頭瞪向張娥,「妳們竟敢這麼做?!」萬萬沒想到,她們的心竟如此狠毒,派人前來殺害她!
又見張娥的腳踩亂了她方才所留下的石子記號,讓她東南西北分不清,擺明了不讓她有機會回去。
張娥奸笑一聲,「怎麼不敢?反正這里只有妳一人在,府內其他下人也不知道咱們到這兒來,妳就算死在這里多日,也不會有人發現。」
白雲霏氣憤不已,「妳們定會有報應的!」
想不到易彩竟設下陷阱,讓她前來赴死。如此狠毒的蛇蠍心腸,她絕不能讓少爺娶她為妻。
但她此刻已顧不得那麼多,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行。立即拔起腿,往山林的另一頭奔去,避開那名由易彩所派來的殺手。
那名男子見狀,立即跟向前去。
張娥則在後方大喊︰「快追上去殺了她,只要一殺了她,這袋銀兩就全是你的了!」她高舉起放在衣袖內的一袋銀兩晃動著。
那名男子取出放在懷中的一把匕首,沒一會兒的工夫就追上白雲霏。
白雲霏不敢回頭看自己和那名男人之間的距離有多近,只知道她得不停往前奔去,以免沒了命。
可是她的雙腳被易彩和張娥纏了足,那被折斷的腳板都還沒完全復元,多日來又被易彩不停使喚,腳傷更為嚴重,根本跑不了多遠的路,就被身後的壯漢追上。
那名男子一把扯住白雲霏頭上所戴的蓋天,原本以為能制住她的行動,逼她乖乖就範,卻怎麼也沒想到,她竟將被扯住的蓋天舍棄,繼續往前奔去。
「該死……」他氣得丟下手中的蓋天,一個箭步向前,用力扯住她那披散在身後的長發。
「啊!」白雲霏被這麼一捉,彷佛整個頭皮都要被扯下,疼得嘶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