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瞧個仔細,方才他究竟在寫什麼?!
湊上一瞧,她瞪大雙眸,「這……這是你自個兒寫的?」往前翻了翻幾頁,每一頁均出自他的手筆。
除了記載藥草名稱外,還清楚寫出其療效與用法,並描繪出彷若實物的插圖。再看看另一本書籍《神農本草經》,翻了翻幾頁,她就丟在一旁舍棄不看,轉頭繼續翻閱厲耀所寫的藥草經書。
《神農本草經》、《黃帝內經》、《丹溪心法》……這些書冊她小時候就瞧過上百遍,早就看膩了。
如今只有手上這本藥草經書才能引起她的興趣。
黃連治痢、常山抗瘧、麻黃平喘、當歸調經、烏頭鎮痛、人參補虛……就連一些毒草,他也一一記載,並詳述其毒性,若是與哪些藥材一同使用,又會達到什麼治療功效。
「這些……全是你寫的?」好一會兒後,丹霏才抬起頭,用訝異不信的神情緊瞅著他。
詳述了數百種藥草與藥物的性能、有無毒性、服用方式,以及丸、散、膏、酒等多種藥型。
鎊地方言、一些藥草同名異物或異名同物,他也仔細詳述,如虎仗亦稱陰陽蓬、九龍根、花班竹,更有人稱活血丹。
厲耀也回視她,「沒錯,這就是妳要的藥草經書。」
如今她知道了又打算如何?把這本他所撰寫的藥草經書奪走?
丹霏笑逐顏開,「原來如此,難怪當初你會告訴我,沒人知道這本藥草經書的事,因為你仍在撰寫。」怎麼不早說嘛!
厲耀挑眉望向她,「那妳又怎麼會知道此事?當初是否打算前來竊取?」
丹霏被他如此直接詢問,心虛不已,「我當初的確是想過要竊取,所以才會混入厲府內……」她愈說愈小聲。
「然後呢?」厲耀瞇起眼,邁步逼近。
「也沒什麼然後啦,因為這本經書既然是你所撰寫,那我當然不能奪走,畢竟這是你的心血,而且尚未完成,不是嗎?」她已經下定決心,絕不會偷走它。
厲耀笑了開,伸手輕撫上她的臉,「妳這直率、明事理的個性一點都沒變。」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很久以前你就認識我了嗎?」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說?怪了!
厲耀收起笑容,「妳當真忘了?」
「我又該記得什麼?」丹霏反問。
厲耀凝視眼前的她許久,這才搖了搖頭,「妳果然忘了。罷了,這事不打緊,我只要妳記住一件事。」
「什麼事?」她心頭一震。他的表情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嚴肅?好嚇人啊!
「妳是我的。」厲耀宣示,隨即俯,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大手緊摟著她的縴腰不放。
「唔……」她伸出小手,攀上他的後頸,加深這一吻。
厲耀對她的主動感到滿意,低笑一聲,將她整個人抱起,置于櫃台上,修長手指就要解開她的衣衫……
丹霏羞紅雙頰,「等等。」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她還沒有心理準備。等會兒他打算對她做什麼,她是怎麼也不明白,只知道自己心里是期待、緊張又害怕……各種矛盾的情感在瞬間全涌上心頭。
「沒得等。」他否決。
「可是……」丹霏突然瞧見外頭有道人影,而那人竟是……頓時,她又羞又驚,連忙想推開他。
「沒有什麼可是!」厲耀抬起頭,就要吻上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大手更準備往她的裙內探去……
「咳咳!」一道咳嗽聲打斷厲耀正準備進行的好事。
一听見身後所傳來的咳嗽聲,厲耀立即轉過身,神情訝異,「爹?」這時候他怎麼會在這里?
