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有膽子欺騙他,就得要有那個膽量承擔一切後果。
棒日清晨,蘇玉霓在迷迷糊糊中清醒過來,才一睜開眼就瞧見熟悉的景象。坐起身,模了模自己的身子,衣衫整齊,一如往常般,沒有任何異狀。
可是,她明明記得昨日她熱得難受,在不知不覺中昏迷過去。但在恍惚中,好像有股清涼滑入口中,解了她體內的燥熱。
雖不明白昨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只要一切都沒事就好。
只是當她步下床,準備前去服侍歐陽律時,卻不見他的身影。
「咦?」他上哪兒去了?
蘇玉霓只得步出廂房,開始在這偌大的宅第內搜尋他的身影。
沒一會兒後,便在大廳瞧見歐陽律,只是……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就連他的表情也看來有些嚇人。
此時,顧福正好前來大廳,一瞧見蘇玉霓,只瞥了她一眼,馬上就奔人大廳內,在歐陽律耳畔低語幾句,便又退下。
蘇玉霓心里有些納悶,「少爺?」她緩緩步上前。
罷才總管同他說了什麼?為什麼他的神情看來更為怒不可遏?
歐陽律連眼皮也沒抬,只是淡淡地問了句,「李四還好嗎?」
「啊?」蘇玉霓愣住。李四,那是誰啊?
「妳忘了?不就是介紹妳入府工作的遠房親戚。」
她這才想起有這人的存在,隨口應了聲,「喔,他很好。」。
歐陽律冷眼睨著她,「應該是叫李三吧!妳怎麼連自個兒遠房親戚的名字都記不住?還是說……妳根本就不識得那人,只是叫那人幫妳混入府內?」
蘇玉霓驚得慘白俏臉。他……知道了?怎麼可能?
「別一臉難以置信,方才我請顧福去問了李三,他早就將一切實情道出。真沒想到妳為了要進入府內,竟然連他人的舊衣衫都願意花錢買下。」歐陽律站起身,緩緩朝她的方向遘去。
他每邁開一個步伐,就讓蘇玉霓的心悸了下,全身止不住顫抖。
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天啊,這一天怎麼會這麼快到來?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歐陽律伸出長臂,一把緊握住她的小巧下巴,俯,惡狠狠地瞪向她,「女扮男裝好玩嗎?洛陽富商蘇富貴之女,蘇玉霓。」
當初她瞧見蘇富貴時的反應,他可沒忘。
蘇玉霓驚得臉色慘白,泛白的雙唇直顫著。
「少爺……我……」
「哼,叫我少爺?會不會太委屈妳這位大小姐了?對了,更別提妳還得低聲下氣來服侍我,從來不曉得竟然有人這麼喜歡當下人。」歐陽律每一字、每一句皆帶著銳利的尖刺。
蘇玉霓的心被他那尖銳的言語扎得傷痕累累。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欺瞞你,只是--」話尚未說完,就被他一把用力揮開,跌落地面。
「住口,如果不是故意,那妳所做的這些事又算什麼?全是無心之過?哼,別笑掉人大牙了。」他下手毫不留情。
蘇玉霓沒料到他會猛然將她揮開,就這麼跌疼了身子,皺起小臉,臉上淨是痛苦神情。
好疼……身子疼,心也疼。
然而,仍在氣頭上的歐陽律完全不將她臉上的痛苦看在眼里。
「少在那邊裝可憐,雖然不曉得妳混入府內究竟想做什麼,不過妳既然那麼想當下人,我自然就得讓妳當個夠。」
蘇玉霓抬起頭看著歐陽律,不明白他打算做什麼,但他眼底的冷漠,讓她感到心痛。
為什麼他一發現她身為女人,非但沒有疼惜,反而更為冷酷無情?難道他之前對她的那些好,全都是假的嗎?
