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白雲霏整張俏臉紅得似三月桃花,「少爺,你……取笑找……」
「我可沒取笑妳,說的全是事實。」他笑著吻上她的香腮,「以後妳就這麼在一旁伺候著我用膳,再怎麼難吃的菜肴,都會變得美味無比。」他不似在同她開玩笑,神情十分認真。
白雲霏見狀,輕點了點頭,「只要少爺喜歡,要我怎麼做都行。」只要能讓她一直待在他身旁,無論要她做什麼事都成。
斐亦天笑著將她一把抱起,讓她整個人坐在他的大腿上,以湯匙再舀了口湯喂她喝,待她飲下後,再當著她的面喝下。
此情景就如同新婚的夫妻般恩愛,令人羨煞。
殊不知這一切全落入一直躲在門外的易彩眼底,她雙手緊握成拳,惡狠狠地瞪著在斐亦天懷中笑得開心的白雲霏。
她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等著瞧好了!
第六章
白雲霏獨自一人待在廂房內,看著窗欞外的天空,輕顰蛾眉,整顆心因為易彩前些日子的舉動紛亂不已。
她對她的敵意之明確,擺明了不允許她繼續待在斐亦天身旁。
突然,門扉被人由外推開。才一抬起頭來,就瞧見易彩笑容滿面地走向前來,而那抹笑,不懷好意。
她心一悸,不曉得她前來想要做什麼?
「好姊姊,我前些日子瞧見妳刺繡的好手藝,所以今兒個特地前來,想請妳指導一番。」
「易小姐太抬舉我了,我沒妳說的那麼好。」她垂下眼。
「喲,這麼說來,妳是不肯教我?再怎麼說,我叫是特地前來請教的啊!」易彩站在她面前,擺明了不打算離開。
「我……不敢……」白雲霏怎麼也拒絕不了。
「既然不敢,那就快來為我瞧瞧,這花樣該怎麼繡才繡得好?」易彩直接拉了把椅子坐下。
白雲霏只得靠了過去,看著易彩手上所拿的繡帕。「易小姐打算要我教妳編哪兒的花樣呢?」
「就這兒。」易彩指向牡丹花的花瓣。
「只要先以針穿過去,再往上微勾,自然就能繡得好。」白雲霏一看,馬上就知道該怎麼繡。
「哎呀,妳這麼說,我壓根就听不懂該怎麼做,不如妳握著我的手,然後教我怎麼繡。」
「好。」白雲霏只得點頭答應,她的小手輕輕覆上易彩的手,一針一線,慢慢刺入繡帕內。
編了沒一會兒後,易彩突然開口,「姊姊,我大概會了,不過我怕我自己一個人會拿不穩這帕子,所以想請妳幫我拿穩。」
白雲霏先是一愣,總覺得她的要求有些奇怪,一般人不可能會拿不穩才對。
「可千萬別拒絕我。」易彩高揚著聲音,「畢竟我是未來斐家的夫人,妳該怎麼做,總該明白吧?」
一听,白雲霏的心彷佛被針給刺了傷,「是,妳說得是。」垂下滿是哀傷的眼,她听從命令,為她拿穩那條帕子。
易彩笑瞇了眼,拿著手中的針,用力往下刺去。
然而她刺的不是繡帕,而是白雲霏那縴細柔女敕的手指。
「啊!」白雲霏疼得驚呼出聲,就要縮回手。
「哎呀,妳怎麼沒拿穩呢?都害我刺到別的地方去了。」易彩擰緊眉,責怪她的不是。
白雲霏咬著下唇,只得再度拿穩那條繡帕。
她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身為下人,又哪能反抗?
易彩見狀,唇瓣浮現一抹得意的笑,知道白雲霏就算被她欺負了,也不敢向他人張揚。
于是更為變本加厲,每一針都落在她的指頭上,用力扎著,「我說,妳待在這里多久啦?」
「回稟易小姐……我待在這兒……已經六年了……」好疼,她的手……好疼!