厲堂又咳了聲,撇開眼,「咳,兒啊,你的手……」
厲耀立即將手自丹霏的裙內抽離,並抱她下櫃台,護在身後。
丹霏見厲堂前來,又被他瞧見方才的情景,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爹,你有事找我?」厲耀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羞赧。
「你才采藥回來就不見蹤影,所以我猜想你可能到藥鋪來,而這兒有封信,是蘇家小姐派人捎來給你的。」厲堂將一封信遞給他。
厲耀伸手接過,直接放入神內,「夜深了,爹,您先回去歇著吧!」
厲堂笑了笑,「你也是,別在這兒忙太久,早點回去歇息。」話中有話。
厲耀尷尬一笑,「我知道了。」
丹霏等厲堂離開後,立即詢問︰「蘇家小姐是誰?」瞇眼瞪向他。
想不到竟然會有女人捎信給他!那人是誰?與他又有什麼關系?
「妳這麼好奇?」厲耀挑眉。
「嗯。」她點頭。
他的事,她就是好奇,不成嗎?
「她只是我的一位朋友罷了,偶爾會請我到她府上作客、話家常。」厲耀輕描淡寫帶過。
「是嗎?」
她怎麼總覺得,他好像故意不打算把話講明,刻意隱瞞了一些事。
「好了,咱們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厲耀將東西收拾干淨,再將門鎖上,摟著她的腰一同走回去。
丹霏在一路上悶不吭聲。
心里一直想著,那蘇家小姐究竟是什麼人?她一定會弄個明白。
第七章
棒日,丹霏就算找遍厲府,也沒瞧見厲耀的身影,若他要上藥鋪,不可能不帶她同行,「奇怪,那他究竟上哪兒去了?」
這時,元華自前頭走來,丹霏立即叫住他。
「元華。」
「喲,是妳啊!」元華打了個大呵欠,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方才才睡醒。
「你有沒有瞧見厲耀?」她急忙問道。
「少爺嗎?沒瞧見,不過他有吩咐我,今兒個不必去藥鋪。」他伸了個懶腰。
「為什麼?」她皺緊眉。
「因為少爺要去找蘇家小姐。」他揉揉眼。
「蘇家小姐?」丹霏瞇起杏眸,心里有把無明火竄起。
他竟然去見那位蘇家小姐!雖然尚未見到那女人的身影,但她打從心底討厭起那個女人。
「是啊,蘇家小姐,跟咱們家少爺感情可好著。」
「喔,怎麼個感情好法?」丹霏笑得詭譎,雙手早已不自覺緊握成拳。
「好像在我還沒來到厲府時,他們就很要好,蘇家小姐每個月都會請少爺去府上作客,有時少爺甚至會待在蘇府半個多月,蘇家小姐才肯放少爺回來。」元華沒瞧見丹霏眼底逐漸加深的怒氣,繼續說著︰「也不曉得怎麼地,少爺也好像很喜歡去蘇家小姐那兒,不曉得他們怎麼有那麼多話好聊?之前還有人說少爺跟蘇家小姐是郎有情、妹有意,互相喜歡。」
「是嗎?」她咬牙切齒。
郎有情、妹有意……互相喜歡……她恨透這些字眼。
「妳怎麼啦?說話怪怪地?」元華才一轉過身,就瞧見丹霏那母夜叉似的凶惡神情,這才驚覺自己說錯話。
完了,他剛睡醒,迷迷糊糊地,竟在她面前亂嚼舌根,說些少爺見不得人的事。
突然,丹霏一改神情,笑逐顏開,邁步逼向他,「雖然我待在這兒這麼久,但我對洛陽還是不熟。」
元華臉上雖陪著笑,腳卻直往後退去,「那又怎樣?」不曉得怎麼地,心里總有股不祥的預感。
「你在洛陽又待多久啦?」她很輕、很柔地問。
「少說……也有三、四年了……怎麼啦?」元華還寧可瞧她那似母夜叉的凶惡模樣,也不願見她如此和善。
除了不習慣外,還感到莫名的恐慌。
「那你知不知道蘇家怎麼走?」她再問,語氣更加輕柔。
她需要個領路的,而那人非他莫屬。
「知……知道……」元華原本打算說不知道的,但在她那帶著強烈殺意的眼眸瞪視下,他不得不降服。
嗚……他沒用、沒用啊!
「那就好。」丹霏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拉著他往自個兒的廂房走去。