「來人啊,帶她到後頭劈柴,在午時以前,得將那一堆的木頭全劈成柴火,誰也不許幫忙。」
此刻他不管她是誰家的女兒,只知道她既然待在他的府內,無論他下達什麼命令,就得乖乖照辦。
彼福立即自外頭步入廳堂內,準備帶領蘇玉霓到後頭劈柴。
蘇玉霓忍著疼站起身,深深看了一臉冰霜的歐陽律,輕咬了咬下唇,隨即轉身離開。
即使他如此待她,她對他的心意仍然不變。
尾隨著顧福來到宅第後方,遠遠就瞧見一座堆積如山的木頭,等著她去一一劈開。
彼福沒多說什麼,只將一把斧頭遞給她,「快些干活吧!慢了,就怕會被少爺責罰。」隨即轉身離開。
原先看蘇玉霓乖巧懂事又頗識大禮,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名女子,而且還是位名門閨秀,天曉得她來到歐陽府內接近少爺,存何居心?
而此事也只有他與少爺兩人知道而已,其他人完全不知情。
只是……少爺對她也太嚴苛了,竟然讓一名女子做這種劈柴的粗活。唉唉唉,他只能說,這一切全都是她自個兒不好,誰教她要欺瞞少爺呢?
蘇玉霓看著顧福搖頭又嘆氣地離開後,這才提起沉重的斧頭,緩緩走向前,開始劈柴。
在大太陽底下工作,額間早已布滿熱汗。從來沒劈過柴的她,雖然力氣比一般女人大,但長時間劈柴下來,那雙原本柔女敕的手早已磨破了皮,滲出鮮血來,雙臂更因為疼痛而止不住顫抖。
咬著牙,忍著疼,繼續手上的工作,不敢停下。
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全落入站在遠方觀看的歐陽律眼底。
她就這麼認命嗎?無論他叫她做什麼,她就會乖乖去做,完全不敢違抗,連偷懶也不敢。
瞧見她雙手磨破皮,滴下鮮血的情景,心頭一緊,十分不舍。
但他隨即命令自己得舍去這份對她的同情,以前的事情,難不成他忘了嗎?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哼,管她流多少血,那都與他無關,因為造一切全都是她自找的,他根本就不必同情。
歐陽律隨即撇開眼,揮袖離去。
「早上的事兒,妳听說了沒?」
「什磨事啊?」;
「昨兒個夜里蘇玉霓他不曉得做錯了什麼事,少爺竟一早就罰他到後頭劈柴呢!」
「劈柴?那不是還好嗎?這事兒不就都是由男人去做的?」
「妳有所不知,是叫他將放在柴房外那堆成山的木頭全劈開。」
「什麼?!我前些日子有經過那里取柴燒火,那些木頭可多著,就算花上兩、三天的工夫還不見得能劈完。」
「可不是?少爺還命令他得在晌午前完成,我看……是難啦!」
「話又說回來了,少爺先前不是待蘇玉霓極好,無論上哪兒都會帶著他一道同行,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了?」
二厄事妳問我,我問誰來著?只是妳可知道小翠為什麼在昨兒個夜里就領了薪俸離開?」
「我也不曉得,但見她哭哭啼啼的,我問她,她也不答話,只是忙著收拾包袱,然後就跟著總管離開了。」
「好奇怪啊,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歐陽紫霞站于房門旁,听著從走廊經過的婢女們的談話聲,咬著下唇,心里對蘇玉霓是滿滿的愧疚。
定是大哥也一並懲罰蘇玉霓了,但他無罪啊!懊怎麼辦才好?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免于責罰?
現在也只能找娘了!
一下定決心,歐陽紫霞立即打開門扉,就要步出房門。
然而,她卻被一名婢女攔下,「小姐,妳打算上哪兒去呢?少爺吩咐過我,請妳務必待在房內,這幾日都不得離開。」
歐陽紫霞一愣,她被大哥軟禁在房內了!
「我沒打算上哪兒去,只是今兒個我與娘約好,一同在房內誦經,現在就得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