「喲,妳待在這里這麼久,都沒人幫妳找個好婆家嗎?」易彩一面刺著她的手,一面笑問。
「沒……」白雲霏咬著牙,忍著疼,搖頭回答。
「沒有啊,那我日後幫妳找門好親事如何?」易彩笑瞇了眼,「女人啊,一過了適婚年齡,想要再找個好婆家可難了。」
白雲霏當然听得出來,易彩不打算讓她繼續待在這里,但她不願就這麼離開心愛的斐亦天身旁,于是輕搖了搖頭,「我身為斐家的奴婢,自然得一直待在斐家里,就算沒法子嫁人,也沒有關系。」
易彩一听,皺緊眉,心里十分不悅,手中所拿的銀針狠狠地扎在她的指頭上,藉此發泄滿懷怒氣。
立即有抹鮮紅暈了開來,沾染上那條繡帕。
白雲霏咬緊牙關,不許自己喊出一聲疼,仍然穩穩地拿著那條繡帕。
易彩沉下臉,一巴掌用力往她臉上揮去,「瞧妳這賤奴才,把我好不容易繡好的帕子給毀了,看妳怎麼賠我?」
可惡!她都把話講得這麼明了,她還是不肯離開斐亦天身旁嗎?
向來縴弱的白雲霏哪禁得住她這麼一打,就這麼跌落地面。但她自始至終沒有喊出一聲疼。
一瞧見她這倔模樣,讓易彩不由得發了潑,惡狠狠地瞪向她,「我遲早都會成為斐家的夫人,到時候就算我要把妳嫁給什麼人,妳也不得不依。」
白雲霏忍著疼,再次搖了搖頭,「我不會離開少爺。」
「妳……」易彩氣不過,高揚著手,就要往她的臉上再度揮去。
突然,站在外頭的張娥步入房內,「小姐,有人往這兒走來了。」
易彩一听,只得連忙往外走去,「妳若是敢把方才的事告訴他人,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妳。」語畢,跟著一直在外頭把風的張娥離開,彷佛從沒來過這里。
白雲霏坐于地面,十指上所傳來的痛,怎麼也比不上心痛。
她原本還以為就算斐亦天娶了易彩為妻,她也還能忍著心疼,繼續待在他身旁服侍,只求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就好……沒想到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妄想。
沒一會兒後,英華走進廂房內。
「雲霏姊,妳快看,這是我今兒個所繡好的帕子……咦?雲霏姊,妳怎麼坐在地上?這樣會弄髒衣服的。」她連忙奔向前,扶著她站起身。
然而就當她扶白雲霏站起身時,赫然發現她手中所握的繡帕上頭竟沾上了血,驚得連忙拿開那條繡帕。
一看,她更嚇得說不出話來。
「雲霏姊……妳的手……怎麼會這樣?」十指上頭全是針扎過的痕跡,鮮血直流。
「我沒事的……」白雲霏搖了搖頭。
「妳都傷成這樣,怎麼可能會沒事?」英華難過得快要哭出來。
她知道,白雲霏向來針法巧,絕不可能會傷了自己,如今她十指滿是傷,定是被他人所扎。
而她方才要前來找她時,遠遠地就從回廊另一頭瞧見張娥那鬼鬼祟祟站在她房門外的模樣,再從回廊拐個彎過來時,卻沒瞧見她的身影。
定是張娥躲在房外把風,而易彩就在房里欺負雲霏姊,準是這樣,錯不了。
「我馬上就去告訴少爺,易彩欺負妳的事。」英華就要奔出房門,往少爺所在的書房前進。
「別,別去!」白雲霏連忙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前去。
英華轉過頭不解地望著她,「為什麼不?她都這樣欺負妳,妳怎麼還能受得住?」她好為她心疼啊!
「她是老爺所選的媳婦,遲早都會是少爺的妻子,而我不過是名下人,又能怎麼著?」白雲霏無奈地輕嘆口氣。
這或許就是命吧!乃是注定好的一切。
她又何嘗不想當一名與斐亦天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又何嘗不想與他存有老爺所許下的婚約?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永遠都只是斐家的一名婢女。
「雲霏姊……」英華難過得落下淚,淚如雨下,「難道我們身為下人的,就得如此苦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